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九章 三世業果 入魔

唐酒酒找到了靜室,法海的傷勢並不嚴重,他還能坐在那裏抄寫經書。

看來,是少林寺的弟子謊報了。

法海察覺有人在偷看,起身,身手靈快的擒住了躲在草簾外的唐酒酒。

昏暗的燈火下,他看清了唐酒酒的臉。

“是你?”

有些人的執著,確實超乎想象。

法海以為,唐酒酒會放棄的,沒想到她居然可以這麼大膽的潛進來。

“我是來看看你的傷重不重?他們說你隻剩下半條命,我擔心你,才會偷偷的進來。”唐酒酒的目光微微一閃,她是關心他才這樣的。

這不是什麼演技,而是投入在這次任務中的角色,用情,認真。

她現在的執著是法海,也是她難以抹去的心魔。

“施主,你到底要到什麼時候才會對貧僧放手?”法海已經厭倦了唐酒酒的糾纏,這哀怨的眼神,是他提示唐酒酒,不要再誤他的佛心。

“我......”唐酒酒愣住。

她聽明白了法海的意思,那無奈的語氣是真的厭倦了。

她的執著似乎已經變成了法海的負累。

她還有什麼資格說她是他的朋友,或者,她是因為喜歡他,想要一個結果......

但這些,終歸是說不出口的。

“放下你的執念,離開這裏。”法海說。

執念,是可以隨便放棄的就好了。

“我會走的,但我不會放手。好好保重!”唐酒酒知道,她不能操之過急,況且,現在多說一些沒用的隻會連累到法海。

唐酒酒正準備走,卻聽到踢踢踏踏的聲音,來了很多人,動作很輕快。

“妖女就在裏麵!”這是智林的聲音。

他舉報了唐酒酒,而且來的這麼是時候。

可見,她是被智林算計的。

法海也沒有想到,他們發現的這麼快,他拉住了唐酒酒的手:“跟我來。”

唐酒酒看著握住自己的一隻手,他的掌心是有溫度的,他的眼神,也是在乎的。

法海帶著唐酒酒從後門離開,一直往後山走去。

唐酒酒突然很感動,因為,他是有感情的。

“我有一個問題想要問你,你是在乎我的對不對?”唐酒酒跟在法海的身後,微笑著問。

“我隻是不想讓你連累我。”法海沒有回頭,回答的非常敷衍。

唐酒酒抿著唇,沒有說話,她明白,法海其實也是一個口是心非的和尚。

後山的路口,唐酒酒突然感覺頭好疼,感覺要裂開似的。她推開了法海的手,雙手捧著頭,非常痛苦。

法海停了下來,看到唐酒酒這樣難受,心裏非常著急:“你怎麼了?”

“我,我的頭好疼!”唐酒酒根本走不動,抱著頭非常痛苦。

“你忍一忍,我們先離開這裏。”法海拉住唐酒酒的手。

如果在這裏停下,不一會兒就會被他的師兄抓住。

“不!”唐酒酒掙開了法海的手。

她現在很痛苦,根本走不了。

不一會兒,少林寺的武僧追了上來。

“大膽妖女,居然敢挾持法海師兄!”智林指著唐酒酒說。

法海上前一步,解釋道:“智林師弟,她沒有劫持我,這一切都誤會?”

“誤會?難道是師兄你三更半夜,自願和這妖女私會?”智林下了一個套,這麼輕易的就套住了法海。

“當然不是,具體細節,我自會回去向方丈說明。”法海不會承認這種無稽的事情,他一心向佛,做事也是光明磊落。

“既然不是,那就把妖女一起帶回去審問。”智林說道,嘴角揚起一抹陰冷的笑。

“師弟,此事與她無關。”法海知道智林不安好心,說不定還會做什麼更可怕的事情?他把唐酒酒帶回去,一定還有更大的文章要做。

“三更半夜,她跟師兄你在後山的路口,這怎麼會沒有關係呢?”智林咄咄逼人,每一句都能讓法海解釋不清。

“把妖女帶回去。”智林發話。

就在他們準備去抓唐酒酒的時候,她突然跟瘋了一樣,誰也不認識。但凡想要靠近她的人都被長長的指甲爪傷。

智林唯恐不亂,大叫道:“各位師兄看到了,此妖女狠毒無比,竟傷我們少林弟子。”

