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酒張大了嘴巴,好震驚的說。
京上最華麗之地,恐怕,應該就是半城風月,又大,又熱鬧,重點是,裝修的很有感覺。
一盞水紅色的大蓮燈從頂層掛下來,蓮瓣上係著紅色的紗,薄紗嫋嫋,拂起了不少的情趣。
唐酒酒抬頭看去,這座樓一共有五層,每一層的走廊都好熱門,人來人往,歡聲笑語。
這裏觥籌交錯,女人抱著男人,男人賣著微笑。
這樣的設定,簡直就是女人的天堂,如果現代社會有座這樣的樓,不知道會有多火。
美色盛放,茫茫人群,她一眼就看上了他。
紫衣寬袍,裏麵的白色錦衣係的得很鬆,交領很低,故意敞開似的,露出想看又看不清的胸膛。他的腰間掛著紫色香袋,還有一串名貴的玉石瓔珞。
又長雙順的頭發披在肩膀上,一支清雅別致的紫檀簪斜插在挽了一半的頭發上。
細長的臉,是標準的陰柔氣質,劍眉星眸,玉鼻嫣唇,簡直配絕了這張臉。
他憑欄而立,有些慵懶。
瘦瘦的身形,像一顆紫竹立在那兒。
千千萬萬的男色中,他的出現,簡直就是一股泥石流!
唐酒酒看癡了,她指著上麵的人,問旁邊的小鮮肉:“他是誰?”
男子笑著說:“大人真是好眼力,那是我們的白老板。”
唐酒酒癡癡的看著白楊蘇,難怪夜淩說,他長得好呢?嘖嘖嘖,像這樣絕品男人,就算來十打都可以啊!
唐酒酒連忙從衣袖裏掏出一個金元寶,遞到了小鮮肉的手裏:“去,告訴你們的白老板,我要約他。”
小鮮肉沒有接唐酒酒的金子,而是笑著搖搖頭:“大人,半城風月有個規矩,老板他不約!”
唐酒酒再從衣袖裏摸出一個元寶,比上次那個要大一倍,她說:“告訴白楊蘇,我唐酒酒要約他。”
這一次,小鮮肉還是沒接,他實在是不敢接這個錢。
隻見樓上的白楊蘇飛下來,手裏握住了垂下的紗縵,就這麼優雅驚豔的出現在了唐酒酒的麵前。
他的紫衣輕輕落地,堆起了一層紫浪,他杏步走來,柔中帶剛,剛中帶柔,風流不讓。
他放開手裏的紅紗,拂紗飄飄,輕輕柔柔地落在了唐酒酒的麵前,那種隔著紗的感覺,不能言喻。
“大人出手真闊綽。”白楊蘇微微一笑,纖長的手將隔在他們中間的紗扔出去。
麵對麵,四目相接。
唐酒酒癡癡的,動也不動不了,這種花癡的病,恐怕治不好了。
圍在她身邊的小鮮肉見到白楊蘇,也紛紛退開,把財主讓給老板親自宰。
“不知大人貴姓?為何要點我?”白楊蘇笑著問,他的舉手投足,都是那樣得體大方。
“我叫唐酒酒,點你是因為我喜歡你。”唐酒酒也很直白,她在不斷的提醒自己,這兒是女尊國,她是貴族,也是一個女人,千萬不要太弱機了。
白楊蘇微微一笑,簡直傾國傾城。
“原來是唐主,京上貴族。能被唐主喜歡,真是白某的無尚榮幸。”白楊蘇很會說話,不魁是在風月場上打滾摸爬的人,他的一言一行,都是生意經。
唐酒酒也不管他想賣什麼藥,直接將金子塞進白楊蘇的懷裏,抿唇一笑:“白老板,不妨請我去坐坐。”
白楊蘇眉開眼笑,總是這樣挑弄人心,他拉起唐酒酒的一隻手,同行上了二樓,穿過走廊,進了一間雅房。
雅房布置的非常夢幻,蘭花萱草,一樣不少,後麵有一扇門,敞開著,兩旁掛著紫色珠簾,還有一道粉色的紗縵,遙望而去還能看到京上的涼河。
這地方選的真是好。能在這種地段開個青樓,也算有錢的了。
白楊蘇請唐酒酒入座,泡好茶,又問唐酒酒是想聽琴呢還是想聊天?
唐酒酒喝了口茶,非常坦白地說:“談談感情如何?”
白楊蘇看著唐酒酒,目光複雜,神情莫辨,接著又從容的笑答:“唐主想跟一個風月之人談感情?不知是有幾份真心?”
