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安洋帶著外麵打的盒飯來醫務室,她吃了藥,精神好很多,正躺在床上看安若琳推薦的小說《怎見浮生不若夢》,這是她第一次看男男小說,雖然不排斥,但總覺得很奇怪。
“……”
安洋一張暴漫臉,如果不是手中還拿著三份外賣,他會毫不猶豫的搶過夢梔手上的書,然後一股腦砸在安若琳頭上。
我是讓你給她治病!不是讓你教她走入歧途!
“你還發燒嗎?不發燒躺在這裏幹嘛?吃完東西回教室上課吧,馬上要小月考,你也不希望下滑吧,這些書不要看了,對人生沒幫助不說,還會把人教壞的。”
她任由安洋搶走手中的小說,正欲發話,安若琳就先咆哮起來:“WTF!你竟然說這種書會教壞人?怎麼教壞了?這是一種藝術!藝術懂不懂?你看不起耽美,你知道《斷背山》嗎?在國際上拿過獎的!還獲得奧斯卡提名,那就是部耽美!像你這種棒槌,怎麼會懂藝術!一輩子和你老爸一樣沉浸在金錢的俗氣銅臭中把!”
安洋嘴角抽了抽,冷哼:“你在怎麼搞藝術,到最後歸根究底還不是為了賺錢?演戲是藝術,繪畫是藝術,音樂是藝術,可它們的作品都會換成錢,你以為藝術不和銅臭扯上關係嗎?”
“那你怎麼不說故宮那些有名的畫作?那是錢可以買的?低俗的藝術當然會換成銅臭,高雅的藝術則是無價瑰寶!”
“……”
所以說,和女人吵架永遠都贏不了的嘛,還是和這種高學曆,邏輯思維極其嚴謹的女人爭辯,簡直就是在找死。
安洋默默打開外賣盒,遞給夢梔,看到她竟然在幸災樂禍的偷笑,惡狠狠地瞪了一眼,塞了個雞腿過去。
“……”
世上唯男人與小人不可得罪。
看到這兩人在那裏吃得不亦樂乎,安若琳委屈的咽了口口水,哭嚎道:“什麼弟弟啊!孽障啊!竟然不給我買外賣,大逆不道!沒孝心,我怎麼會攤上這種弟弟喲。”
他麵無表情的起身,走過去將還沒開封的外賣扔到安若琳嘴裏,咬牙切齒的道:“多吃點飯!少說點話!禍從口出!”
她笑嘻嘻的接過,轉而問埋頭吃飯的夢梔:“誒,你覺得那本書怎麼樣?我跟你說,這是我買的定製版,裏麵還有好多船戲,一會兒吃完了你繼續看,彩蛋在後麵喲。”
她被噎的臉色漲紅,心虛的抬頭看了看安洋,他的臉色已經不能用鐵青來形容,簡直是即將爆炸,一把揪住安若琳的衣領,咆哮道:“你不要給她看那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她還沒成年,而且不是所有的人都可以接受耽美!”
安若琳笑著打哈哈,想來也是拿這個堂姐沒有辦法,他泄氣的坐回去,惡狠狠地瞪著無辜的夢梔:“你!你不許給我看這些東西,聽到了沒?”
以前她還會懼怕如此凶殘的安洋,現在明白這家夥不過隻是外強中幹,但顧及到不能傷害安洋幼小的心靈,無奈的點頭。
安若琳撇了撇嘴,戳了戳盒裏的飯,擺手道:“既然覺得老娘不是好人,就都給我滾,我還嫌你們占地方呢,要表現兄妹情深到電視台去,來我醫務室幹嘛?”
安洋瞪了瞪堂姐,踢了一腳病床,拉著夢梔開跑,邊跑邊說:“你以為老子愛在你這兒呆啊!我願意來是你的榮幸,別給臉不要臉!”
他們剛走到拐角,就看到一個玻璃瓶碎在醫務室門口,緊接著的是安若琳氣蓋世的怒吼:“你他媽別來!來了老子把你腿都打折掉!”
看著夢梔心驚膽戰的樣子,安洋聳了聳肩:“我們家的人就這樣,活得比誰都樂嗬,像炸藥桶,一點就著。”
“……”
少年,樂嗬是這麼用的嗎?你確定你語文老師不是體育老師教的?
他笑了笑,扯著夢梔往樓梯走:“去操場吃飯吧,正巧這段時間天氣好,沒有霧霾,我們可以曬曬太陽,再過一個月,A市就冷起來,想曬都沒地兒去。”
這倒是,A市冷起來會下大雪,溫度直降到零下十幾,別說太陽,能有一天沒有霧霾就該謝天謝地了。
操場上有人在打籃球,他們坐在操場旁邊的石凳上,邊吃飯邊看球賽,不過那些人水平和安洋他們差太多,看沒多久夢梔就沒興趣了,躊躇很久,還是忍不住問道:“你和陳可欣學姐要一起跳舞嗎?”
