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聲音不大,可卻讓所有人如被定身一般,塗勝和塗津喘著大氣,恨不得把那魂陣摘下來踩個稀爛,其他人則更關心到底誰是族長。
其實族長有什麼好的,尤其是兔族的。
要妖力,兔族妖力不強,要勢力,完全是依靠別人,又與萬嵇宗有牽連,可以說誰做族長誰就是給自己找事兒。
可族長可以霸占魂珠啊,就算魂珠沒了,魂陣依然能源源不斷地湧出靈力,有了魂陣,就有了強有力的保護和支持,絕對是一族的正主。
薛明明不是不知道他們的內心戲,可就是因為如此才覺得他們傻啊。
前任族長的屍體都還沒涼透,還不夠說明問題麼?
防的了馭靈師,防不住自己的家人,想要靠著族長的倚仗和權利為所欲為,還不如到薛家做個打雜的來得實際。
大白也有同樣的感覺,搖著頭不想辣眼睛,卻覺得心口一陣陣的牽扯,正是往那魂陣的方向去的。
被扯著不舒服,大白隻好跟著走向魂陣,越靠近,越覺得頭暈腦脹好似身體裏被打入了一股強勁的氣流,自己則像個充氣娃娃般行動困難。
薛明明微張著嘴欲言又止,倒是薛城一點也不意外,拍了拍她的肩頭柔聲道“這是魂陣自己的選擇,就算是你也無權幹涉喲。”
同樣驚訝的,還有塗家的所有人,連塗梓也沒有想到,那個被魂陣親自選中,成為兔族新任族長的,居然真的會是塗毓。
一個出生沒多久就沒了娘的可憐蛋,被三位媽媽和哥哥姐姐冷眼嫌棄大的臭丫頭,長得不如大姐,嗓音不如二姐,還嫁給了一個女家主的充數者,居然……
成了淩駕於整個兔族的族長。
就算兔族再破落再不堪,那也是大名鼎鼎的八族妖之一啊,八族妖的族長意味著什麼,妖力,權勢,庇佑,哪怕在其他妖族麵前都能無比自豪的身份。
大白身上的一縷妖力被牽扯了出來,晃悠悠鑽進了陣法周圍的靈力中,與薛家的靈力漸漸交融,而大白自己也覺得舒坦無比,她從未體會過這種溫暖,充實,飽含力量的感覺。
無師自通的,她舉起雙手,動作仿佛捧住了陣法一般,放鬆身心將妖力漸漸釋出,反而沒有絲毫的不適感,覺得胸腔裏的妖力愈發充沛,難怪塗勝那麼想做族長啊,這當真是一種無比美妙的經曆。
眾人眼見著大白浮空而起,被吸到陣法的邊緣,一身妖力與陣法的靈力相互交錯融合,就連大白的周身也被鍍上了金光。
“這……可如何是好啊。”
薛明明頭更痛了,沒想到大白真的是被選中的新任族長,可她並不能真的留在兔族做族長啊,一時沒了辦法,扭頭苦著臉看向薛城。
薛城似乎早知道人選是大白,隻揚著眉不做聲,被薛明明狠狠戳了下軟腰。
“我有什麼辦法啊,是魂陣選的又不是我選的。”
被一句話堵得無法,薛明明忍不住翻了個白眼,魂陣那,大白已經被放了下來,一縷交纏的靈力散而不斷,那是一族族長的特質。
她到現在還沒明白,為什麼自己會被選中,為什麼是她這個一心想要擺脫塗家,根本不想作為這家人的她。
此時也管不了塗勝塗津憤恨的眼神和薛明明頭疼的歎氣了,她隻知道,她不要做族長,她不稀罕族長的權利,也不願意為兔族承擔任何義務。
於是她轉身,走向了薛城,“有什麼辦法讓我不做族長?”
薛家人自然理解她的不情願,可塗勝卻仿佛被甩了一個無比響亮的耳光,他不惜殺了自己老爸也想得到的東西,塗毓居然不要?
有同樣心情的還有塗津,她明明什麼都好,全家算她曾經最風光,算她最漂亮,她母親又是大太太,難道不該是她來做族長麼!
而那個什麼鬼魂陣選了塗毓就算了,她還擺譜不想幹,在這給誰臉呢!
薛明明本來不想跟這一窩兔子較勁,可塗津的表情實在太讓人不爽了,左手一揮把她掀翻在地,“收起你那惡心的嘴臉,自己算哪根蔥心裏都沒點數的人,還妄想什麼權利。”
塗津疼得半天起不來,順道把她母親也撞倒了,母女二人再沒了氣焰,低著頭敢怒不敢言。
薛城也不知道如今這局麵要怎麼辦,抱歉地告訴大白,她已經是兔族的族長了,無法改變,他個人也覺得無需改變。
“先不說整個兔族,如今整個塗家,你說了算,也無需在意別的妖族是什麼樣的形式,你自己,想要個怎樣的塗家?”
她想要個怎樣的塗家?
她不想要,什麼樣的都不想要。
大白麵無表情地沉思了很久,又扭頭看向神情各異的一家老少,目光在每一張臉上都停頓了很長時間,關於每一張臉的記憶,又那麼清晰得在腦中回放。
“我想要……讓塗家消失。”
包括薛明明和萌萌寶寶,所有人都看向了大白,有沒聽清的,有沒聽懂的,隻有薛城點了點頭,“那就讓它消失吧。”
薛明明反應了過來,也讚同大白的想法,可塗家人沒明白啊,讓塗家消失是什麼意思,趕盡殺絕麼?
“塗毓你不能這樣!我們是血脈相連的家人啊,你忘了你是怎麼活過來的麼?”
“是啊,我知道你心有怨氣,可你自己想想,要不是我們救濟,你熬得過來麼?更別提現在嫁給薛家主,日子過得舒坦了。”
“塗毓,你好歹也是我們的妹妹,我們又都是嫁給薛家主的人,你不能做的太難看啊。”
七嘴八舌說什麼的都有,無非想讓她收回成命,保他們一家的小命罷了,大白覺得可笑無比,忍不住冷哼了兩聲。
“要不是你們幾個怕死,會慫恿塗雄把我媽推給馭靈師麼,無非看我媽沒有娘家勢力,又最懦弱。明明靠著我媽才得了好日子的,你們卻又讓我吃不飽穿不暖地苟活了三百年!現在跟我說血脈相連?嗬,你們不覺得臉疼麼?”
塗家人被說得啞口無言,也自知理虧,除了塗梓依然置身事外,她是真的什麼都不摻和的,當年沒欺負過塗毓,當然也沒幫過她。
“放心,我不是你們,不會那麼殘忍的。”
大白低頭輕喟了一聲,沉默了好久才再次抬起頭,向薛明明問了句魂陣怕火不。
除了薛城放出來的火,魂陣是不會被一般的火焰影響的,大白點點頭,抬頭環視了一圈這棟精致漂亮的大別墅。
“那就燒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