唐酒酒摸著她的良心說:“全部的真心。”
白楊蘇彎起眉眼,笑得很是嫵媚,半敞的衣襟,引得唐酒酒幾次都想衝上去撕開,看看裏麵到底有幾塊腹肌。
“可白某知道,唐主家中有一貌美無雙的正君,你們恩愛如斯,形影不離,想必唐主對家中的正君,也是全部的真心吧。”
白楊蘇何等聰明,唐酒酒的花言巧語很快就被揭穿。
說起家裏的那位侍君,唐酒酒何止是全部的真心,全部的生命都是他呀!可惜,他第一天就讓她去向別的男人提親,第二天就讓她一人來逛青樓,還要泡青樓的老鴇,這樣的正君,真是沒有了誰。
“沒錯,是全部的真心,畢竟他是我的正君。”唐酒酒不用否認夜淩在她心裏的地位。她又笑著說:“現下,我還想娶個侍君,不知道蘇郎有沒有意思,進我唐家的大門。”唐酒酒當下就改了口稱呼,叫的那是一個親熱。她也不需要拐彎抹角,更喜直接了當一些,顯得她有魄力。
白楊蘇喝了口茶,淡淡笑道:“唐主對我真是厚愛,我白楊蘇一介平民,身份卑微,常年處在這風月之地,身份尷尬,娶我做侍君,可不是什麼理想的決定。想來,是唐主拿我玩笑的吧。”
白楊蘇果然是一個可進可退,不失方寸的人。如此圓滑的拒絕唐酒酒,倒是有點棘手。
如果按照清燕說的,實在不行就強行做了,像白楊蘇這樣的人,恐怕不好強行來!彎著,直著,都被他巧妙的避開,真是狡猾的狐狸精一隻。
“誒。蘇郎想多了。”唐酒酒打了一個幹哈哈,又喝了一口茶,認真地說:“我不開玩笑的,我就是喜歡你,想娶你。你要多少聘金我都滿足你!”
白楊蘇但笑不語,閃爍的眼神卻正在計算些什麼。
唐酒酒似乎看到了一點夜淩的影子,他的身上,滿滿的生意和套路,善於計算,是個很有錢途的男人。
難怪這樣的男人沒人敢娶,他空有美貌,一身才華,娶回家,定會讓妻主難以駕馭。
在女權至上的時代,一個男人太聰明,確實會讓女人有所忌憚。
不過,她唐酒酒不怕,她是在男女平等的世界長大的,習慣了這種聰明又厲害的男人,再說了,常年被夜淩這樣的黑心老板壓榨,她已經麻木了。
“唐主,半城風月的人都是逢場作戲,我們根本就不需要什麼名份,更不用嫁什麼名門,我們隻認錢。唐主要是喜歡我,下次多帶點錢來,我好生伺候便是。”
白楊蘇的話都是大實話,這也正好傷了唐酒酒的幼小心靈。
現在,就連一個青樓的男人都可以拒絕她一個名門望族的家主。
罷了,夜淩的話說的沒錯,今天來隻是留個好印象,提親失敗沒關係。
白楊蘇的一句逢場作戲,用得也甚是巧妙,唐酒酒笑了笑,隻當剛才是自己唐突了,開了一個玩笑。
今天來這裏喝茶,可是花了金子的,想想就肉疼。
眼看時辰也不早了,唐酒酒多倒了幾杯喝,她在想,可不能浪費了今天的錢。
白楊蘇坐在對麵,看著唐酒酒這一奇怪的東作,喝茶的樣子更是可愛有趣。
他第一次發現,唐酒酒與其她的女權貴族不一樣,她,其實是個小女子,雖然說話的時候,老成持重,但那些,都是她強裝的。
她本來的麵目,應該就是現在這個樣子,花了錢很心疼,此時正想各種各樣的辦法補回去。
唐酒酒準備走的時候,白楊蘇給了她一包茶葉。
唐酒酒一愣,白楊蘇這是何意?
白楊蘇笑著說:“剛才看唐主喝了兩壺茶,想來是喜歡半城風月的一線香,所以就給唐主準備了一包。”
唐酒酒愣住,剛才自己的態度就那麼可疑嗎?
咦,那她小家子氣的內心戲會不會被他看出來?
嗯,可她花了錢,心正疼著呢。
白楊蘇知道唐酒酒在想什麼,聰明的他不會讓唐酒酒難堪,也不會讓她覺得尷尬,他說:“我與唐主相談甚歡,這是我的一點心意,還請笑納。”
唐酒酒終於鬆了口氣,原來是表示友好的心意,她還以為自己的小九九被他看破了呢?
她笑著接過茶,慌慌張張的走了。
白楊蘇說要送她一程,她卻一步一回頭,拒絕相送。
看著離去的女子,白楊蘇的嘴角上揚著。
她,確實與眾不同。
還好他沒有挖苦這個姑娘,否則,留下的,恐怕是噩夢。
本來,送茶的時候,他想說“唐主,這茶不收錢,您慢走。”
還好,他沒有說出這種讓唐酒酒下不了台,又很尷尬的話。
聰明的男人就是這樣,懂得察顏觀色,也懂得如何說話。像他這樣的人,基本上沒有什麼破綻,幾乎可以用完美來形容,不管是逢場作戲也好,生存之道也罷,他白楊蘇就是京上最聰明的那個漂亮男人。
因為太聰明了,所以嫁不出去,他也不屑嫁出去。在半城風月裏,他能賺錢,又帶領著一群不想嫁人的男人們,在這裏倒是逍遙快活。
唐酒酒灰溜溜的從半城風月裏走出來,手裏緊緊的抓著白楊蘇送的那包茶葉。
心裏還是不停的罵,這兩坨金子,真是砸了狗了。
此時,夜淩早已不見,留下一個男奴在這裏等她。
“主上,正君回去了,他讓小的在這裏等您一起回去!”男奴解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