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四章 成長，帶著遺憾
溫言笑著對蕭儀程做了一個握拳的手勢：“加油哦，班長，明年京城見啦。”蕭儀程的爸爸雖然在C市的發展，但是蕭家的根基還是在京城，不出意外，蕭儀程肯定是要考到京城去的。
“嗯，明年京城見。”聽到溫言這句話，蕭儀程的眼神明亮如星，雖然心底清楚她隻是順口這麼一說，並沒有特別的含義，可是心情卻還是忍不住為之欣喜雀躍。
和同學們揮手告別時，那絲淡淡的傷感已經遠去了。大家都是少年，對於未來自然是充滿了希望，這一刻大家都相信，分別隻是暫時的，未來他們都會有美好前程。
聚會結束的時候，陳凡早就到了酒店等著接溫言，兩人正準備離開，吳華卻叫住了溫言。
“溫言，等等。”看見溫言停了下來，微笑之中略帶上詢問的眼神，吳華腳下頓了一下，卻立刻就快步走了上去。“我能和你說幾句話嗎？”
“嗯。”溫言點點頭。
吳華摸了摸鼻子，他其實不知道怎麼開口，但是卻知道這件事情已經在彼此的心裏壓了太久，再不說開了，等溫言離開了C市，隻怕就更加是漸行漸遠了。想到初中時幾個的親近，他實在不想就這樣放棄。
“初三那年暑假，在香港的事情，我當時……”吳華的語氣有些猶豫，表情卻誠懇，“我當時並不知道。當時也怪我，沒有能一直跟著你一起。後來媽媽那樣做的時候，我還不明白是怎麼回事。”
吳華想解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他當時並不清楚溫言晚上去了哪裏，隻是突然看到陳凡很著急地找她，自己卻因為在媽媽身邊和人應酬沒有一起去。之後因為酒會開得晚了，他也沒有細想這件事情，第二天早晨才發現媽媽和溫言之間的狀態有些不對，雖然想找溫言問一問卻發現媽媽很煩躁。等他旁敲側擊地搞清楚是怎麼回事，溫言他們為什麼先行離開，已經過了好幾天，他雖然覺得媽媽那麼做不對，可是卻想不出好的辦法。如果自己當時在那裏，應該會直接上去阻止，會打那個姓江的一拳，可是卻並不一定有什麼，反而會激化華熠和江氏的矛盾。他理解媽媽的為難，卻更替自己的好友擔心和生氣，隻是不管是他的理解，他的生氣，都無濟於事了。回來之後，他眼睜睜地看著溫言和華熠脫離了關係，還記得當初溫言還說過很感謝媽媽給她這個機會，感謝媽媽把她當作一個平等的合作者，他也見過媽媽看到溫言的設計的時候驚訝與讚賞的表情，不止一次的自得是自己最先發現了溫言的才華，她的設計比公司裏那些自以為是的設計師要高明得多，也時常會驕傲自己的媽媽是這麼有眼光有魄力的人，大膽地用一個新人，還是自己的同學，年齡小，本事卻不小，不過幾年就讓華熠蒸蒸日上。隻是可惜，他們沒有能守護好這一份感激。而媽媽在溫言脫離之後的那個表情，他不知道怎麼形容，似乎沒什麼歉疚，反而是無奈，怨恨，甚至還有一點點陰暗。這種表情讓他感到陌生，讓他害怕，他知道自己脫不開幹係，可是他真的什麼都做不了！
有時候吳華甚至在想，就是因為媽媽是把溫言當合作者，而不是一個孩子，也不是自己，這種平等的合作才導致了當時媽媽的直接反應就是丟卒保車吧？甚至媽媽還有點覺得溫言給他們惹了麻煩。如果不是後來溫言憑自己的能力擺平了這一切，媽媽是不是會慶幸自己脫關係脫得快呢？結果溫言擺平了，又覺得可惜當時沒有堅定地表態，損失了這一邊的信任。如果是自己受了欺負呢？如果溫言是自己的親妹妹呢？是不是就會不同？
但是已經說什麼都晚了，吳華不能說媽媽當時的反應不對，更不能說溫言對於自己的疏遠不應該。他已經不是單純的溫言的同學，而是華熠的少東，他媽媽的行為當然會影響他們之間的關係，更何況，溫言其實並沒有做什麼損害他們之間關係的事情，隻不過是和華熠終止了合作而已。
而現在，他想挽回的，也不是溫言和華熠的關係，而是他們的這一份同學情誼。
“我當時被別的事情拖住了，如果我看到，我一定不會讓這樣的事情發生的，也幸好你沒事。我，我後來一直覺得很後悔，也很擔心。你，我。”吳華隻覺得自己越說越語無倫次，抬起眼睛來看著溫言。
