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桑璃垂著眼不敢看帥雲霓,卻見她一直不說話,心裏不禁七上八下有些不安,不知她會怎樣處置自己,如果……如果她要解雇自己,那也隻有認命了,大不了還是回去做個圖書管理員,隻是……一定會讓天石哥哥失望了。
帥雲霓雙手抄在胸前,靠進椅子裏:“好吧,既然周刊主編發話了,那麼這個專欄你可以不用寫了。”
莫桑璃心中一鬆,抬眼向帥雲霓看去,卻見她似笑非笑,心裏不禁又有些七上八下起來。
“周刊上的專欄撤掉,但晚報上會開辟一個全新的專欄,還是有關黑甲天神,所以,這個專欄還得由你來寫。”
雖預感到帥雲霓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她,但莫桑璃還是感到無法接受:“總編,這種文章一定要我來寫嗎?其他人也可以……”
“其他任何人都沒有你的經曆,你叫他們寫什麼?”帥雲霓又打斷了她。
“可是,我已經沒有可寫的了,總共就隻見過黑甲天神兩次,該寫的都寫了,我實在不知道再寫什麼了。”莫桑璃萬般無奈,隻希望帥雲霓能夠理解她的感受。
帥雲霓坐直身,銳利的眼睛盯著莫桑璃:“你確定都寫出來了嗎?真的一點都沒有隱瞞?”
莫桑璃一驚,看著帥雲霓懷疑的目光,心中頓時慌亂起來。
帥雲霓看出莫桑璃的驚慌,剛想說話,桌上的電腦忽然藍屏,她愣了一下,忙伸手滑了一下鼠標,敲了幾下鍵盤,電腦全無反應。
“搞什麼?我還在編輯稿件呢。”帥雲霓眉頭一皺,邊抱怨邊關閉電源重啟。
莫桑璃看了看帥雲霓,她是怎麼看出自己隱瞞了一些內容的呢?難道是自己太不會掩飾了嗎?
電腦重新開機,帥雲霓瞟了一眼莫桑璃,繼續看著電腦屏幕,卻發現仍舊是藍屏,提示硬盤讀取錯誤,帥雲霓心裏正暗叫糟糕,突然有人在辦公室外敲門。
“進來!”帥雲霓應了一聲,仍看著電腦,準備再重啟一次試試。
“總編!”網絡部的主編推開門就神色焦急地喊道,“出問題了!剛才我們所有的電腦都藍屏死機,現在全都開不了機了!”
“什麼?!”帥雲霓一驚,站起身來,“全都開不了機?”又低頭看了眼自己的電腦,重啟後仍是藍屏狀態。
網絡部主編搖了搖頭,十分沮喪:“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就同時死機,我們正在排版編輯呢,這下全白幹了!”
帥雲霓神色驚疑,想了想,忙打電話給寫字樓物管,電話裏卻傳來“呲呲”的電流雜音,聽不清到底接通沒有,隻好放下電話。
尹天石坐在電腦前正在做一份表格,剛想保存,電腦忽然藍屏,不禁一愣,隨即就聽見鄰桌同事叫了一聲:“哎呀,怎麼藍屏了?”
尹天石有些驚訝地向鄰桌望去,正看見鄰桌同事也向自己看來。
這時,寫字間裏頓時嘈雜起來,所有開著電腦的人都在發出或驚訝或沮喪或生氣的聲音,此起彼伏,很多人都站了起來,互相看著,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有人打給物管,和帥雲霓一樣也打不通電話。
尹天石趕緊朝樓上看去,發現報社的情形也是一樣,心中忽然警覺,忙專心向遠處聽去,隻聽了一會兒,就發現這種情況似乎在整個城市裏都同時出現。
他立刻站起身來,趁著寫字間裏亂哄哄地沒人注意悄悄走了出去,這件事情很是怪異,他必須出去看看。
帥雲霓走出辦公室,看到所有留守辦公的職員都莫名驚訝地站在那兒,剛想說些什麼,忽然看見湛之諾背著相機跑了回來。
“是不是所有的電腦都死機了?”湛之諾喊道,四處看了下。
帥雲霓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的?”
“外麵都亂套了,所有的電子設備都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幹擾破壞,現在還不知道原因,也不知道影響到底有多大。”
湛之諾跑到他們跟前,氣喘籲籲地看著帥雲霓:“這是件大事,趕緊安排所有在外的記者集中查訪這件事,分頭行動,著重關注通訊、電力、交通、火車站還有機場。”
帥雲霓立刻說道:“可是我剛才撥電話幹擾很大,無法接通。”
“之前手機曾受到幹擾,但現在已經可以通話,我剛才試了。”湛之諾說道。
帥雲霓立刻回身去辦公室:“我現在就去安排。”
湛之諾衝著她背影喊了一句:“我負責機場,這個你就不用再另外安排了。”轉頭看著呆站在一旁的莫桑璃,放輕了聲音,“你跟我一起去!”
