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你最喜歡什麼呢?”吳風言坐在洛墨水的身旁,看著她折斷一朵又一朵的粉薔薇,不解的問道,“殿下為什麼總喜歡折斷它們?”
即使這裏粉薔薇生生不息,可這般糟蹋未免讓吳風言甚是不理解。
洛墨水摘下一朵薔薇花瓣,“你想讓我回答哪個問題呢?”
“自然是兩個都回答呀,先第一個吧~”吳風言笑著說道,臉上的笑容讓整個薔薇花園都燦爛了不少。
洛墨水晃了晃神,“我最喜歡泡黑薔薇花瓣浴。”
“黑薔薇花瓣浴?”吳風言看著滿籃子的粉薔薇花瓣,“那殿下為什麼收集粉薔薇的花瓣?”
洛墨水又折斷一枝薔薇,莖上的刺刺破了她手指上的皮膚,吳風言驚叫一聲連忙將她的手指含進嘴裏,血液進入他的身體,讓他整個人都燒灼起來,他卻忍著痛苦含著,從衣服口袋裏拿出白帶,才把她的手拿出來包上。
“殿下,我就知道你早晚都會受傷的。”吳風言不開心把洛墨水的手還給她,洛墨水看了看被包紮的手失了神,“因為會受傷。”
“嗯?”吳風言看著她的眼睛不明白這突如其來的回答是怎麼回事,洛墨水看他不懂的樣子,不知怎的就耐心給他解釋,“吸血鬼可以折斷黑薔薇,可若是摘下花瓣,就會被傷到。”
“哦~原來如此。”吳風言點點頭,看著洛墨水又要去折薔薇花,立馬製止住她,“我來!”
真是的,殿下為什麼從來都不把自己的受傷當回事呢?
不知道他會心疼嗎?
唔,今晚去摘黑薔薇花瓣吧~嘻嘻,殿下一定能看到自己的心意,一定會更喜歡自己的。
夜晚。
“啊,真是的,我記得黑薔薇花在這附近的啊……”吳風言在漆黑的夜裏看著滿地的粉薔薇有些無奈,“怎麼找不到了呢?”
“唔,看到了!”正當吳風言開始漫無目的往前走時,黑薔薇卻突然連接著粉薔薇出現在他麵前,他驚喜跑過去,把籃子放在地上就開始折著黑薔薇。
“看來人類摘就沒有事啊。”吳風言摘下黑薔薇的花瓣,輕輕地放進籃子裏,想到今晚洛墨水就可以洗到黑薔薇花瓣浴,心裏就甜蜜蜜的。
他終於可以為殿下做點事情了。
“呀!”就在吳風言折斷第九十九朵黑薔薇時,那朵黑薔薇卻似乎有靈性一樣搖擺著莖葉蟄了他一下。
“好疼!”吳風言看著手上的血落到地上,趕忙含住,拿起籃子就往回跑,醇美的血液落在地麵迅速滋養著黑薔薇,它們微微發著光並迅速吞噬著粉薔薇,頓時前方路上全變成了黑薔薇,卻也指引出了一條正確的路。
身後,是蝙蝠叫囂的可怕聲音,吳風言一個不慎跌倒在地,膝蓋頓時擦出一片血漬,黑薔薇吞噬的速度更快了,很快吳風言放眼望去便找不到了路。
“怎麼辦啊……”吳風言看著撲麵而來的蝙蝠,狠狠咬住牙便護住了花籃,不行,絕對不能讓它們碰到花瓣,殿下討厭肮髒的蝙蝠!
“啊——”蝙蝠咬著吳風言背部的血肉,他痛苦的叫著,想伸手拍走他們,想到身下的花籃又停住念想,緊緊抱著花籃,越來越沒了力氣,最終躺在了地上,卻依舊阻擋著蝙蝠靠近花籃。
“傻子,看來不得不初擁了。”
他昏倒之前,隻聽到很熟悉的聲音。
殿下,殿下,你來了嗎?