溫言輕輕地歎了一口氣，她何嚐不知道，這件事情和吳華的關係不大，但是當時吳華媽媽那樣冰冷地，隻關係公司利益的反應的確傷了她的心，或者說，也是一件好事，讓她早一點認識到了這個社會的險惡，認識到了這世界上人本來就行行色色，這樣的利益結合當然就是奔著利益的最大化而去，她並沒有抱怨什麼。隻不過，這樣的合作者她不想要罷了。
某種程度上，她還要感謝這件事情，如果不是這樣，她這兩年不會這麼努力，去讓自己變得更強。也許就會混著度過輕輕鬆鬆的高中三年也說不定。而陳凡那一次從天而降一般來到身邊救了她，也是兩個人走得更近的開始。
現在她都要離開C市了，知道不會再和華熠合作，她也不願意曾經的好朋友心裏背負著這樣的重擔，但是有時候不是一句簡單的原諒就可以解決問題：“我知道，所以我也從來沒有怪過你。隻是，你也要理解，出現了這種事情，而且當時阿姨的反應是那樣，的確傷了我的心。對於現在這樣的情況，我也隻能說一聲遺憾。恐怕我沒辦法再恢複和華熠的合作了，我現在的工作重心不在這上麵，而且我也有計劃把Yan的品牌再擴大。”
話說著說著，越來越有公事公辦的口氣，溫言看著吳華漸漸蒼白的臉色，輕輕歎了一口氣。她知道吳華期待的是什麼，是朋友一樣的親密無間，現在的吳華也許還隻是懵懂地覺得，他背負著華熠少東的這個身份給他們之間的朋友關係帶來了一個麻煩，他還期待著他們之間的朋友關係能夠不受他這個身份的影響。可是，怎麼可能呢？不隻是自己做不到，他當時沒有第一時間來找自己澄清說明自己的態度，沒有在事情發生的最初彌補他們之間的關係，何嚐不是因為他顧慮著的自己的這一層身份，或者說顧慮著華熠，或者說他媽媽的想法。人已經不可能再那麼單純的像最初的時候，隻是一次第一名的獎金一起吃個飯就可以建立起純粹的友誼。如果當時他來找自己，也許還會有那麼一點可能，而過了這麼久他們之間的友誼，也隻能加上一個曾經。
這是讓人可惜的，卻也許是成長的必然。不論怎麼樣，溫言始終感激吳華當時對於自己的才能的讚賞，他和他的媽媽的確給自己打開了新世界的一扇窗。雖然後麵有過遺憾，她還是會記得最開始合作時的快樂。
“不管怎麼樣，我們還是朋友，也祝福你。別總把這件事情放在心上，它已經過去了。也許未來我們還會合作說不定。”溫言大方的伸出手來，再回到從前那樣的好朋友已經不太可能，可是生意上，商業上，誰說不可能再合作。就用這握手來和過去告別吧，這次握手是兩個生意夥伴的握手，卻不能是兩個好朋友的握手。
吳華畢竟也在公司裏磨礪了許久，經過溫言 的這一番話，他也明白了溫言的意思，明白她的堅持，遺憾和期待。對於自己不是最好的結果，卻是個不錯的狀態，至少作為少東，他挽回了和一個極有潛力的獨立設計師的關係不是嗎？
心底泛起一絲苦澀，手掌卻是有力的交握，隻是放開手時，有那麼一些不甘和不舍。
溫言微笑著揮手和吳華告別，算是遲到地告別一下他們曾經那麼單純的同學友誼，卻還是希望吳華可以放開這些不管是無奈，愧疚還是後悔的情緒。這樣的負麵情緒長久地累積下去，也許反而會產生出惡意，畢竟他們還會在一個行業裏競爭或者合作。溫言有些遺憾他們的友誼這樣退去，也有些遺憾她自己都會有這麼多的想法，也許這就是所謂的長大，所謂的成熟。
告別了溫爸溫媽，背上行囊，溫言就踏上了前往京城的旅途。身邊？當然還有一起去清大報到的陳凡哥哥。既然要躲麻煩，幹脆躲徹底，陳凡作為保送生，又是一中大名鼎鼎的才子，還和溫言關係這麼好，與其在這裏承受被采訪的可能，還不如一起上京城去。
好吧，實際上是溫言決定要提早走，陳凡直接就買了兩個人的機票，至於兩家的爸爸媽媽？完全就沒管好嗎？估計要是這兩個人不一起走他們才奇怪。溫言現在已經完全不糾結於爸爸媽媽為什麼對於自己“早戀”這件事情如此開明了。本來自己也是想和陳凡哥哥多多相處的，才不要太矯情呢。
兩個多小時的飛機旅途，剛剛到接機口，溫言就看到了梁東的身影：“呀，梁哥，你怎麼來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