曜離開後,歐荼坐回了駕駛位,卻看到淩霜盈睜開了眼看著他。“他走了啊……”淩霜盈道,歐荼“嗯。”了一聲。
走了麼。淩霜盈臉頰上餘熱未褪,歐荼再沒說什麼,用毛巾幫她擦了把臉,開車帶淩霜盈回了歐宅。到了地方,淩霜盈搖搖晃晃,拚盡全力卻怎麼都沒辦法起身。歐荼以半擁抱的姿勢拉她起來,想背她進家,可淩霜盈死活不配合。
於是歐荼隻能扶著淩霜盈,兩個人跌跌撞撞的往家裏走。歐芊看到兩個孩子就這樣進來了,也心疼的過去扶著淩霜盈,歐荼安慰道:“媽,我先扶小盈上樓吧。”
歐芊點點頭,歐荼帶著淩霜盈上了樓,將她的鞋子脫下來,輕輕把她放在床上。淩霜盈有些意識不清楚,掙紮中打掉了歐荼的手。
“啊……”淩霜盈眼前一片迷蒙,歐荼的身形模糊起來,隻是喃喃道:“對不起……”重複著這三個字,有些怔怔的看著歐荼,讓歐荼心痛歎息。
他妹妹,在不知道家仇深恨的時候,那麼單純無害,自從恢複淩霜盈的身份後,她看似百毒不侵冷酷殘忍,隻有他知道她還是餘留著那份溫柔。
但現在的小盈,他還真是沒見過。從未見過她如此脆弱,她現在緩緩顫抖著伏下身子揉了揉他的手,忽然又好像想到什麼,放開了手,苦笑道:“哈哈哈……”
歐荼不知道淩霜盈在笑什麼,她的眼淚順著她好看的眼角滑了下來,滴在他手背。幫她擦,卻被淩霜盈想要推開。淩霜盈這麼多的反常行為歐荼早看在眼裏,再加上今天她要他幫的忙內容是這些,他已經明白了,小盈如今的失魂落魄,和那個時耀有著密切的關係。
想到最初和小盈的幾次接觸,大部分時耀都在場。那個時候,小盈和他之間就有了故事吧。歐荼不會容許任何人欺負自己的妹妹,雖然那個時耀他原本沒有什麼壞印象,今晚看來時耀似乎也和小盈一樣痛苦不堪,但小盈既然選擇和他撇清界限,歐荼就不會再讓時耀出現在她的生活。
歐荼並不是毫無力量的純靠臉明星,他雖然廢了點力,還是可以製住現在想要推開他的淩霜盈的。
淩霜盈低著頭,一手無力滑下,肩膀隱隱抽動,看的出來她在抽噎。不知道過了多久,淩霜盈輕聲道:“我沒事了你走吧。”“哥,你走啊……”
對著歐荼,淩霜盈是出於對兄長的敬意無法歇斯底裏的。現在的淩霜盈已經漸漸清醒過來,所以眼淚也瞬間止住了。時間好像定格了一般,也不知過了多久,淩霜盈聽到了歐荼的一聲歎息。然後,歐荼離開了她的房間。
歐荼剛一走,窗外就出現了琨邈的臉。淩霜盈頭疼的厲害,關燈倒在床上,沒注意到琨邈的出現。
這麼在乎曜嗎?琨邈微微皺眉,凝視著淩霜盈的眉間。
同一個夜晚,麒寒又來了北宅。鹿肉看到他來,已經不稀奇了——麒寒定期會來,表示希望看到小虐。但鹿肉怎麼可能答應他的這個請求呢?
今晚,麒寒又來了。黑色的裝束,讓人難以想象這是之前一席銀裝的神物界純淨之子。隻是今晚,鹿肉和麒寒開始動手。動手到一半,鹿肉感覺到了體內小虐的靈力波動。
身為血天魔的麒寒感覺當然更加敏銳。他身後,煉獄魔沐穿著紅裝出現在夜色中。無數魔族湧進來,鹿肉在和麒寒的一對一打鬥漸漸占了下風。
最後,麒寒帶走了小虐。隻是一瞬間的功夫,麒寒的腿部被鹿肉的利齒劃出一道長長的齒痕,鮮血滴落,麒寒身形隱沒在夜色中,冷酷的話語回蕩在房間:“那隻老虎,隨你們處置。”
沐和其餘魔族圍攻鹿肉,但再也占不到什麼便宜。煉獄索作為魔器中的佼佼者,此刻壓製了不少鹿肉的靈力發揮。一道傷口,兩道傷口,三道傷口。
鹿肉身軀一邊在自行愈合那些已有之傷,一邊又被添上不少新的傷口。直到最後,沐身上的禁錮之咒發作,才不得不先行撤離。鹿肉一聲長嘯,神獸氣息全開,那些魔族狼狽逃走。
要去找淩霜盈,然後再去說一聲自己要去尋找小虐。
鹿肉對小虐,向來是覺得她年齡尚稚,心智尚不成熟,把她當做一個單純的孩子對待,他不可能就這樣讓麒寒帶著小虐離開,給麒寒任何傷害小虐的機會。
琨邈來到淩霜盈的床前。指尖觸碰到她的額,看到她皺起了眉,嘴角勾起一個戲謔的笑,用指尖點了點淩霜盈的眉心。淩霜盈刷的睜開眼睛,看到的卻是離自己僅僅十厘米的琨邈。
