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蕭儀潛的糾結
吳兵暗自懊惱，也不知道上麵怎麼想的，這些士兵在部隊裏麵見到的女性本來就少，這來軍訓還安排他們來帶，雖然說清大的女生不算多，那也比部隊裏多啊。這剛進大學的小女生也是什麼都不懂，他們來軍訓之前上麵還隱晦地說別出事兒，這自己手底下帶的人就這個德性。別的不說，這麼一大幫人呼拉拉地過去，可不得把人小姑娘嚇壞了。鬧出點兒什麼事情來，自己這個指導員還怎麼當啊。
“不是，吳指導，真，真是神槍手。”王星一聽吳指導的意思不但是不讓自己去見，還覺得他們是要去看女生，著急得臉都掙紅了，忙不迭的舉起手上兩張靶紙，“十環，打了十環，而且是十個，十個十環。”他看向吳指導旁邊的蕭儀潛，“蕭，蕭指導員，都是十環，而且都是從一個洞裏打過去的，我在靶坑裏聽得真真的。王虎問了她的名字了，我們就是想見見真人。這打靶的本事，比您還，和您，和您一樣好呢。”
蕭儀潛看得出來王星沒什麼歪心思，這個吳指導員倒是有點兒過分緊張了。部隊是要嚴肅一點兒，不過也不至於接待一批新生就如臨大敵。“我看看。”他一手接過靶紙，還真是一個正正的十環，這可不是碰運氣能打到的，更別說王星還說打了十槍都是從同一個洞裏穿過去的。軍訓的學生打出來的？那他也想見見的，估計也是部隊家庭裏出來的，說不定還可以一起練練。女生？那還真挺難得的。
王星看蕭儀潛沒阻止他，趕緊地推旁邊的王虎：“王虎，那個學生叫叫什麼名字？”
“那啥，計三連隊的，叫溫言。”王虎可是一個字兒也不敢多說。
溫言？蕭儀潛的腦子裏過了一圈，說到：“你們這樣去見軍訓的學生，可是不符合紀律的。回去吧，這事兒我們知道了。”
“可，這，我。”王星還想掙紮一下，但是看了看兩位指導員的臉色，還是乖乖地打道回府，不對，還有剛剛吳指導說的十公裏呢，唉，不過至少知道了人，知道了名字，老三又見過，這軍訓還有幾天呢，總能見到。這麼一想，王星又偷偷地樂了。不行不行，不能樂出聲兒來，要不一會兒指導員就想起來要找他談話。趕緊把臉上的表情調整成懊惱的樣子，王星跟著大家一起往回走。
一大群人往回走遠了，吳兵向蕭儀潛說到：“讓蕭指導見笑了，這些學員是當兵上來的，沒怎麼見過世麵。”
蕭儀潛趕緊擺擺手：“什麼指導員啊，你是貨真價實地指導員，我就是有那麼點兒一技之長，過來和大家學習學習，那今天的事兒就先這樣，我先走了。”說罷一手還拿著靶紙向另外一條路匆匆地走開。
吳兵看著蕭儀潛的背景有點兒疑惑，剛剛好像聽見蕭少低聲嘀咕了一聲“言言”，這是？不過估計和自己沒什麼關係，不該問的別問。他選擇性地忘記了蕭儀潛剛才和自己說要去宿舍裏麵看看給這批提高班的兵加些什麼訓練內容的談話，還是自己先回去琢磨著吧。
蕭儀潛走出去好遠才想起來自己本來是想要和吳兵一起討論這次的訓練方案的，剛才聽到了溫言的名字，他就完全忘記了自己和吳兵一起走過來的初衷，那一會兒心裏麵幾乎被巨大的喜悅淹沒。
可是現在再想一想，蕭儀潛卻猶豫了。十槍十點十環，這樣的成績不出彩，不引人注目是不可能了。言言啊，學的是太極，怎麼一點兒藏拙的功夫沒學會？這個成績就算今天沒被當回事兒，這些軍訓的新生的打靶成績也沒有人上報，就王虎王星這兩二愣子，這消息肯定是已經傳遍了他們訓練營了。
可是，就此提出來把她調到軍校來嗎？想到有這種可能性，想到也許言言自己也願意進入軍隊，蕭儀潛的心就呯呯地跳個不停。那樣，自己可以去做她的輔導員吧？她打靶成績這麼好，十有八九是要進精英班的。蕭儀潛控製不住自己的思想開始憧憬溫言進入軍校以後的種種可能，可是理智卻一直在告訴他，溫言從來沒有表達過想要進入軍校的一丁點兒意願，而且，她現在已經是在中國最好的大學了，還有她現在做的那些事情，自己雖然不曾看見，卻一刻也沒有停止關注，她的人生，已經那麼精彩，已經有了那麼廣闊的天地，進入軍校，進入這種嚴格的管理和控製，對於她來說，並不是一個好的選擇。
