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果真不同於別的女子，連反應都這麼讓他吃驚。
白子夜深深呼出一口氣，幸運的是，她現在肯留在自己身邊，雖說她是因為孩子。往後一定要加倍地待她好才是。
不禁伸出手將人攬進懷裏，蘇洛汐沒有掙紮，大概是一早起來沒有進食，方才說話又說累了。
將下巴支在她的發頂，鼻翼間都是她獨有的氣味，白子夜聽見自己的聲音微微有些顫:“好。我什麼都答應你，隻要你留下來。”
“那你告訴我，全部的真相是什麼？”蘇洛汐伸出手回抱住白子夜，纖細的手攀上他的背脊一下一下拍著，說話也用著哄孩子的語氣。
拉開同蘇洛汐的距離，白子夜用生來最認真的目光看著她，唇齒微動:“那我說了，你不要生氣。”
“之前在魔教同你講的事情，其實並不全是真的，可是我一開始動機是好的！為的……隻是想將你騙出魔教罷了。真正的真相，我現在講了。還記得我同你講的你母親蝶後嗎？蝶當年的身份，是魔教的少宮主。”白子夜說著說著便不再專注地看著蘇洛汐，他將目光放遠了，透過微開的窗子的縫隙往外看去，看向遠處的群山，似乎陷進了漫長的記憶裏頭。
蘇洛汐靠在他肩頭，聽他像講故事一般敘述著一切的真相。
“當年，帝君還是太子時，微服私訪金沅國。許是這世間巧合的事情太多，帝君這一世太過順暢，遇見你母親，便是他的劫數。起初，二人真同那些坊間流傳的話本子一樣，一見如故，接著便是相知相愛。可你也知道……若是要做一國之君，豈能日日沉醉於溫柔鄉，而後，帝君微服私訪完了，要回藍玥王朝，蝶後憑著對帝君的滿腔愛慕，竟說要跟他回來！”白子夜的聲音抖著，飽含震驚，驚的是一個女子竟可以為世人所說的私情，做到這個地步。
“她堂堂魔教少宮主，要拋下魔教教眾和栽培她長大的魔教宮主，跟一個小小的太子走。當時的魔教宮主定是不同意的，她也知道這個，便換上侍女的衣物，混在下人堆裏，偷偷進了藍玥。回去之後，帝君順利登基，重逢後便說要封你的母親為後！他初初登基，根基不穩，滿朝文武都不答應，不答應他們的君王要立一個來曆不明的女子為後。雖說後來帝君強行立她為後，可後宮裏，她沒有世家擁護，便沒有實權，日子過的比在魔教淒苦了不知多少。”
見他說著說著便皺起了眉頭，蘇洛汐想撫平他眉間的皺褶，卻在指尖碰上那緊繃的皮肉以後縮了回來。她知道，她該將他謹記的這一段，也牢記於心了。
白子夜清了清嗓子，把人往懷裏帶了帶防止她受凍，接著說下去:“這種安穩日子過得不久，蝶後硬是憑著得寵，懷了孕。可緊隨其後的，帝君迫於朝廷重臣的威壓，不得不寵幸其他的妃嬪，說來也真是天意弄人……一向強勢的德妃，也好巧不巧的懷了孕。蝶後幼時身在魔教，魔教宮主隻納一位夫人，她自然是不知曉外麵的男子能納這麼多位夫人，還夜夜宿在別的女子房中。”
“母親……她該多難受？”蘇洛汐聽著，不禁有些心疼起這個所謂的自己的母親來，呢喃出聲時，她自己都嚇了一跳。
“你想的不錯。蝶後那時覺得自己被帝君背叛了，對帝君心灰意冷，日日躲在寢殿，也不肯見帝君，不聽帝君的解釋。她疏忽了一點……沒有帝君的庇護，她在深宮中，什麼都不是。蝶後臨盆那日，帝君正在朝中，她也狠了心沒讓帝君知道。剛剛生完你的兄長，正準備生你，就被歹人下了相思蠱的子蠱。凡是中了相思蠱的人，麵貌都會變得極其醜陋，蝶後多麼疼愛你，不惜窮盡一生的修為，也要你體內的子蠱蟲壓了下去，才讓女主的容貌沒有變得醜陋。”
疑惑的神情浮現在臉上，蘇洛汐抬頭看他，不敢問:“那……那母親呢？”
“蝶後？她修為盡失，險些喪命。魔教宮主趁著宮裏一團亂，帶走了蝶後，又拚盡全力救治她。後來知曉隻有渡修為才能救蝶後，宮主索性讓她繼承了魔教，得了宮主的一身修為，才堪堪保住性命。蝶後心灰意冷，也沒有了再回來的意思。後來，機緣巧合之下，蝶後從我的母親口中得知，我的身上，也被人下了相思蠱。這相思蠱，還是相思蠱的母蠱蟲。”
他深情地看著蘇洛汐，像是眼睛裏隻容得下她一般:“這子蠱吸引母蠱，偏偏我同你又是一男一女。我母親常說，這姻緣啊……是天定的。”
“我和你？我們的姻緣？”蘇洛汐還未從這個已定的事實中抽出身來，愣愣地問白子夜。
“對，我們。我們不可能有辦法擺脫相思蠱的束縛，離開彼此。所以……你不可能離開我了。”
用手撐住他的胸膛，蘇洛汐突然意識到一點:“你是因為相思蠱……才離不開我的？若是如此，我定是接受不了的。你要知道，我是傾慕你，我多傾慕你。”她撫上他的耳廓，在他耳邊低聲說。
白子夜嗤笑出聲，眉眼緊繃的神色都舒展開來:“你呀你，總愛瞎想。”
“不管有沒有相思蠱，我第一眼瞧見你，便同你一般，傾慕於你。後來知曉相思蠱，才知這一切的緣分，皆是天定。天要我白子夜生生世世同你捆在一處，我樂得自在。從前是因為要報答蝶後救我一命的恩情才要娶你，而今……卻是因著你這個人，你的一舉一動，一顰一笑，才要同你生生世世在一處。這是我白子夜，魔教前宮主，定平王，你的夫君說的話，你可要記好了。”他親昵地用手刮她的鼻子，直惹得她笑才停下手中的動作。
兩人倒在床上嬉鬧著，嬉笑過後，蘇洛汐又想起來方才白子夜說的母親的過往，一時間不禁愧疚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