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段故事的結束,都是另一段故事的開始。唯一不同的是,有的人可以從故事中全身而退,有的人卻注定身陷囹圄,無法自拔。一一薛之謙。日子似乎就這麼平靜了下來。安落絮和顏少卿誰也沒有公開澄清那張照片上的所有內容。夜色漸漸的深沉了,薛之謙糾結的握著手機,不知道該不該撥通那個熟悉的號碼。躊躇不安的在房間裏走來走去。安落絮躺在陽台上的躺椅上,欣賞著頭頂的月色。突然,她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因為他知道對麵男生宿舍的顏少卿,同樣的躺在躺椅上,和她看著同一輪月亮。“叮咚~叮咚~”安落絮拿起旁邊的手機,薛之謙。這麼晚了,他找我幹嘛?帶著疑慮,接下了電話。“喂,”“喂,安落絮。”“嗯,是我,薛之謙,這麼晚打給我,,有事嗎?”“夏天還沒過,秋天就來了呢。”“嗯?什麼意思?”安落絮不明白,現在還是夏天啊!薛之謙在講什麼啊?!“九月二十八號了呢。”“對啊,今天是九月二十八號了。時間過得真快啊!都開學一個月了。又要放假了。”“明天二十九號。整整半年了呢!”【半年前的三月二十九號,仇紫然自殺了。】“明天,陪我去看看仇紫然好不好?!”“好。”雖然不知道薛之謙什麼意思,但是,從他的語氣裏,她聽出了那種憂傷。讓她不忍心拒絕。掛了電話,又是一片夜深人靜。第二日,薛之謙帶著安落絮來到了北區的墓地。墓地林立的北區,天氣有些陰沉,燦爛的陽光被大朵大朵的烏雲擋住了。沒有陽光的陰沉天氣,顯得北區的墓地格外蒼涼和蕭瑟。仇紫然的墓碑上,放的是仇紫然生前的照片,真美。氣質儒雅溫和,俏皮中卻充滿活力,就像夏日的陽光一樣。“這是,在她出事前不久,我們一起出去玩的時候照的。”薛之謙蹲下身,將一束薰衣草放在墓碑前。那是仇紫然生前最愛的花。“其實,她有花粉過敏的。卻唯獨對薰衣草沒有,所以她喜歡薰衣草,從而喜歡紫色。”薛之謙淺笑著,輕輕的撫摸著墓碑上的照片。安落絮深深的彎了腰,表示對死者的尊敬。接著,蹲下身,嘴裏輕輕念到,“仇紫然,你好,我是安落絮。”吸了口氣,薛之謙繼續道,“安落絮,就讓我來告訴你,然她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吧!”安落絮震驚地看著薛之謙,頓時沉默了。薛之謙靠著墓碑坐下了,“她叫仇紫然,是個很溫和的女生,跟安落絮你一樣呢,笑起來很陽光,說話也很好聽,成績很優秀,對同母異父的姐姐很義氣,待男友……很真誠的人……”他說著他們之間的點點滴滴,時不時的笑兩聲,有時又會不自覺的掉下眼淚,淪陷在回憶裏,不可自拔。“安落絮,她到最後都沒放棄過我呢!她不想選擇離開或者留下,而我替她做了選擇,她無法接受我的選擇,用死亡懲罰了我。安落絮,為什麼呢?為什麼她要做傻事?!為什麼呢……”聲音越來越哽咽,越來越小,越來越細。“安落絮!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啊!為什麼他還喜歡我!”為什麼要選擇死亡!為什麼她說喜歡我,卻下我一個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死的人不是我?!”薛之謙抱著墓碑傷心的哭著。“然,然,仇紫然,嗚嗚~我想你,我好想你。我恨你!為什麼丟下我一個人!為什麼……”陰沉的天氣,慢慢下起了小雨,接著,一場軒然大雨,洗滌了一切蕭條。薛之謙,他也隻是個平凡的少年啊!為什麼要他接受失去一個摯愛的痛苦?!“薛之謙,薛之謙!”隱隱約約中,感覺到有人呼喚自己的名字。“你抬起頭,看著我!薛之謙!”抬起頭,就可以看清你的臉嗎?而他抬起頭,卻看見雨水打濕了一切。“不是你的錯,薛之謙,不是你的錯,明白嗎?這一切都不是你的錯!”如果不是自己威逼她出國,如果不是自己拋棄了然,然怎麼會離開?!怎麼會失去生命?!是自己的錯,一切都是自己的錯!“薛之謙,你不要再自責了!沒有人怪你!仇紫然也不會怪你!沒有人會懲罰自己愛的人!薛之謙,你聽到了沒有?!”安落絮抓住薛之謙的肩膀,看著他傷心的神情,好像他隨時都會隨仇紫然而去,恐懼感,讓安落絮不得不大喊地吼起來。