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雲端特意請了琴師、舞師來訓練她。還專門訂製了一套紅樓歌的紅色羽衣,頭上的紅梅發飾也是專門訂做的,幾個丫環忙成一團,都在給單嘉嘉來個形象大顛覆。
折騰了半天,一個冷靜的紅樓歌出現了,莫雲端走進房間,他輕輕的撩開珠簾,所有的丫環都退成兩排,低下頭沒有說話。
單嘉嘉看著鏡子裏的自己,左右欣賞,透過銅鏡反射出莫雲端的身影,她收起臉上的歡喜,輕輕的將頭轉過來,這正是紅樓歌的驀然回首。
莫雲端拍著手掌說:“像!”
單嘉嘉捧著臉問:“像誰?”
“紅樓歌!”
單嘉嘉提了提長裙,緩緩的走到莫雲端身前,眼神充滿了感激,她說:“謝謝你收留了我,謝謝你給我這麼好看的衣服,也謝謝你對我這麼好!”
莫雲端臉上一片邪容,他輕輕的拉著嘉嘉的手,什麼話也沒有說,隻是朝北院走去,這裏風景極好,他們走到陽台上,陽台下是一萬平方的蓮池,現在的這個季節蓮花還沒有開,如果開了一定很美。
莫雲端指著右邊的一對男女說:“這兩位是我給你選的琴師和舞師,以後你就跟著她們學習,我會時常來抽查的。”
這時,那對男女走過來,朝著莫雲端行禮:“殿下!”
莫雲端抬抬手掌說:“起身吧!以後單嘉嘉就交給你們了。”
這對男女點頭說是,莫雲端再看看單嘉嘉,交代她:“用心學,不要辜負我期望。”
他雙手靠放在背後離開了陽台。
若大的陽台上隻留下單嘉嘉她們三個人。
男子是琴師,名叫文遠。他拿出紅樓歌的琴譜,坐在石桌上彈奏了一遍,單嘉嘉認認真真的聽著,這麼美的曲子在北院飄蕩,清幽淒觴,聽著聽著,單嘉嘉就想起了自己過去做奴隸的日子,和現在比比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之間的差距真是太大了。
單嘉嘉是一個性子差急的女孩,平時大大咧咧貫了,突然間要她走蓮步,學飛天,練歌聲,動手指,真是太為難她了,先別說那走姿有多隨便,喝歌就像鬼哭狼嚎似的,跳舞和打架也掛上鉤了。
她的兩位老師幾乎瘋掉。美麗的舞師蘇麗娘坐在凳子上,一臉的憔悴說:“我快累死了,真不知道王爺為什麼要選她?她骨骼僵硬根本不是跳舞的料。”
坐在旁邊的琴師文遠也累得七手八腳的扒在桌上,他無精打采的搖了搖頭:“唉……她的手指又粗又短,手掌還有老繭,笨手笨腳的,根本彈不了琴。半個月下來琴弦都換了500根,那歌聲還走調。”
琴師和舞師坐在旁邊看著單嘉嘉一個人在盲打的舞蹈又是搖頭又是歎氣!
這時莫雲端走了過來,單嘉嘉沒注意到他,還是在原地擺手弄姿,琴師和舞師都跪在地上,莫雲端坐在那裏,欣賞著嘉嘉的舞蹈。
莫雲端看著看著就要笑噴了,這麼難看的舞蹈還是頭一回見。
由於裙子太長,嘉嘉轉圈的動作剛好踩到後麵的拖尾裙上,還沒轉到360度,人就趴在了地上,她狼狽的抬起頭,正好對上了莫雲端眼睛。
嘉嘉每次看到他就會心跳加速,剛在出這麼大的糗,真是一個意外。
她整理著衣服站起來,兩邊的臉頰紅赳赳的看著莫雲端。
跪在地上的舞師拚命的叩首:“請殿下降罪,都是麗娘沒有教好姑娘。”
莫雲端強忍著臉上的抽笑,他朝舞師麗娘擺了擺手:“你先起來吧。”
他又看向戰戰兢兢的嘉嘉:“去,彈曲紅樓歌給我聽聽。”
單嘉嘉躡手躡腳的走到古琴邊,她揮揮衣袖坐下,手指輕落在弦上,跪在地上的琴師可捏了一把冷汗給她。
單嘉嘉的指尖開始在琴弦上撥動,一曲沒有節奏的紅樓歌讓她彈了出來,她知道自己彈的越來越離譜,心裏慌亂起來,最後把琴弦也拉斷了。
隨著最後的斷弦聲,單嘉嘉像是內功耗盡一般癱坐在地上。
琴師驚恐的朝莫雲端磕頭:“文遠該死,沒有教好姑娘,請殿下降罪。”
莫雲端看著地上的琴師文遠,臉上沒有怪罪的表情,他淡淡的說:“你起來吧,這丫頭天生就是一塊石頭,就算請再好的工匠也雕不成美玉。”
說完,莫雲端朝單嘉嘉走來,他打量了嘉嘉一番,最後說道:“最近你都吃幾碗飯?”