他愣了愣,隨後漫不經心地說:“對啊,她都哭了,我怎麼好意思再拒絕嘛,不過就是一場舞,又不是結婚,沒什麼大不了的,如果你不想的話就算了。”
夢梔搖頭,緊張的絞著手指:“我隻是聽說,篝火會跳舞的話,就預訂一輩子了。”
他嗤笑一聲,彈了彈夢梔的額頭:“你還真信這些啊?那都是說著玩的,要我和這個哭哭啼啼的女人過一輩子,我可受不了。”說完怔了怔,戲謔地問:“你該不會是想和我跳舞吧?”
她慌亂的搖頭,訥訥道:“怎麼會……我隻是……隻是。”
她隻是了半天,也說不出個所以然,安洋笑嘻嘻地說:“那我把這個回絕了吧,和你跳。”
夢梔心撲通撲通的跳,腦內不斷的呐喊可以嗎,可以嗎,可以和你一起跳篝火舞嗎?我好高興啊啊啊啊!”
安洋撲哧一笑,擺手道:“算了,兄妹跳這種舞很奇怪誒,而且我不會,到時候踩到你就不好了。”
她低垂著眼,沒搭腔,右手死死拽住衣角,才沒讓自己將手中的盒飯扣在安洋頭上。
蠢蛋!她在也不要和安洋說話了!
吃完午餐,他有一搭沒一搭的和夢梔說話,發現她情緒不高,就不再找話題閑聊,從石凳上起來,越過石頭圍欄在一棵桑樹下躺著歇息,說道:“你一會兒要是不舒服就回去休息吧,沒問題下午回教室上課,別一天安若琳鬼混。”
她無奈的搖頭,走過去在安洋身旁坐下,輕輕哼起三年前讓她對周傑倫路轉粉的《七裏香》。
雨下整夜,我的愛溢出就像雨水。
所以你到底知不知道?我愛你,愛的不得了。
這一天的好天氣過去後,A市迎來了一場又一場暴雨,每天夢梔和安洋從公寓裏出來,看著外麵的雨幕時,有種不想去上課,就窩在家裏吃零食看電視當廢柴的想法,可惜高中比不得大學,不出勤要被老師記過的。
國慶節前夕,一直都是暴雨,就像是要把這個地方給淹沒一樣,夢梔心裏期盼著,下吧,下吧,千萬別聽,這樣該死的篝火晚會就不會舉辦了。
可惜,這次老天爺都不幫著她,篝火晚會那天難得的好天氣,連終日散不去的霧霾都沒了。
一直被暴雨困擾的學生會早上立馬著手布置晚上的聚會,中午兩人到操場上吃飯時,就看到圍繞著足球場擺放了白色餐桌,塑膠跑道搭著小舞台,正中央放了個巨大的鐵製容器,似乎是放篝火。
“這是你第一次參加吧?篝火晚會是淮北高中的傳統,所以除了國慶晚會以外,它還有篝火節的稱呼,特別好玩,大家穿著漂亮的衣服,圍著篝火跳舞……”
看他說的這麼嗨,一副高潮臉,夢梔疑惑的問他怎麼知道這麼多,安洋哈哈大笑:“我兩個堂姐以前都讀這裏,我當然是跟著她們參加過啦。”
她懨懨的,一直提不起多大的興趣:“無所謂啦,我都沒準備禮服,在旁邊看你們表演就夠了。”
他拍了拍夢梔的腦袋,笑著說:“我給你準備啦,放學後就去門衛室取,算了我自己取,你也不知道是哪件,可得謝謝人王媽,老大遠給你送來。”
“王媽回來了?你怎麼還住在我那裏?”
聽她這麼說,安洋非常委屈:“你嫌棄我了哦,真是無情,我這不是怕你一個人孤獨嗎,就留著陪你咯。”
夢梔眼含笑意的看著他,輕聲說:“那你替我謝謝王媽吧。”
安洋覺得女孩子簡直是世界上最難搞的生物,前一秒還無精打采,後一秒就像春天到了一樣,唉,女人心海底針哦。
晚上會場都布置好了,夢梔想到廁所換衣服,結果大家都帶了禮服,廁所早就被擠爆了,她排在外麵幹瞪眼,最後還是楚瀾,把她領到學生會辦公室換衣服。
她剛打開辦公室的門,就撞到拿著禮服的陳可欣,陳可欣落落大方的朝她笑了笑:“玩得開心。”
她點點頭,回道:“學姐也是,玩得開心。”
陳可欣哈哈大笑道:“我把安洋搶走了,你會不會不高興啊?聽說你們兩兄妹好的像一體的。”
夢梔勉強笑了笑,不過大晚上,所有燈都用在篝火節會場,所以沒人看到她的笑容很難看:“怎麼會,我還想你成為我嫂子呢。”
陳可欣捂著嘴不停的說她會說話,然後走進辦公室換衣服了。
出來時撞到楚瀾,他呆了呆,驚歎道:“我的寶貝兒!你真漂亮啊。”
她笑了笑,兩人一起走到會場,楚瀾外貌條件不差,穿了件白色的小禮服,和夢梔走在一起就像天作之合,引得周圍人尖叫配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