其實,她也不懂,為何不懂感情的她,也可以說出如此有哲理的話。也許是書念的多了吧!薛之謙抬起頭,迷離空洞的眼神,看著安落絮,突然,他一把抱住安落絮大喊,“然,然,我就知道你不會離開我!我就知道你不舍得我難過!”“該死!我不是仇紫然!我是安落絮!放開!放開我!”安落絮狠狠地推開了薛之謙。誰知道薛之謙狠狠地抱過她,捏起她的下顎,低下頭,吻住了安落絮。唇齒間的溫度,慢慢流進體內,如同受盡風寒的人被抱入溫泉暖榻之間。安落絮推開了薛之謙,一個巴掌狠狠地甩了過去。'啪!'的一聲。決絕地打破了這一瞬間的溫情。神智慢慢清醒,眼前的那個人,不是仇紫然,而是安落絮。“你在做什麼啊?!”她咬著唇看著他,唇上還餘留著薛之謙的氣息。薛之謙摸了摸被打的臉頰,看著安落絮,露出8了愧疚而悲傷的神情卻不語。“我們隻是朋友!我陪你來看仇紫然也隻是因為你找我陪你一起而已。請你控製好自己的情緒!”雖然被吻了安落絮是很生氣,但是不能和一個失去神智的人計較吧!而此時,古夏濼穿著白色連衣裙,手裏拿著薰衣草,撐著傘,緩緩走來。三人相視不語。古夏濼放下薰衣草,俯身跪下,雙手合十,閉上眼睛,真摯而虔誠的默念低語。她站起身的時候,風從裙邊吹過,漾起了如水的波紋。到底是什麼讓彼此變了呢?!曾經的那個陽光少年,左手牽著她,她的左手又牽著她,在陽光下攜手的畫麵,清晰而又遙遠。好半晌,古夏濼才開口說話,“謙,然的事,你不要再自責了,不關你的事,是然自己的選擇。”薛之謙沒有回答,安落絮將目光看向遠方,慢慢地走開。他們,似乎有什麼要說。“謙,你知道的,我一直都在……”“對不起,我們先走了。”薛之謙打斷了古夏濼的話,想要繞過她,離開。古夏濼伸開手,攔住了薛之謙的去路,“謙,難道我陪你這麼久了,你還不知道我的心意嗎?”“謝謝你,但請你不要喜歡我,求你不要喜歡我!謝謝你,不要喜歡我!”薛之謙繞開古夏濼,走到安落絮身邊。“走吧我們回去了,看你,衣服都濕了,像落湯雞一樣。”安落絮看了一眼仇紫然墓碑前的古夏濼,“我們不等一下夏濼姐嗎?”薛之謙攬過她的後背,“走吧!她應該有自己開車來,我們不用擔心啦。”安落絮又不安的回頭看了古夏濼一眼。卻又馬上被薛之謙推著離開了。就這樣離開,走的瀟灑,走的灑脫,走的心無留戀。對,我就是要看到這樣的你,看到受傷的你,看到悲傷的你,看到絕望的你……這樣,我才能給自己一個留下的理由,可以照顧你。看著薛之謙和安落絮離開了,古夏濼笑著,一句話也沒說,直到看不清他們的背影。再到他們的背影徹底消失在雨幕裏。想著薛之謙離開前說的那段話,古夏濼苦苦一笑,蹲下4身,看著仇紫然的墓碑,自言自語道,“妹妹,你說過,眼睛是不會騙人的吧!?”薛之謙說那段話的時候,徹頭徹尾都沒有直視自己的眼睛。所以,他在騙人吧!“妹妹,你放心,我會照顧好薛之謙的,不僅僅是因為你喜歡他,更因為,我也喜歡他。”古夏濼緩緩地和仇紫然說著最近發生的事情,每個月的二十九號,她都會來到北區的墓地,來看看自己疼愛的妹妹。和她說著自己的事,薛之謙的事,媽媽的事,還有,她爸爸的事……不知道說了多久,雨勢越來越大。古夏濼才站起身,離開了北區的墓地。有的人走了,是解脫,但是,留下來的人呢?為什麼非要被束縛呢?薛之謙抬起頭,看向窗外陰沉的天空,對於仇紫然,是一種深深地懷念,深深地思念,以及深深地懺悔和譴責,但是,不愛了嗎?真的不愛了嗎?真的因為她的離開就不愛了嗎?不懂,真的不懂。
安落絮轉頭,看著薛之謙,卻不知道該如何安慰他。畢竟,那是一條人命啊!
如果換成自己,或許會因為失去摯愛的人,而一蹶不起吧!
“對不起,薛之謙,我不知道該安慰你什麼……”
薛之謙轉頭對安落絮笑了笑,“什麼都不必說,我知道的。也不用試圖安慰我什麼,我沒事。”
雖然薛之謙的笑容,看起來很陽光,很溫暖,但是她知道,其實,他心裏不好受。
“哈欠!”安落絮重重地打了個哈欠,不自覺的摟緊了自己。
薛之謙脫下外套,披在安落絮身上,“對不起,害你陪我淋雨,快點穿上吧!不要感冒了。”
安落絮沒有說話,隻是點了點頭,該死!自己什麼時候體質變得這麼差了!不就是淋了個雨嘛!至於嗎?!
兩個人一路沉默,誰也沒再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