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曉卻不緊不慢,照樣不停手的幫白雪塗抹著藥膏,直到把白雪身上暴露在外,微微泛紅的皮膚全都糊上一層白花花的藥膏,退後了兩步,瞅了瞅白雪,十分滿意自己的傑作,才轉頭對已經看呆了的傑西說。
“悠悠今天大概受到了驚嚇,需要我們多陪陪她,寵物的心思嘛你不懂,所以今天還是讓他留在這兒吧。”
“讓我把他帶走的也是你,讓我留下也是你。”傑西嘟噥著,絲毫沒有察覺到白雪跟悠悠的眼神同時變了一變。
但慕曉卻注意到了,臉色登時不好看了。一個大腳丫子踹到傑西屁股上,催他趕緊走人。
傑西抬腳正要走,便被白雪拉住了。“老實交代,是不是慕曉讓你把悠悠帶走的?恩?”白雪氣哼哼的抱著悠悠,質問著傑西。
好吧,這才反應過來自己說漏嘴的傑西,眼巴巴的看向了慕曉,慕曉自知計劃暴露,狠狠的點了點頭。露出一個迷死人的微笑,衝著白雪道。“出來度二人世界的,有悠悠在就不好了嘛!”
白雪:
悠悠:
傑西:
三人:你心裏想想就是了,能不能不要這麼直白的說出來好嗎?
鑒於第一天受到食肉動物的驚嚇之後,悠悠都打著在屋裏休息的旗號,化作慕曉跟白雪剛認識的年輕旅客,跟在慕曉跟白雪身旁。
有傑西跟悠悠這一大一小兩個活寶在,白雪跟慕曉得短暫假期,也算是愉快而美好。時間很快的飛逝,從非洲大草原,到海濱的清風,就這樣悄悄溜走了。
這幾日白雪過得真的是有些忘我,以至於每天夜深人靜時分,竟然也忘記了在臨睡前一定要看一眼,那個隱身於自己身旁的慕曉。
日子快樂的有些不像話,讓他忘卻了一切的煩惱,忘卻了懷疑自己,身,邊這個慕曉。我去了國內,已經被炒得沸沸揚揚的論文事件,忘卻了之前目睹的,孟菲與冒牌貨之間的劈腿事件。
慕曉,或者說那一隻鐲子,從黑暗中漸漸的顯出身形,靠在陽台的欄杆上,盯著那已經熟睡的白雪的容顏。心裏有些微微的發澀。
之前在美國的時候,他也曾經陪著白雪,逛過許多的大好河山,美國的自然風光,自是有很多引人入聖的,白雪也曾有這樣忘我的時刻,但是,卻從不曾見到他這般,能夠完全卸下心中的擔子來過。
說不嫉妒那個正牌的慕曉是假的,身為一隻鐲子,身為別人利用的一個工具,他又,有何德何能,全心全意的,去護著這個人呢。
是不是自己有些事情,真的做錯了,哪怕一而再再而三的,用自己最大的能力護著白雪,免得她因為孟菲計劃的實施,受到傷害。
但是他卻隻能做到將傷害降到最低,於他而言,這也隻不過是五十步笑百步罷了,傷害永遠都是傷害啊。
可是,自己該怎麼做才好呢?他現在真的好想把沉睡在星空下的白雪搖晃起來,親口問一問他。
有鐲子變化而來的慕曉,就這樣,日複一複日,在黑夜中看著白雪的睡顏,思考著人生。而白雪本人卻不自知。
直到有一天,傑西又開著他那輛拉風的吉普,帶著兩人一兔從外麵瘋了一圈回來,這一天的晚飯格外的豐盛,有很多當地特色的美食。
說是美食,白雪看著桌上擺的東西,卻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雖說之前的烤肉,之前的海鮮,他都十分歡迎,可並不代表他能完全接受這一些異國風味兒,看著像磚頭一般的玉米糊糕點,難道要自己捧起來啃了?
