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經到達C市的夢梔,被迎頭風差點吹成傻逼。
“喂,琳姨,你現在在哪裏?”
她吸著鼻涕,站在風雪中瑟瑟發抖,那邊琳姨不知道在幹什麼,不停傳來男人“跟著我一起做!”這樣引人遐想的話語。
琳姨倒是覺得意外,這兩個孩子應該都在A市過年啊,整天忙的腳不沾地的,怎麼還有閑情逸致給自己打電話:“我在家裏做瑜伽呢,怎麼了?過年領到安淩峰那個混蛋的紅包沒有?他人品雖然垃圾了點,但出手還是很大方的。”
夢梔張嘴,感覺冷風和冷雪灌進嘴裏:“我在C市的機場,快冷成狗了,今年N市怎麼這麼冷啊?比C市還冷。”
“什麼!怎麼大過年的你來C市了?安洋那小子和你一起嗎?你們除夕不好好呆在家裏孝敬長輩,來這兒幹嘛啊?有病啊!我三十分鍾後到你那兒,你去機場左邊十米處的貓哆咪咖啡店等我,喝點熱的東西,天寒地凍的,別感冒了。”
聽到她說這時候在C市,琳姨立馬炸了,一邊數落她和無辜中槍民眾安洋的不是,一邊跑到梳妝鏡前描了個淡妝,罩上雪白的貂後,衝向停車場。
夢梔舒口氣,將話筒還給雜貨鋪老板,聽從琳姨的吩咐到貓哆咪點了一杯棉花糖巧克力可可,似乎每次和這玩意兒打交道的時候,她的心情都不是很好。
琳姨風塵仆仆的趕過來,看到的便是夢梔依靠在咖啡館最角落的沙發,一臉茫然看著外麵,眼中似乎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發生什麼事了?怎麼一個人來C市啊,你那個護你跟護國寶似的男朋友呢?”
她抬頭,想擠出一個笑容,無奈比哭還難看:“我們……我們可能永遠也沒辦法在一起了。”
琳姨皺眉,實在搞不清楚年輕人的腦回路:“怎麼啦?他出軌了?也不可能啊,就他那副看你就像看著全世界的樣子,也幹不出這種事兒啊,你們這些人上演的哪兒出啊?”
“這次回去過年,安洋帶著我去給他爸爸坦白。”
“怎麼?那老不死的阻止你們了?嗬,他還真做的出來,小輩們過日子關他屁事啊!怕他幹嘛?懟他!”
夢梔搖頭:“他沒有懟我,隻是告訴我一些我不知道的真相。”
琳姨無奈的聳肩:“小姑娘,你這樣說話隻說一半,我就算想要幫助你,也不知道該從何入手啊。”
“安叔叔告訴我,我爸爸之所以會進入監獄,是因為他的關係,因為犯下金融罪的是他們兩個人,爸爸為了保全他,主動承擔所有的責任。”
“你爸爸為什麼要保全安淩峰那個千年禍害?”
她難過的攪著杯裏的可可,道:“我爸爸是為了我,如果他和安叔叔一起進監獄,那麼我和安洋就會變成無依無靠的孤兒,他不想那樣,所以他必須擔下這個罪責,安叔叔說,我爸爸之所以被卷進金融罪裏,都是因為他。”
琳姨沉吟了一會熱,問:“所以你想表達的是,你恨他的父親?”
“沒有,恨一個人太辛苦了,我倒沒覺得多恨,隻是很傷心,因為他對我一切的接納與關愛,都是建立在愧疚上的。”
“那又怎麼了?”
看她似乎毫不在意耳朵樣子,夢梔問:“你不會覺得不甘心嗎?本來以為是全心全意的好,最後卻基於補償,所有的東西都變質了。”
琳姨嗤嗤一笑,嘲諷道:“你們這些年輕孩子就是容易較真,如果有件事能讓安淩峰對我產生愧疚,我就不會過成如今這副模樣了,該利用的東西就要好好利用,愧疚算什麼?你隻要能名正言順成為安家媳婦兒,這些都不重要。”
她迷茫的看著頭頂暈黃的燈光,人和人到底還是不同的,就像無論她多麼喜歡琳姨,也不能苟同她的價值觀一樣。
“行了,這件事情我不能給你出主意,畢竟我不是你家裏的人,也不是安家的人,先到我那兒美美的睡一覺,問問你父親的決定,這本來就不是你一個人能決定的事,如果涉及到婚姻,就是兩個家庭的事情,所以還是找父親商量。”
夢梔點頭,魂不守舍的跟著琳姨走,走到一半,琳姨突然回頭問:“你來的事情,有沒有知會安洋?”
她嚇得身體一抖,訥訥的說:“沒……沒告訴他,我心裏很亂,所以也不知道該怎麼和他說。”
“這件事確實很難和他解釋,算了,你好好休息,我捋一捋,看怎麼和他說才好,你也太亂來了,難道都不心疼他擔心你嗎?”
她自知理虧,沒接話茬,老老實實跟著琳姨到別墅。
洗了個熱水澡,她鑽進曾和安洋纏綿過的被褥裏,似乎還留有他獨有的淡淡冷香,無比讓人安心,忍不住眼眶一紅。
安洋,我想你了。
“喂,安洋嗎?”
“嗯。”
“你老婆在我這裏。”
“什麼!那家夥,一聲不吭的跑到C市是要幹嘛?翻天了嗎?你先好好看著她,我馬上來接她,反了她了!”
琳姨將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了一點,冷冷道:“你先冷靜一點,這件事情不是你來接她就能解決的,她心裏很亂,雖然這幾年來你都賠著她,無論什麼事都幫她處理,可這次你必須交給她自己處理,你來隻會越弄越糟,你就給她點時間,她會想清楚的,你不是她,不能一輩子幫她做決定。”
安洋捏著手機,深深吸口氣,看著暗沉沉的屋子,無奈苦笑:“好,你好好照顧她,她身體不怎麼好,天冷給她多加幾件衣服,晚上給她熬點補湯。”
“行了,囉嗦,我不會讓她冷著餓著的,你這幾天也好好照顧自己,事情有了眉目後我會立即打電話給你接她。”
他連聲答應,掛掉電話後,長長舒口氣,那顆即將崩潰的心被緩緩修複。
琳姨掛斷電話,將手機扔在床頭櫃上,悄悄走到夢梔房間,發現她已經睡熟了,整個人蜷縮在一起,眼角淚痕未幹,似乎在訴說無數的心酸和苦楚。
她歎口氣,輕輕抹掉她的淚痕,拉起被子將她蓋好,才悄悄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