莫桑璃一怔。
剛走到辦公室門口的帥雲霓頓住了腳步,回過身看向湛之諾,又看向莫桑璃。
“別愣了,新聞不等人,趕緊走吧。”湛之諾看著莫桑璃,輕聲催促道。
莫桑璃忙點了點頭,趕緊拿起桌上的挎包,跟著湛之諾疾步向外走去。
帥雲霓看著兩人的背影,有些驚訝,但卻來不及細思,趕緊走進辦公室。
跟著湛之諾走進電梯,莫桑璃看了他幾眼,心裏很有幾分感激。
湛之諾側頭看著她,歪著嘴角一笑:“是不是很感謝我?把你從總編大人的‘魔爪’中救了出來。”
莫桑璃有些驚訝:“你怎麼知道……”忽覺不太好,不好再說下去。
“怎麼不知道,我跟她是老同學了,她的脾氣我還不了解嗎?”
湛之諾笑著搖了搖頭:“她是很強勢,不喜歡別人反對她,但她確實很有能力,從一個像你一樣的小記者幾年時間就坐到總編這個位置,而且還把報社發展得越來越好,所以,大家並不僅僅是害怕她,更多的是敬佩。”
莫桑璃聽了這番話,忽然發覺自己的確從未從另一個角度看待帥雲霓,仔細想一想,她的確如他所說。
“她說話言辭鋒利,經常不留情麵,你不必往心裏去,她作為總編,有她自己合理的考量,一切都是為了工作,不會專門針對你。”
兩人走出電梯,往停車場疾步走去,莫桑璃跟不上湛之諾的步伐落在後麵,看著他的背影,她忽然對未來的工作有了幾分期待,之前的那些忐忑不安似乎消除了很多,隻是,這位很少留守報社的副總編,這次又會待多久呢?
上了車,往機場方向開去,莫桑璃忍不住問:“為什麼你主動選機場做采訪呢?”
湛之諾聳了聳肩:“這城市我很少回來,其他地方我可能會迷路,隻有機場我閉著眼睛也能找到。”
莫桑璃微微一笑,不再言語,看向窗外。
湛之諾側頭看了看她,白色的寬鬆長款襯衣,米色的亞麻長裙,一雙纖細白皙的手安靜地放在腿上的淺藍色草編包上,長發隨著窗外的風輕輕飄動,送來一陣一陣的清香,她實在不像是個記者,可是他卻對這個工作搭檔感到非常滿意。
整個城市似乎都被某種看不見的東西幹擾了,大街上,正在使用手機的人們忽然發現信號有短暫時間的異常,電器店裏或住宅裏電視也有短暫的圖像異常,尤其是各條馬路上的紅綠燈忽然失靈,交通立即混亂起來。
尹天石趕到時,已經有些路口發生了車禍,但還好車速都不快,所以並不太嚴重,他及時阻止了幾個十字路口即將發生的車禍,但交通十分混亂不堪,通向城外的高速路上,因為收費係統癱瘓,造成極為嚴重的擁堵。
看到終於有交警趕來時,他鬆了一口氣,忙升上高空,屏息靜氣地聆聽來自火車站和飛機場的聲音。
火車站也受到了影響,調度室裏雖然亂成一團,但情況並不緊迫,正在通過手機電話等方式進行緊急臨時安排。
但機場的形勢卻極為不樂觀,尹天石隻略聽了一會兒,就忙向機場方向飛去。
一架飛機正要降落時受到莫名幹擾,定位器發生大幅度偏轉,而地麵塔台無線電通信係統也受到幹擾失靈,無法實行地空聯係,等到信號恢複時,發現飛機已偏離航線,幸虧機長發現起落架也失靈無法降落,所以一直在空中盤旋,等待地麵救援應對。
而另有一架飛機也飛臨城市上空,信號恢複時已來不及改變航向,兩架飛機隨時會發生碰撞危險,塔台趕緊呼叫警示,並緊急應對。
尹天石趕到時,塔台正在要求前一架飛機緊急迫降,為即將飛來的那架飛機讓出空域。
尹天石知道緊急迫降的風險巨大,稍有不慎就可能機毀人亡,他立刻飛了過去,伸出金芒索纏住正在盤旋的飛機,本想拉住,卻被飛機巨大的飛行力量帶了過去。
塔台上,機場裏外,所有人都看到了這一幕,全都驚呆了,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知道黑甲天神是想要幫助飛機降落,但遠遠看去,他在空中比一隻飛鳥大不了多少,似乎根本不能掌控如此的龐然大物,所有人頓時緊張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