說到飯,嘉嘉的肚子就嘀咕了一聲,她咽了咽在喉嚨裏的唾沫,剛才的彈奏真是驚天動地,嚇得她不敢喘氣,還堵了一喉嚨的唾沫。
她伸出右手,舉起中間的三根手指說:“三碗……”
莫雲端把她的手指拍了回去,“今天的晚膳你跟我一起吃。”
他拉起嘉嘉的手穿過花園,他吩咐著身後的丫環說:“去拿三個雞蛋和一隻小碗過來。”
身後的丫環迅速退去,不一會兒就拿來一隻碗和三個雞蛋,莫雲端接碗,然後把三個雞蛋打碎放進碗中。
他淺淺的笑了笑,最後把裝了三個碎蛋的碗放在嘉嘉的頭上:“從現開始,你要頂著這個碗從這裏走到北院,然後從北院走到這裏,來來回回走10遍才能吃晚飯。”
單嘉嘉的眼珠子轉了轉,一不小心自己就會淋成蛋人,她小心翼翼的伸出雙手,十根手指張開,驚訝的問:“十遍?。”
莫雲端點了點頭“嗯!十遍。現在的太陽快要下山了,你還是快點去吧,要不然你還得提著燈籠走完十遍。”
單嘉嘉皺著眉頭,這回真是栽進莫雲端的坑裏了,她再看看天邊的落日,心一橫,還是抓緊時間走吧,頂著碎蛋碗走可是要踩死螞蟻的速度,很耗時間的。
單嘉嘉就這樣頂著碗一直走,頭頂還時不時飛蒼蠅。
她慢慢的移啊移啊,每移一步都心驚肉跳的。
天黑了,幾個丫環給她送來燈籠,嘉嘉提著燈籠完成了最後三遍。
全身僵硬的她,連走姿也變得筆直的,她坐在飯桌前,看著盤子裏的一隻肥雞,口水就嘩啦啦的直流,她伸出雙手抓下一隻腿,眼睛盯著伸近自己的肥雞腿……哪知莫雲端突然用筷子打在嘉嘉的手背上,嘉嘉的手一陣刺痛,肥美的雞腿就掉在了桌上,嘉嘉咽了咽口水,然後再看看莫雲端。
唉,讓她像僵屍一樣的走到現在就算了,如今還把她的雞腿扔掉,實在太可惡了。
嘉嘉拍了拍桌子說:“莫雲端,你不要太過份了。”
莫雲端麵不改色的為嘉嘉夾滿一碗青菜,完全沒把她的憤怒當一回事兒。
嘉嘉撿起桌上的筷子,狠銀的吃著碗裏的飯,一個成語就是狼吞虎咽。
莫雲端悠悠的說道:“注意吃相,否則連素菜也不讓你吃。”
嘉嘉含了一嘴的食物都讓他這句話逼得咽不下,她放下手中的碗,嘴裏咀嚼著飯菜,一邊說著:“你讓我做丫環吧!我真的不適合做大家閨秀,你看吃不讓我吃,還要我學那些難度很大的舞蹈,明知我的手很粗笨,你還讓我彈頭發絲大小的琴弦,真是太為難我了。”
莫雲端放下手中的碗筷:“那好,如果你不想做了,現在就給我離開。我府上不缺丫環,隻缺一個紅樓歌。”
談到要自己離開,嘉嘉的心就軟了,她是一個奴隸,是一個無家可歸的孤兒,現在北王府的生活那麼好,她怎麼會放棄呢?嘉嘉馬上拿起桌上的碗斯斯文文的吃起來。坐在對麵的莫雲端也隻能暗自抽笑。
自從那一晚後,單嘉嘉比往日認真許多,她把自己的雙腳綁了兩塊大石頭,每天早上刻苦的訓練腿功,想辦法讓自己跳舞時輕盈。
為了讓自己的手指更加靈活,她常常用指尖頂起小茶杯。
為了自己的嗓音更加清脆,她不再貪吃,油膩辛辣的食物統統戒了。
慢慢的,日複一日,她的舞步幾乎與紅樓歌相似,彈琴也不會再有偏快的差錯,或是拉琴弦之類的。唱歌也不會跑調了。
文遠和麗娘都欣喜的說:“沒想到一塊石頭也會變成美玉。”
站在遠處的莫雲端望著,這樣的嘉嘉豔麗、華美。一身耀眼的紅裝在陽台上起舞,偏飛,看著她就像冬天提前來了,一支寒梅獨秀北院,清冷幽香,伴著她的歌聲,這是夜鶯鳴歌,給北院的蓮台描出一幅絕美的畫。
他暗自感歎道:“原來紅樓歌是這樣的美人,難怪莫臣華對她念念不忘。”
嘉嘉的努力總算沒有白費,她的一顰一笑都在模仿紅樓歌,莫雲端眼看自己的計劃接近成功的一半,心裏很是高興。
那日,他請來了月夜和雲雲,三個人坐在正殿之上,樂師開始奏樂,單嘉嘉從門外飛進一條紅色的絲帶,穩穩的掛在正殿的梁木上,她拉著絲帶飛了進來,緩緩的從空中墜下,全身散發著粉香,火紅的唇勾人心神,細長的媚眼,襯上玫紅色的眼影,妖嬈極致。
高聳的墜馬髻,一朵朵鮮紅的梅花緊緊相纏,獨顯她的氣質。輕紅的羽衣,隨著舞姿飄飄,別樣的輕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