“住口!”法海對著智林低吼。

智林果然不是什麼好人,法海對他忍無可能。

但是唐酒酒突然性情大變,法海也沒有想到。

“酒酒,你怎麼了?”法海走到唐酒酒的麵。

唐酒酒看著法海,此刻,她已經認不出他。

現在的她頭很痛,她什麼都不知道,隻是見人就想傷害。

“我是法海,你不認識了嗎?”法海抓住了唐酒酒的肩膀,這種時候,也隻有他這麼膽大的沒有防備的靠近發了瘋的唐酒酒。

唐酒酒看著法海,一隻手,狠絕至極的插進了法海的胸膛。

那一刻,時間停止。

法海一怔,身體像被生生撕裂,痛的讓他不禁皺起眉頭,卻不言半句委屈。

他知道,唐酒酒是不會無緣無故的傷他,這裏麵一定有什麼誤會。

他知道,唐酒酒是個善良可愛的姑娘,絕對不是什麼大魔頭。

唐酒酒的手猛的抽回來,溫熱的鮮血灑了一地,染紅了她的手指,濺濕了她的衣服。

她冷漠無情的將法海扔在了地上。

這時,眾弟子衝上來,用亂棍壓住了唐酒酒,她像籠中的困獸,越掙紮,越痛苦。

一切,回歸了黑暗。

唐酒酒睜開眼睛的時候,已經是日出,她被綁在廣場上,手腳都不能動彈。

“怎麼回事?”唐酒酒已經完全不記得昨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少林弟子紛紛圍著她,智林為首,他的嘴角掛著一抹邪異的笑容,好像要吞滅這世上最後的光明。

“妖女,你傷了法海師兄,陰毒至極,他若醒不過來,你就背上了一條人命。方丈已經說了,明日就會把你送交給官府,所謂國有國法,殺人也會嚐命。”智林得意的說著,那份神氣無不挑釁著唐酒酒的神經。

“我傷了法海?怎麼可能?”唐酒酒掙紮著,她絕對不會相信智林說的,就算法海再無情,她也不會做出傷害法海的事情。

況且,殺人!她做不來的。

“佟盛軒,你給我說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唐酒酒的雙目泣血,激烈的扭動著身子,想要掙脫一切束縛,上前撕了智林這種假和尚臉。

她知道智林不是好東西,也知道他恨自己,但是沒有想到,他會做出這種事情,說出這些話來刺激自己。

“你忘了?那貧僧幫你回憶一遍。”智林笑著,走向唐酒酒。

唐酒酒瞪著他,這是她遇到最壞的一個配角吧,他總是這副盛氣淩人,又很陰冷卑鄙的樣子。

他低聲在唐酒酒的耳邊說:“昨天夜裏,你帶著法海下山,半路上,法海不願跟你離去,你就用自己的這隻手,捅進了他的胸膛。”

智林指了指唐酒酒那滿是血痕的手。

唐酒酒驚駭的瞪著眼睛,那隻手上的血痕,當真是法海的?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我怎麼會對他下如此狠手?姓佟的,你有什麼恨什麼怨直接衝我來就行,為什麼要傷害他!”唐酒酒不願相信自己會做出那樣的事情,她想,這一切的一切都是智林做的,是他想報複自己。

“哼,衝你來?你是高估貧僧了吧。貧僧可是出家人,從來不打誑語。而且,你傷法海師兄的事情,是很多師兄弟親眼目睹的事實。”智林後退,掛著那抹令人痛恨的微笑轉身。

唐酒酒顫動著雙手,她現在不知道去信誰?應該說她誰也不信,她隻信自己。

“放了我,你們放了我,我要去見法海!”

她再怎麼叫,再怎麼喊,這裏的和尚都無動於衷。

她聽到各種言論和批判都是針對她的。

似乎,她真的成了殺人凶手。

一夜之間,什麼都變了。

為什麼她一點印象也沒有?

她還聽到這些和尚在討論法海的傷勢,說是到現在還昏迷著沒有醒來。唐酒酒非常焦急,就算是自身難保也還是擔心著他。

這中間一定有什麼誤會,她要怎麼才能見到法海?這些她不知道的事情,恐怕隻有法海可以解答,隻是現在她被困在這裏,法海又生死未卜,一切的一切都尚未有個定數,這更讓唐酒酒難以安心。

如果智林說的都是真的,那她究竟是著了什麼魔才會做出那種慘絕的事情?

一天又這樣過去了,唐酒酒因殺了人,少林寺的方丈決定把唐酒酒交由官府處置。

她被押出少林寺的時候,用力喊著法海的名字,她隻想見見他,看看他好不好。

也許是她的真心打動了老天,法海出現了。

他出現的時候,狀態確實不是很好,臉色蒼白的像雪一樣,灰白色的僧袍染了一大片血跡,正巧是胸口的位置。

唐酒酒的雙手被少林弟子擒著,完全不能動彈。

法海的一聲慢著,所有人便停了下來。

“法海師兄,你怎麼來了?”一個和尚關切的問。

“放了她!”他說。

所有人都驚怔的看著,隻見法海手持木棍,慢慢的朝唐酒酒的方向走來。

方丈歎氣,下令道:“把他攔下!”

重重木棍交叉,攔住了法海和唐酒酒。

“小和尚......”唐酒酒淚奔,止不住的淚奔。

法海提著木棍,掃開了他們的阻攔,胸前的灰袍更是紅的刺眼,傷口上的血不停的往外流淌,地上一滴一滴的血色小花豔異的綻放著,每一朵,都帶著悲傷味道。

那種悲傷,是令人窒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