“放心,不會痛的。”
血族城堡,曾經血皇的寢室,一位吸血鬼猛地睜開眼睛,汗水浸透了衣服,他狠狠呼了幾口氣,看著旁邊的空位失了神。
又夢到這個夢了。
我的眸,也越來越猩紅了。
那一日,被深愛的人扔進了饑餓的血奴群中,獠牙撕裂了我的肌膚卻又緩緩愈合,那是作為血皇初擁者所特有的能力。
我寧肯不要自愈,至少可以一死百了,不用被那些血奴一次次的撕咬,仿佛自己是這些控製不了血癮的血奴們的長期儲量,逃不掉每天被他們啃食,城堡外的天空昏暗的可怕,血奴猩紅的眸子令人膽怵,想死,可我仍舊活下來了。
反擊了所有血奴,釋放著來自高等血奴的威壓,長尖的獠牙刺破他們的脖頸將他們一飲而盡,難喝的要死,卻能感到自己的力量緩緩提升。
一年、兩年、五年、十年,身著已經不成片的衣服,站在城堡門外,指尖纏繞的黑煙將結界打破,帶著無數血奴衝進城堡,來到了我深愛的殿下的寢室。
然而那裏,什麼都沒有。
殿下呢?
我苦苦掙紮反抗了這麼多年,隻是想成為這個血族強大的吸血鬼,回去問一句殿下你真的不要我了嗎,可——
殿下你去哪了?
“他死了。”
我猛的瞪大眼睛,轉身看向門口,一個美的不像話的男子站在那裏,看著他沉思著,我從他的眉角堪堪認出他當年的模樣,是那個病秧子。
“殿下怎麼可能會死?”我笑的不知所謂,那麼厲害的吸血鬼皇怎麼可能在短短十年就死了?
這個病秧子一定是怕變厲害的我搶了他的殿下,才會故意欺騙我,他才不信呢!
我上前揪住病秧子的衣領威脅他,“告訴我,殿下在哪?!不然我吸光你的血!”
我很明顯的看到手裏的他眸色一暗,我看不懂他在想什麼,隻是對他不回答我甚至不畏懼我而感到煩躁,我明明已經成為血奴之王,能力甚至比亞成希都厲害,為什麼他不怕自己?
“殿下死了。”病秧子又重複了一遍,僅僅一根指頭就把我摔在地上,“既然你來了,就把血族收於囊中吧。”
“殿下臨死前說了,等你回來了,我的任務就完成了。”那個病秧子這麼說,隨後一步一步離開寢室,我想要追趕,全身卻軟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若是餓了,就去地下室。”
直到他消失於盡頭,我才忽然有了力氣,追出去早已沒了他的身影。
他去哪了?殿下呢?
我找遍了整個血族,找遍了整個天國,找遍了整個人間,找不到一絲他的氣味。
殿下,你真的不要我了嗎?你真的……
死了嗎?
我想到那個病秧子說的地下室,走了進去,隻是一打開,便徹底怔了神。
這熟悉的味道……
我跪在地上,淚流滿麵,“殿下。”
你把自己血全都留給我做什麼?
黑薔薇花座和當年那個邪魅冷漠又溫柔的血皇座椅一模一樣,我坐上去看著成片的黑薔薇在風中搖曳,花園裏似乎還有自己撫摸花瓣裝作很是喜歡的身影,隻是那個滿眼寵溺的殿下早已不在。
連一絲味道都不舍得留下給我留戀。
殿下,你說你要讓我在地獄中得到永生,是不是可以理解為,在這空曠的血族城堡內,永世品嚐著沒有你的孤寂和寒冷,冰硬的地板上一次次回憶我們的初見與相依,夜夜輾轉反側難以平靜心中的哀傷與絕望?
還不如死了算了。
我仰頭看著天空沒有星星的月亮,孤零零的掛在那裏嘲諷著自己孤身一人,可如果死了,還有誰記得我們的故事?還有誰,會像我一樣,卑微的愛著您……
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