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酒回到了彼岸樓,她坐在床邊,呆了一會兒,此時此刻,還未從那個虐心的結局中抽離。手裏的珠子突然滾在了地上,發出咚咚咚的聲音。
她回過神來,歎道:“原來這一切都過去了。”
她怎麼也沒有想到,自己的這次任務是把一顆魂珠帶回來。
唐酒酒站了起來,撿起桌子下麵的魂珠,浮想起雪清容的點點滴滴,關於他的事情,一幕幕重現。
她將魂珠握在了手心,緊緊的貼在了胸口,感覺他最後殘留的溫度,可惜這裏,已經冷冰冰的什麼也不剩下。
這時,門開了。
夜淩一身鮮豔的彼岸花長袍,妖豔無比的出現在唐酒酒的麵前。
長長的頭發,一絲絲垂下。
左看右看,都像一個從浴室裏跑出來的人。
他站在門前,看著眼眶通紅的唐酒酒,嘴角微微揚起,笑道:“怎麼一見麵就是哭鼻子?是受了委屈呢,還是怕我給不起工資?”
唐酒酒吸著酸溜溜的鼻子,看到夜淩這張臉,感覺所有的病都治好了。
她奔向夜淩,緊緊的將他抱住,雙手繞著他的腰,身體貼著他的身體。
夜淩一怔,很快,他又笑眯眯的說:“九十九,你知道你抱的人是誰嗎?他什麼都好,就是很貴。”
向來毒舌的夜淩不忘打擊唐酒酒,甚至提醒唐酒酒消費他是要付錢的。
唐酒酒閉上眼睛,任由熱淚從眼角落下,她的聲音非常微弱,她說:“夜淩,我突然有一種失去你的感覺,我知道,其實我失去的根本不是你,可是,我還是很難過。”
“在哪裏學來的煽情話,蠻好聽的。”夜淩根本就不知道唐酒酒在說什麼,隻是認為,這是傳說中的煽情必備。
唐酒酒在夜淩的身上蹭了蹭,這才是夜淩的正確打開方式,她心裏所有的浪漫,都夜淩的態度弄得浪漫不起來了。
唐酒酒放開了夜淩,抹掉臉上的眼淚,道:“算我瞎了眼。”
夜淩留意到唐酒酒的手指,夜明珠的款式,很眼熟。他連忙抓住了唐酒酒還在抹淚的手,很不客氣地說:“這枚戒指不是我的嗎?你什麼時候偷走的?”
言罷,夜淩抓著唐酒酒的手,強行將它摘了下來。
唐酒酒怒急,欲搶回來,奈何自己太過嬌小,終鬥不過夜淩的高大。
“還給我,那是雪清容送我的。”唐酒酒一跳一跳的,怎麼也奪不回自己的東西。
夜淩舉著戒指看了看,眼熟的很,這確實是他放在盒子裏的東西。
“安靜點。”夜淩冷冷的說,他需要靜靜。
唐酒酒非常聽話,安靜了許多。可是好傷心,這枚戒指是雪清容在被窩裏送她的,那時候,別提有多浪漫了。
這時,手裏的魂珠也掉在了地上,正好滾在了夜淩的腳下。
夜淩的視線慢慢垂下,看到閃著綠色光暈的珠子,驚道:“浮生珠?”
唐酒酒連忙把夜淩腳下的珠子撿起來,藏在身後,夜淩這個人對珠子類型的東西有一種執念,他一定又是看上雪清容的這顆魂珠,哼,絕對不能讓他的貪欲得逞。
夜淩打量著唐酒酒,兩眼欲望。
果然,被她猜的一點都沒錯,他很霸道,直接把唐酒酒的珠子搶了過來。
唐酒酒汪汪大哭,威逼夜淩:“你不還我,我現在就去死!”
夜淩琢磨著手中的珠子,懶懶地應了一句:“去吧。”
唐酒酒臉色灰白,她幾次都想出門直走,撞死在相思樹下。可是,她想起來,自己已經是個死人了。
隻聽夜淩喃喃道:“那個家夥要找的東西難道就是這個?”
“哪個家夥?”唐酒酒伸過頭來問。
夜淩的手一抬,將唐酒酒的頭擋了回去,他繼續喃喃自語,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最後,他轉過身,看著被冷落的唐酒酒說:“你就是拿到這顆珠子回來的?”
唐酒酒看著他手上的珠子,難免有點悲傷,她點了點頭,確實是因為雪清容的魂珠才回來的。
夜淩也點了點頭,好像悟透了什麼似的,他說:“這次的任務,應該就是這個東西。”
唐酒酒看著夜淩,眼睛一板,道:“你是說,我這次的任務,就是負責帶顆珠子回來?”
“差不多,上次我出遠門一趟,見到一位故人,他托我辦好這件事情,也沒說是什麼事,我也弄不清楚,所以把你送去完成任務的時候,基本上沒有任何的提示。”
聽夜淩這一解釋,唐酒酒全部明白了,難怪自己轉了那麼久,還以為是去撲倒男配,沒想到......
