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她就值得你如此嗎?

守護痕和妖血印在此時閃著微弱的光,妖血印對於神獸而言無用,守護痕則是變得更有靈性,北霜盈不想攻擊鹿肉,所以也沒發揮什麼效力。

北霜盈看著鹿肉,眼前已經開始模糊,向著鹿肉釋懷的一笑,倒是鹿肉呆了。雖然它現在毫無意識,可是一瞬間它好像看到了那時的刀客。一怔,北霜盈的軀體落到地麵,血從鹿肉的手中滴滴落下,開出幾朵妖嬈的花。

他記得,當他終於成為神獸之後,運用靈力探察刀客的下落。千軍萬馬,隻為將刀客活生生帶到聖上麵前,然後,以死謝罪。那時他也是這樣的眼神,身上鮮血淋漓,卻仍舊是看著通往它野林的方向望著,直到咽下最後一口氣。

鹿肉的軀體在一旁,剛剛對北霜盈動手的隻是他順從本能的神識而已。十層夢關,無論是誰待久了,都會將兩股神識自動分離,倒在地上的銀虎是無意識的魂魄,而站立人形的是沒有意識隻有本能的神識。

鹿肉眼前開始出現重影,記憶深處刀客的笑容與剛剛北霜盈的笑容重合。神識快要碎裂一般的疼痛,分不清楚眼前是北霜盈還是刀客,急急蹲下身去查看。

寐擺弄著手指,“到底還是人類女孩兒,還是乖乖做我的祭品好了。”說著,走向前,卻聽一聲虎嘯,震耳欲聾。寐捂著耳朵,閉上眼睛,一臉的厭惡之情,但等她睜開眼看向鹿肉的那一瞬,頓時驚了一下。它想做什麼?

眼前的人倒在血泊。不——鹿肉感覺自己心口劇痛,俯下身子,看到的是血中人渾身的傷。不,我不會再讓你一個人離開我……既然你再次出現在我麵前,死亡也好,命運也罷,都無法阻止我要你再次出現在我麵前!鹿肉已經徹底將北霜盈與刀客的形象合為一體,一指尖穿過左手掌心,向著北霜盈身上覆去!

寐看出鹿肉想要做什麼。哼,一神獸,沒想到也會沒水準的相中一個人類,還想要臣服於那個女孩兒。迅速移動到鹿肉後方,剛想阻止,就被巨大的氣波彈了出去。

一手扶地,寐看到鹿肉和北霜盈所在的一塊區域被強大的力量包裹著,地上放著的銀虎獸魂魄也消失不見。糟了。看來得到那個人類女孩兒的靈魂,會更加困難了。一旦北霜盈被選做神獸的宿主,那神獸和她都會恢複一半的意識和體力,神獸也才能真正的發揮作為神獸的力量。

寐隱去身形,懊惱自己為什麼剛剛不動手。

鹿肉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飄在半空中的北霜盈。恢複了意識,鹿肉記得,自己好像被吸到了什麼空間。對,好像是夢魔的十層夢關。

看向北霜盈,鹿肉晃了晃她,才注意到她右手上的紋樣。那……那是自己的神獸紋印!不,自己做了什麼?額頭一陣陣發燙,鹿肉不得不正視自己現在處於什麼狀態。他……他選擇北霜盈作為宿主了?驚異的看向北霜盈,卻發現她渾身上下的傷。

搖晃著北霜盈,鹿肉帶她到了地麵。“人類丫頭,北霜盈,你給我醒醒啊!”完全想不起來剛剛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北霜盈會有這麼多傷口,又為什麼一醒來就看到北霜盈已經是自己的宿主了。

“嘶……”北霜盈痛苦的出了聲,身上好像散了架一樣。被越強的神獸選擇宿主時,身上的不適感與疼痛感就會越強,也幸好鹿肉還沒有恢複全部的力量,不然北霜盈因此而死亡都有可能。本來身上就有很多傷,再加上這樣,北霜盈支撐地麵都有些勉強。

自己剛剛不是快要被鹿肉殺死了嗎?北霜盈疑惑,有些茫然的看向對麵的鹿肉。鹿肉一聽到她的輕輕哀嚎就離她遠了些,現在正一眨不眨的盯著她。

“人類,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麼?”鹿肉問,“你怎麼會受這麼多傷?”北霜盈打算站起來,可是力氣不夠,鹿肉幫了把忙,才慢慢站了起來,說道:“鹿肉……剛剛,剛剛你不記得我了,所以……”