“嫂子,你嚐嚐,其實還是蠻好吃的,再不嚐嚐你可就沒機會了。明天等你們上了飛機,就是想嚐嚐,也隻能不是正宗的吧。”
傑西看到白雪臉上露出的裂痕,表示有點兒驚訝,她這個嫂子,笑的時候跟孩子似的瘋起來,也真是沒誰了,但卻是從來沒有見過他尷尬的模樣,今天這一幕還真是難得一見了,沒想到吃這個字對他來講這麼重要。
“什麼意思?”聽了傑西的話,白雪有點沒轉過彎兒來。
“意思就是明天我們該走人了。”慕曉手上扒著龍蝦的動作未停,淡淡的跟白雪解釋著。其實他也希望能在這裏多呆幾天,但是算算日子,回國之後,哪怕不休息,白雪將他平時所顧念的幾位親人好友拜訪一遍,也差不多就到了回美國的日期了。
所以縱使慕曉十分不希望跟白雪離開肯尼亞,但是也到了不得不走的時候了,他也不想回去麵對那一攤子的事情,麵對之前跟孟菲的那一點過節,麵對白雪的心結,以及麵對之前就已經發生,最近吵得越加火熱的論文事件。
“哦。”這一番談話,將白雪從最近幾日來的忘我狀態拉了回來,沒有了往日飯桌上的活躍,靜靜的吃著慕曉堆到他盤子裏扒好的海鮮。
傑西並不知道兩人之前發生的事情,以為白雪要離開了,有些失落,一番告別之後,便匆匆的離開了樹屋酒店,想多留給他們些時間,稍作休息。
悠悠自是知道白雪的脾氣,知道他大概這幾日一直將心事封閉在心,逃避著那些煩惱,突然聽聞要回去了,心房啪的一聲打開,積壓在心的煩心事通通散了出來,一時間白雪必然會覺得壓得喘不過氣來。
悠悠知道白雪的性子,這時候她不喜人吵。飯後也乖乖的躲到自己最近睡的小窩裏去了。
慕曉洗漱完出來的時候,便見白雪兩手撐在陽台上,身子探著,眺望著遠方,晚風吹拂著她的長發,卷起一縷又一縷,他也沒有在意,就這樣隨意的,熱風吹著,心頭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兒了。
聽到背後傳來,啪嗒啪嗒的聲音,白雪知道,慕曉已經洗漱完了。
“剛洗過頭,屋外風雖然是熱的,但也對身體不好,等幹些再出來吧。”慕曉走上前去,很自然的扯過一塊毛巾,替白雪擦著頭發,一邊哄他進屋去。
“我們談談吧。”說實話,白雪也不知道,回國之後該如何麵對今後的生活,這幾日,真的是太美好了,美好的他都已經忘記了,自己身邊還有一大堆煩心事兒呢。
他也不知道,他想跟慕曉談什麼?這明明是個冒牌貨呀。有什麼好談的呢?可是心口,不一是怎麼回事?竟然不由自主的說出這樣的話?
“白雪想跟我談什麼?”聽到白雪靜如止水的聲音,慕曉擦頭發的動作稍微頓了頓,輕輕的歎了口氣。
該來的總還是會來的,按白雪的話來講,早死早超生吧,有些事情,早一點解決也好,這樣想著,手上擦頭發的動作依舊繼續。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跟你談什麼。說說孟菲的事情吧,你說我聽,就從,你說他冒充我回國開始講吧。”
拋出一個話題,自己卻不知道該問什麼?白雪也覺得自己很可笑,便生硬的扯著。
這個冒牌貨現在裝作擔心自己記著之前門口看到那一幕,倒不妨聽一聽,他該如何描述的。之前在國內發生的事情。
慕曉繼續替白雪擦著頭發,一邊淡淡的跟他講著,那段日子以來的點點滴滴。講道他去美國治療的時候,慕曉頓了頓,似是用了很大的勇氣下定決心,搬過白雪的身子,讓她麵對著自己。
“我在美國的時候,就是,有一天,去你留學的那座城市采購東西,在街角看到有一個男人攬著一個跟你很像的人,那個人,是你麼?
如果是,那你身旁的那個男人是誰?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他,是不是跟我長得,一模一樣?”
終於,還是問出來了,慕曉合了合眼皮,有些緊張的等待著白雪的答案,他不知道,若是白雪回答自己,真的有那個冒牌貨的話,他該如何麵對?他甚至都不該想想,這麼長時間,白雪跟那麼個冒牌貨……
白雪稍稍有些驚訝,若這是個冒牌貨的話,那自是知道慕曉的本尊應該就在美國陪自己,所以他說在美國見到過自己,哪怕是說謊,也是可以順理成章的。
但是,如果說,之前自己都一直,以為他是個冒牌貨的話,現在卻怎麼也說不出口來了。
白雪其實內心有些不是滋味兒,不知道為什麼,僅僅是這幾天而已,他就覺得,麵前這個人更像是慕曉,身體的反應,也越發讓自己覺得,事情變得有些可怕起來。
之前在國外的時候,雖說自己很忙,慕曉也很忙,但是一直持續的清湯寡水的日子卻讓白雪心下一直覺得有些奇怪。
除了慕曉剛來的時候,自己大姨媽來訪,還有些日子兩人外出旅行,但其他的時候,身邊的那個慕曉,簡直純潔的像個孩子一般。
該怎麼形容呢,如果說自己之前認識的那個慕曉,是一隻偶爾會在自己麵前賣萌耍寶,但其實是一隻蠢蠢欲動的,披著羊皮的大尾巴狼的話,那在美國的時候,那隻慕曉,絕對可以用小白兔三個字來形容了。
這不僅讓他想起了之前的韓佼,雖然韓佼之前是那麼的單純幹淨,剛剛蘇醒的靈魂一無所知。
但是當時去水鄉旅行的時候,麵對護著自己的學長,那番咬牙切齒的模樣,就讓他一點也想象不出來慕曉怎麼會變得對自己這般無欲無求。
難道,真正的慕曉,真的得了性冷淡,這個假設白雪覺得有點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