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莫非死了嗎?”蘇洛汐微微眯起眸子,瞧著那仿佛活了的壁畫,疑惑道。
她不知道為何自己能如此淡然地問出這句話,許是離開母親的年紀太小,原身並沒有什麼記憶,闔了眸子不再多想,靜靜等著白子夜的回應。
白子夜卻沒了下文,靜悄悄的氣氛讓她忍不住又睜開眼,他含著笑望著她,多半是篤定了她這個反應。
“喂!你笑什麼!繼續說啊。”蘇洛汐有些惱怒,墊高身子,抬手就要拍他的肩。
“慢。”白子夜抓住她將要落下的手,俊美的眸中滿是誠摯,薄薄的雙唇一開一合:“我這就說,你靠近點兒。”
蘇洛汐依著他的話湊前去,他卻死活不張口,像是守著什麼天大的秘密。她豁出去了,猛地將耳朵湊前去。
他的呼吸噴在她軟軟的耳上,她才驚覺,兩人的姿勢太過於親密,隻是白子夜掐準了時機開口,她隻能聽下去。
“笑話,你母後怎麼會死。你看,魔教沒有尋到她的屍體,那時也沒有幾個能置她於死地的人。依我的猜測,蝶後多半……”
白子夜拉開與她的距離,雙眸定定地瞧著她,讓他的話聽起來更可信:“是藏起來了。”
她聽得入迷,思緒也隨著白子夜的話走,突然聽到白子夜口中的“藏”字,她細長的眉微蹙,手揪著自己的袖口:“藏哪兒了?”
白子夜卻答不出了,畢竟他沒法子憑空捏造蝶後的去處,他不忍騙她。
他清亮的眸子鎖住蘇洛汐的腳步,她一對上他的眼神就動彈不得,說話也有些斷斷續續:“你倒……說啊。”
“小汐,我不知道。我什麼都能告訴你,唯獨這個,蝶後走時留了話,唯有你才能知道。”
聽著白子夜模棱兩可的回答,蘇洛汐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她的領會能力著實有限,一下子這麼多話聽進腦子裏,說到底還是太難了,她很是疑惑:“你說清楚。”
她終究是要自己領會的,你隻需把話留給她便是。白子夜腦中忽地浮現這句話,這句白若蝶同他說過的話。
要不要告訴小汐?
掌握在自己手中這個唯一的信息?
掙紮許久,白子夜終是無法瞞住蘇洛汐。
他想,若是有什麼危險,就由自己替她擋住吧,自己不可能袖手旁觀,白若蝶告訴他的目的,或許亦是這個。
他略帶沙啞的嗓音終於吐出這個沉浸了多年的秘密:“她留了話。你若是當上魔教教主的位置,她的去處,你我中相思蠱之事,便可豁然開朗,全部知曉。”
“魔教……母親大人可真是給我留了一個大難題。我若是當上宮主之後還有命活著,又怎麼愁尋不到她?可這問題偏偏出在,我一個小姑娘當上宮主,如何有命活著?”蘇洛汐苦笑一聲,仿佛對突然知道的事實衝擊得無法回過神來。
白子夜居高臨下地,當然是將她的神情變化全收進了眼裏。
他有些心疼,聽見白若蝶話的那一天就開始心疼她,才會一直以來都無法開口。如今自己能做的,大概就是守著她,盡最大的能力守著她。
想著,便伸長了手,繞到她纖細的腰身後,將人攬進了懷裏。
“我會護著你的,你不必太擔心。”
他的嗓音聽在自己耳朵裏很是溫柔。
靠在白子夜肩上,蘇洛汐竟忍不住地悄悄落下淚來。
卻在這時手臂忽然傳來劇痛,蘇洛汐一張小臉疼得通紅,吃痛出聲:“嘶……咳咳咳”她抽泣著忽然停下,還被自己嗆到。
她的咳嗽聲將摟著她走神的白子夜的思緒拉回來,將人兒拉遠一些,白子夜疑惑地直視她通紅的小臉,急切地問道:“你倒抽一口氣是做什麼?是不是傷口裂開了?”
上下打量她也不見她有什麼不一樣,白子夜當然是急了。
蘇洛汐吸吸鼻子,才用帶著厚重鼻音,軟軟糯糯的聲音告訴他自己哪裏不舒服:“傷口疼,忍忍便是。無妨,啊!”箭傷那處偏像是故意跟她作對,她一說無妨,傷口更是隱隱地發痛,讓她疼的叫出聲。
奇怪,以前是多嚴重的傷口她都不怕疼,為何在他麵前就變的如此嬌氣了?
白子夜剛鬆了一口氣,又被她鬢角邊沁出的冷汗抓住了視線,他壓下自己滿腔的擔憂,聲音聽起來有些怒氣,但也沒有發作:“你說什麼讓人放心的假話,你這冷汗可不騙人。”
不由分說地抱起蘇洛汐,朝著來時的路走去,機關都未來得及關上。
蘇洛汐一隻手環住白子夜的脖頸,臉頰更加發紅,埋頭在他的肩上,羞得不敢看路旁洗掃的侍女。
大夫被叫來房中時,蘇洛汐的傷口還是發痛得厲害,白子夜在大夫身旁站著,周身散發的冰冷氣勢把來人嚇得畏畏縮縮,說話也不像對蘇洛汐的溫柔:“還不快過來看看,小汐怎麼突然不適得出冷汗。查不出來,你也別在這待了,我們魔教不養閑人。”
得令,大夫一刻也不敢拖延,生怕丟了飯碗。
給蘇洛汐把過脈後,他眉間的擔心更深了,垂下頭不敢看白子夜的神色,隻知道自己這回怕是真保不住飯碗了。
他回話的聲音都在抖:“老身……老身學識淺薄,無法診治……”他說著說著,便自己都覺得丟臉,頭越垂越低。
白子夜臉上滿是難以置信,緊走幾步到蘇洛汐身旁,擔憂地看著她漸漸被咬得發白的嘴唇,心疼卻沒有辦法,如今大夫也查不出來,他一氣之下一揮衣袖,杯盞落地,應聲而碎,白淨的瓷片散開,驚得那大夫抖了三抖。
入耳,是白子夜震怒的聲音:“查不出來?我魔教這裏的飯是不是太好吃了一些?無用之人也能留到現在,你們當我魔教是什麼?”
疼得沒法說話的蘇洛汐隻能扯著白子夜的袖子讓他注意自己,白子夜感受到衣物被拉動,低下頭看她,將耳朵湊前去。
蘇洛汐吃力地發聲,疼得聲音都小了許多:“別怪他,是我自己突然不適。他查不出來也是情理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