想到這裏,唐酒酒又難受起來。
“夜淩,你知道這顆珠子是誰的嗎?”唐酒酒問道。
“管他是誰的,能賣錢就不錯了。”夜淩將珠子收起來,打算抽個時間把珠子送給他的故人去。
“你要把它賣了?”唐酒酒有點肉疼,那顆珠子的意義非凡呐,可是夜淩的眼裏卻隻有錢。
夜淩根本沒有理會唐酒酒,畢竟他才是老板,唐酒酒隻是夥計。
夜幕降臨,唐酒酒提了一壺酒坐在相思樹下,一杯接一杯的飲著,心情不好,隻好大醉一場。要是被夜淩知道,她在任務的世界裏,為了一個和他長相一樣的男人哭得死去活來,一定會取笑和挖苦她。
喝得微熏的時候,她看見夜淩出來了。
唐酒酒的雙頰緋紅,迷迷糊糊的也看不清,以為是個幻覺。
她笑著喚了一聲:“小雪,你回來了呀?”
夜淩雙手交叉抱著胸前,他站在唐酒酒的麵前看了一會兒,也不知道在看什麼東西。
他俯身,盯著唐酒酒的眼睛,問:“如實交代,小雪是誰?”
唐酒酒微微一笑,雖然醉的神智不清,但對這張臉仍舊執迷,她將杯子擱下,雙手抓起夜淩的肩膀,將他拉到眼前。
隻差一點,他們的臉就可以貼上,這個距離,卻是剛剛好的。
夜淩非常淡定,唐酒酒這樣調戲他的事情也不是一次兩次,反正他不介意,因為不會吃虧啊。所以,夜淩倒想看看這個醉鬼想拿他怎麼樣?
唐酒酒的眼睛忽然熱淚盈眶,好像要滴出水似的,看得夜淩我見尤憐。
唐酒酒的粉唇輕輕顫動,每一個動作,都透著誘惑。
她輕輕地告訴夜淩:“小雪,就是你呀!”
夜淩輕笑,溫熱的氣息灑在了唐酒酒的臉上,掀起了不一樣的情動。
“聽說,他是我的前世,可我在想,我哪有那麼喜歡你?嗯.....”夜淩看著唐酒酒的雙唇,尤其的沉迷。
他也是透過那顆浮生珠才看到過去的,他的故人,原來是在幫他找到過去的記憶。
夜淩其實想不通,自己的設定怎麼會那麼不中用,為了一個女人,為了三界,連命都可以不要,甚至有點荒唐。
“九十九,看在你那麼喜歡我的份上,我給你一個獎勵吧!”夜淩笑著說。
唐酒酒迷迷糊糊的,雙手也在漸漸失去力氣,感覺要睡著了。
就在夜淩貼上她的嬌唇時,她很不爭氣的滑進了夜淩的懷裏,錯過了夜淩飽含深情的一個獎勵。
夜淩無可奈何地笑了笑,他將懷裏的唐酒酒抱緊,仰頭一笑。
相思樹的花朵一片一片落下,他不由地感慨一番:“或許,我不該恨你的。因為,你除了愛著我,什麼都沒有錯。即使,你摘下了月老的相思樹,也全是因為我。”
他將唐酒酒打橫抱起,走進屋裏,肩膀上的相思花落在了腳下,像一層雪,鋪在了彼岸樓的院子。
“我們還有很長的路,很重的罰。待到刑滿之期,便是你我分開之時,那些恩恩怨怨,會被忘川水所洗清。你會忘了我,我亦會忘了你。”
或許,這就是緣起,也是緣滅。
夜淩從未如此的安靜,他把唐酒酒放到了床上,給她蓋上了被子,靜靜的看著熟睡的人,嘴角噙著一抹滿足的笑。
故人說:相思樹開花三千年而不謝之時,就是他離開地獄之日,他所受的懲罰也就到頭了。
他以為,他會在這裏待到無止無境,因為相思樹不會開花,因為他心裏有恨。
當唐酒酒出現的時候,相思樹開花了。他想盡了辦法,用盡了手段,終於知道續情可以使相思樹開花,接二連三的續情任務在他手裏筆筆成交,而這條路,也沒有了退回的餘地。
未來,隻有一路走下去,沒有轉圜。
夜淩獨自坐在相思樹下,有點孤獨,有點無奈,他的手裏握著那顆魂珠,想了許多種的可能,可能,他離開了,唐酒酒卻要繼續留下來。
故人說:你們之間的因果循環,有緣也是無份。還不如,早早的脫離那個苦海,回到你該回的地方。
他知道,苦海不是沒有邊,而是自己的心無定處。
夜淩倒了杯酒,淺淺嚐了一口。
今天的酒不香不甜,很苦很澀。
他苦笑道:“三千年,對我來說也夠了。”
第二天清晨,他坐在屋裏喝著早茶,手裏翻著一本冊子,看著看著,他就笑了。
“女權社會?女尊王朝?嗬,有點意思!”他一邊品茶,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