不得不說,琨邈長相無可挑剔。血色的眸好像一塊赤色的嗜血寶石,而微薄的唇此刻露出一條縫隙,能看到裏麵尖利的牙齒。淩霜盈此刻酒醒了大半,召出魔鞭對著琨邈的方向攻擊去,琨邈卻早就沒了影跡。
但他的氣息還在。淩霜盈皺眉,“琨邈,我知道你沒走。”話音剛落,發覺自己無法動彈了。“幾天不見,智商倒是進步不少呢。”琨邈說話時候噴出的熱氣打在她的耳畔,“在對付男人這件事上,似乎更聰明了。”
淩霜盈一秒鍾的嫌惡在琨邈眼中被自動忽略,琨邈的指尖劃過她的脊梁,讓她不由自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還真是髒的厲害啊,被這樣對待,還要想著那個人,本性就賤麼。”琨邈冷酷的聲音回蕩在耳邊,淩霜盈顫了下身子。
眼眶沒有紅,眼睛內也沒有淚水,抿著唇,安靜的站立著。淩霜盈的這幅樣子讓琨邈忽然沒了逗弄嘲諷的興致,他還是更喜歡她反抗,然後反抗無果後眼裏的屈辱。可現在,她太安靜了,好像一具行屍走肉。
“哼。”一聲冷諷,琨邈氣息頓無,卻還是殘忍的釋放威壓。然後,淩霜盈身上的衣物飄然落下。琨邈不喜歡被別人碰過的東西,所以以此來惡心淩霜盈。他也是一直這樣安慰自己的,直到最後,發現自己還真是高估了自己。
淩霜盈迅速的裹好被子,緩慢跌坐在地。皮膚接觸到冰涼的被子,傳來淡淡的寒意,讓她瑟縮。髒,是啊……她真的很髒吧。因為在那一瞬間,曜眼中閃過的,也有嫌惡。幾條緋聞,就足以讓他認為她髒了。但他後來所說的“你沒和別人做過,裝什麼裝。”更是悲哀——
從一開始,她隻有他一個男人,可那又怎樣,即使他那樣對待了她,疼痛過後她還不是會顫抖著,不堪的呻吟。
很髒。
鹿肉來的時候,就看到淩霜盈絕望的,瀕臨死亡的眼神。這一個夜晚,曜在亦真亦幻兩神的勸說下,卻不打算改變主意。“曜,你……你回來神物界吧,人類世界,到底不適合你。更何況,現在的淩霜盈已經不可能再對你那麼執著了。”亦幻道,今日魔族的動向頻繁,曜的回歸是眾望所歸。
“你還要執著下去嗎?”亦真的這一句話,問的有些內疚。他和亦幻雖然不知道淩霜盈和曜之間到底有過什麼故事,但是從淩霜盈和曜的種種表現上,足以看出這兩個人之間的羈絆之深。
淩霜盈如今入魔,已經是痛苦至極;再加上現在,還要讓淩霜盈親手送走她身邊最近的人,這是何等殘忍的事。、
但神物界需要曜;但魔族,注定是他們的敵人。所以在這兩條鐵律之下,不得不如此。
“我存在一刻,執著一刻。”靜謐中,曜淡淡道,好像是在陳述一件再平常不過的事。亦真亦幻雙神默然歎息,雙雙離去。神物界眾人聽聞此消息,皆不解迷惑,感慨歎息。隻有溯霄是最早知道他執念之深的人,所以反應平靜。
他的兒子,似乎在情感上和他如出一轍。執念可入骨髓,卻依舊固執的堅持著,不肯退讓半步。而這樣強烈的情感,如果不能通過合適的方式宣泄,會成為毀滅性的武器。嵐姍……溯霄輕念,皺了皺眉,你說,我該怎麼辦?
第二天。淩霜盈冷酷如常,吃完早餐就和歐荼去各種地方製造緋聞。她現在近乎於折磨自己,虐待自己。歐荼期間有一次試探性的提起昨晚,想要安慰淩霜盈,卻被淩霜盈生生打斷:
“昨天的我已經不存在了。”是啊,不存在那樣真實的蜷縮無助的自己了。應該說,今天的她殺死了昨晚的她?環緊了歐荼的手臂,淡淡道:“昨天我失職,哥哥處理那件事,辛苦了。”
“小盈,我幫你做事,何談什麼辛苦。隻要你願意,我可以為你做任何事。”歐荼拍拍淩霜盈的肩,眼神認真無比淩霜盈疲憊的答應了一聲,移開了視線,嘴角還掛著一縷笑意——現在歐荼才是“她的男人”,她聽到這樣的甜言蜜語,當然要甜甜蜜蜜。兩人這樣的互動,全落入娛樂新聞拍攝者的相機中,被一一記錄。
而那句“隻要你願意”的話,無疑是讀者們心中兩人戀情的最佳代表性情話。
淩霜盈在這個時候,卻看到楚香了——跟在許媛旁邊,似乎鼓起勇氣才敢正視她。楚香麼……許媛的好妹妹,似乎沒有那麼強的魄力呢,還會感到慌亂?淩霜盈的紅唇微微上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