心裏是在猶豫和期待中反複，腳下的步伐卻沒有停止，這不是他常走的路，給清大的學生分的這一片宿舍區，和軍校生的宿舍區是相對隔離的，在這裏的除了麵孔青澀的大一新生之外，也就隻有少數的幾個軍訓帶隊的教官。他們看到蕭儀潛都會行軍禮致意，因為蕭儀潛所穿的軍裝上軍銜都比他們要高。
蕭儀潛隨意叫住了一個教官詢問了計三連隊軍訓的女生宿舍的位置，還沒有走到宿舍門口，耳力極好的他就已經從眾人的聲音中聽見了溫言柔柔的悅耳的嗓音。
“溫言，你今天打了多少環啊？我聽說有一個班打過去靶紙都沒有換一張，蹲靶坑裏麵的教官都睡著了。”
“我也不太清楚，當時那個教官也沒說。”
“那你知道陳凡打了多少環嗎？聽他們男生，他打完了，教官都愣了。”
“不 知道哎，他沒講呢。”
“哎，我發現你們兩口子都好謙虛哦，明明很厲害的。”
蕭儀潛站在外麵微笑著聽了一會兒，一年多沒有見了，不知道溫言的模樣有什麼變化，她的聲音還是這麼好聽，而且什麼時候都是這樣緩緩地平和地說著話，讓人聽著心情就寧靜下來。
整理了一下心情，他讓宿舍的舍管去叫溫言出來，自己則站遠了一點兒，看著宿舍的門口等著。
下了軍訓的學生從旁邊走過，也有人在低聲討論：“軍官哎。”“哇，好帥的軍官，為什麼不是我們的教官啊。”“你傻了吧，看看人家的肩章，訓練我們的都是大頭兵，這個不是教官啦。”“不過這是來找這邊的學生的哦。”“不知道是找誰。”
蕭儀潛忽略了周圍的議論聲。他這時候也有點懊惱自己完全沒有想到這樣對溫言的影響就自己跑了過來，不過現在等都等了，人也叫了，再走開也不合適。不過是問幾句話。應該不會影響到言言吧。
溫言開始隻聽見舍管說是有一名教官找她，心下正覺得奇怪，出來一看，原來是蕭儀潛，頓時驚喜地叫到：“哇，師兄，你怎麼會在這裏？”三步並做兩步跳到了蕭儀潛的麵前，長長的頭發紮成馬尾，跟著她的步伐也在跳躍著晃動。
“過來帶兵。”蕭儀潛看見溫言臉上驚喜的表情和毫無芥蒂的親近，臉上也浮起笑容。“軍訓怎麼樣？苦不苦？”
“這也叫苦，那不是要被師父罵死，這些都是小毛毛雨啦。”溫言擺擺手，“師兄，你帶兵，那是不是能夠帶我再去一次靶場呀？”
蕭儀潛簡直招架不住溫言亮晶晶的期待的眼神：“還想去打靶，今天早晨沒打夠？”多的是女生打靶之前期待得很，聽到槍聲那麼響當時掉鏈子他見得多了，就算是軍校裏麵，哭著不肯打槍的也不是沒有。看溫言這個樣子，明顯是癮頭還沒過足，看來他們師門出來的人都是這樣的喜好呀。
“才打了十槍。”溫言無奈地說，比了一個十的手勢“不過別人都是打了五槍，我打完五槍之後又讓我打了五槍。也不知道為什麼。師兄在這裏待多久？”
“比你們要久。為什麼多打了五槍呀，你看看你的靶紙。”蕭儀潛從身後拿出靶紙遞給溫言。
“十槍十環嘛，不錯不錯，繼續努力。”溫言接過靶紙，欣喜是有，不過一點兒也不驚訝，係統加強的視力，練武練出來的極強的力量和平衡，瞄準的時候她的槍就紋絲不晃，現在拿到靶紙隻不過是確認一下自己的成績罷了。
“明天估計就要有人來找你動員你入伍了。”蕭儀潛說到，心下有一點忐忑，期待著溫言聽到這句話的反應。
“入伍呀……”溫言沉吟了一下，這倒真不在她的預期裏麵，“現在暫時沒有這樣的想法呢。在大學裏，也一樣能為祖國做貢獻，對吧？”
蕭儀潛看著溫言有些不確定的詢問的眼神，心裏麵不知道是鬆了一口氣，還是空了一塊。似乎這樣完全是應該的，完全不出乎意料，但是到底還是有些希望落空的難受，卻似乎同時還有一些坦然，少了希望，也就少了失望。那本來就已經被自己定為不可能的可能性，經過了剛才那短暫的期待和雀躍之後，又可以被封入更深的地方，就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