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師爺,我說出來您可能不信,我不記得跟你的一切過往,不記得你存在的痕跡,但是……”
她抬起手,捂住自己的胸口,眼裏又嘩嘩地流了下來,“但是我隻要見到你的臉,我的心就好痛,我覺得……是因為有些東西我沒有忘記,沒有忘記……才會心痛。”
和他在一起,她會覺得心痛?
薛城更難過了,垂下了雙手,眼眸被陰翳遮蓋,看不出神情,“那還不如忘記呢,何必累了自己……”
可薛明明卻突然抓住她的手按在自己胸口上,急切地讓他感知到自己的心跳,“可我,可我除了心痛,又覺得滿滿的,特別特別開心的開心,真的!”
她的心疼,每一下都特別有力,迸發著屬於她的蓬勃,她就該是這個活潑快樂的人才對。
可下一刻,他突然挪開了她的手,掌心緊緊貼著她的胸口,神情專注地讓薛明明有些不好意思,“那個……有什麼問題麼?”
“回薛家,立刻就回去!”
薛城突然的表態讓她有些怔愣,可薛城好似十分著急,他叫來所有的家人,匆匆說了句現在就回家。
作為家主的薛明明有些懵了,她家……什麼時候成了祖師爺說了算?難道他們結婚了,祖師爺住進了家裏?
剛想舉手說些什麼,薛城就打橫抱起她,聲音輕柔地讓她心跳不已,“你別亂動,我們現在就回家。”
回家啊,或許是在外麵待久了,這個詞現在聽來竟是那麼的期盼,薛明明點點頭,暗道祖師爺的懷抱好溫暖啊。
也不跟聶遲打招呼,薛城起了陣法就走,可往日隻需要一瞬息的工夫,這次卻慢得異常。
妖精們覺得奇怪,無垠卻冷笑一聲,“你小子也太謹慎了,至於麼這。”
薛城瞥了眼沒說話,低頭看到懷裏的薛明明已經睡著了,略顯蒼白的臉色不如之前的好看,讓他的眸光徹底暗了下來。
待到傍晚時分,陣法才落到薛家地界,睡了一覺的薛明明迷迷糊糊睜了眼,無垠咋舌搖頭,“這速度……坐人間的火車都比你快吧。”
“你閉嘴。”
吃癟的無垠扭頭找萌萌求安慰,薛城沒讓懷裏的薛明明下地,“我把你抱回去就是,你別亂動。”
薛明明心裏奇怪,她好手好腳的,幹嘛要受個二級傷殘的待遇啊。
雖然所有人都告訴她,她和祖師爺是結了婚的,但她依然說不清對這位大佬是什麼感情,反正……不是夫妻之情。
回了家,妖精們說不出的高興,八族妖的任務終於結束了,九魂陣也隻剩下自家這顆魂珠了,再也不用東奔西走了。
化回原型的錢寶寶撒開腿腳狂奔起來,自由,放縱,無拘無束,除了自家,就隻有這裏能讓她放飛自我了。
萌萌和無垠躲在後山的林子裏說著悄悄話,想當初這隻鳥破壞了薛明明和薛城之間的甜蜜之吻,此刻就該遭報應才對。
大白沒什麼興致,陪在薛明明身邊,而薛明明自己卻惦記著檢查家裏是否安全,結界有沒有漏洞,被薛城按在了懷裏,“這些你都別著急,有我在。”
想想也是,祖師爺住在這裏還有什麼好怕的,薛明明勉強點了頭,卻在開門進房間時,徹底驚呆了。
牆壁上,是一幅幅的婚紗照,照片裏的薛明明笑得甜美幸福,或靠在薛城的肩上,或從背後抱住他強健的腰肢。
最大的那一張,掛在最顯眼的位置,她坐在薛城的肩頭,趴在他的頭頂閉目微笑,好似在做一場美夢一般,她的婚紗披散地蓋住他,兩人仿佛融為了一體。
薛明明站在那張婚紗照的前麵,指尖撫摸著那件她陌生的婚紗,她……穿過婚紗?和祖師爺拍過婚紗照?那樣朦朧的朝陽,是什麼時候的事……
“明明……”
薛城就站在她的身後,輕輕撫著她的雙臂,看著那些婚紗照滿臉的懷念和欣喜,照片裏的她,是那麼的明媚。
“我們真的……曾經很溫馨很幸福?”
“真的,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刻,都是甜蜜快樂的。”
“可我還是……沒印象,我不記得拍過婚紗照,不記得我們的婚禮,也不記得我們共處的時光……這一切,對我來說都是陌生的。”
薛城沉默了,越發地愧疚,“你先躺下休息,我把舅舅舅媽和嶽父嶽母請來。”
聽到親人們要來,薛明明高興地點了頭,轉而又苦了臉,“但是我不困啊,幹嘛老讓我睡覺啊……”
“乖,先休息,一會兒你就知道了。”
待到薛城離開,門口的大白才進來,目光從一張張照片上掃過,順勢坐在薛明明的床邊,“很陌生的感覺?”
薛明明不否認地點點頭,有些不自在地絞起自己的手指,“房間是熟悉的房間,可那些照片……沒印象。”
大白並不意外,抿嘴笑了起來,“我覺得,不用過多久你就能回憶起來的,別問為什麼,禦姐的直覺。”
“切,還直覺呢,我就沒覺得自己成了已婚婦女,好冤枉啊,明明連談戀愛的回憶都沒有,就有老公了……”
大白苦笑不已,還沒說上兩句話,薛蘭和薛大柱就來了。
“女兒啊,還好麼?”
做母親的大抵都是這樣,薛蘭握這女兒的手眼含淚光,讓薛明明也有些想哭了,“幹嘛啊媽,我又沒怎麼樣,你哭什麼啊。”
薛蘭收了眼淚,仔細撫摸著她有些幹癟的臉龐,“辛苦了,辛苦了……”
薛大柱站在床邊,欣慰地誇讚女兒這麼快就完成了八族妖的魂陣。
話音剛落,薛遠誌和白賀也來了,一家人圍在床前,讓薛明明有些莫名的……尷尬。
“老爹老媽,舅舅舅媽,我好得很呢,你們不必擔心的。”
薛城這才進了房門,胸腔的起伏有些大,大白看著有些奇怪,祖師爺是在……緊張什麼麼?
“阿城,老大是不是身體有什麼隱患啊?”
“……這就是我要說的,嶽父嶽母,舅舅舅媽,明明她……”
一家人都看著薛城,心髒堵在了嗓子眼,“明明到底有什麼事啊?”
就連薛明明自己也緊張了起來,她不會是有什麼內傷一直好不起來吧?難不成接下來她沒法完成九魂陣了?
正胡思亂想時,薛城終於開了口,話語的內容卻驚得她呆若木雞。
“明明她懷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