“是我幹的?”鹿肉一瞬間自責漫了上來,“我對於剛剛一點記憶都沒有。為什麼我會選擇你作為宿主?你知……你肯定不知道。”鹿肉看北霜盈和他一樣迷茫,也就沒再問。

“他不是故意不遵守約定的……是……”北霜盈出聲,鹿肉接過了話:“我都知道了。所以……我原本隻認他一個人有做我宿主的資格。可是根本沒有輪回往生這麼一說,世界上也並沒有第二個他。”

北霜盈一時語塞。鹿肉是神獸,肯定知道人世間很多事,既然沒有輪回往生這一說,那就代表一個人死了就是死了,不會有第二個她。“你們的宿主是指……?”北霜盈還是問了問。

鹿肉扶著她,“嗬,就是神獸的主人。”北霜盈想了想,道:“……對不起,我也不知道為什麼我就變成了你的宿主,我……”

“你們人類就是囉嗦。都已經這樣了,又無法更改,既來之則安之吧。”鹿肉其實隻是不想要北霜盈內疚,可又不會安慰人,於是聽起來語氣非常不好的說道。

北霜盈沉默,鹿肉也再沒說什麼。

曜幾人闖過了第四層夢關,可還是沒有感應到一點其他人的氣息。“據聞十層夢關越深入,通道越少,我們一直往前走,或許就能見到其他人。”曜說著,砍掉了幾隻魔物。

也就是說,十層夢關,第一層或許有十條道,可是第十層隻有一條道。按照這個邏輯,走的越深,越有可能見到其他人。“希望其他人能堅持時間更久一點吧。”沁說道,麒寒沒說話。

等到了第五層夢關的時候,幾人看到了昏過去的禦風。曜連忙過去扶起禦風,度了點靈力給他,麒寒忽然開口:“如果到了十層夢關,看不到北霜盈,你怎麼辦?”

說話聲音不算大,可是在如此安靜的環境下顯得十分突兀。問題很尖銳,麒寒正定定的看著曜。禦風睜開了眼,掙紮著起身,才發現三個人氣氛都不是很對。

“一條一條道的去找她。”曜給出了答案,“一條道沒有,就毀一條道。”這句話霸道,為了北霜盈可以做到如此。天知道,在十層夢關裏待一天之後還不出去,就會被夢魔吸收。十層夢關通道複雜,一條一條的過去看,很可能十條人命都不夠用。

沁垂下的眸子無人注意得到。是嗎……她總是錯誤的自欺欺人,說曜喜歡北霜盈,也不過是喜歡而已,可是沒想到,他愛她的程度總是出乎她的想象。要是他對自己,有對北霜盈十分之一的情感,是不是,自己會幸福的死掉呢?

“你們三個都怎麼了?”禦風還沒問完,就聽到麒寒怒斥一聲:“曜,你當你自己命多是嗎?你為了一個北霜盈,什麼都可以不要,她就值得你如此嗎?!”

曜見禦風怔住,一把拉了他起來,轉身對麒寒道:“值得。”兩個字,麒寒的火上來了,上去就要攻擊曜,被沁拉住:“麒寒,你別鬧了好不好,體力多的沒處用了是不是?”

“姐姐,我不明白你為什麼就能看著曜對那個北霜盈如此情深,還陪著他去一起找他愛的人。他對你呢?他隻是把你當姐姐,一輩子不可能把你當做伴……”麒寒對著沁吼道,“侶”字還沒有說完,忽然……

“啪!”一道耳光,麒寒的半邊臉是紅的。沁打完也有些後悔,看著麒寒望著她的眼神,緩緩低下頭,“我知道。”三個字,輕的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力氣。沁知道,知道他隻愛北霜盈,知道他把所有的愛都給了北霜盈,毫無保留。但是親口承認出來的那一刻,她又一次的認清了自己的卑微。

曜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紫色的眼瞳就好像紫水晶,閃爍著淡淡的冷光,給麵容一種冷酷的錯覺。可他也不想看見沁這麼痛苦,尤其還是因為他痛苦。他曜算個什麼東西,傷害了自己的親人,還是以最痛苦的方式。可北霜盈是他心中最重要的人,任誰也無法改變,以後也永遠會是。

沁看出了曜的隱隱失落,過去拍了拍曜的肩,“走吧,我們去找霖他們。”麒寒看著沁離開的背影,內疚的心疼。他隻是站在旁觀的角度,都替沁不平,無法想象沁是怎麼樣的心情捱到了現在。他以為質問曜能帶來什麼嗎?隻會讓姐姐更加難過罷了。

直到很久之後,麒寒才終於明白,自己這樣的做法是逼了曜,刺激了沁。隻是他明白的時候,沁早已不在。

曜“嗯”了一聲,問禦風:“你能感應到你們將軍的氣息嗎?”翼族上下級之間是能感應到的,比物們強很多了。禦風嚐試感應,之後說出了一句話:“好像將軍和夫人在一起,但是被隔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