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禮物
迎新晚會在一片祥和的氣氛中落下了帷幕，不過一些事情還是會被人稱道許久滴，就好比周敏華那一曲《雀之靈》，再好比程曉斐跟吳斌那一曲《睡在我上鋪的兄弟》，晚上的臥談會開的是開學以來最熱烈的一次了，齊泱黑暗中躺在床上聽著幾個姑娘嘰嘰喳喳的點評著每個節目，再有兩天軍訓就要結束了，三十號下午就可以回家了，這兩天抽時間到街上買點東西帶著回家，這才幾天啊，就想家想的厲害了，等畢業之後還是留在父母身邊的好啊，打了個哈欠翻個身準備睡覺。
隱隱的聽見有人喊自己的名字，齊泱沒有去理會，閉著眼睛睡覺，聽見劉湯說：“別喊她了，跟二師兄似得，躺下就睡著，咱們來說咱們的。”
齊泱嘴角不覺就翹了起來，慢慢的進入夢鄉。
閱兵式的頭兩天，姚遠在自習課上跟班裏的同學商量給教官買點什麼禮物，給教官送禮物這是很多年就有的一個傳統了，大家每個人湊個幾塊錢，買個小禮物，也算是有東西能見證這些天大家在一起度過的這段難忘的經曆。
經過商量，每個人湊了五塊錢，由班長跟幾個同學一起去商場買了一個錄音機，一盤空白磁帶，然後每個人都說了幾句祝福的話語，陳湘豫自己還偷著送了一支派克金筆，不過沒有說明是她自己送的，就這麼隨著錄音機送給了程知節，看著這個單戀的女孩子把那支鋼筆交給姚遠之後沒有說什麼，齊泱找了個空偷著跟姚遠交代了一下，就說錄音機是班裏同學湊錢買的，鋼筆是同學自己送的，是誰先別說，不過一定要讓教官收下就是了。
姚遠跟兩個送禮物的同學從教官宿舍回來之後湊到齊泱桌前，比了個“ok”的手勢，悄聲說：“幸不辱命”齊泱朝他豎了豎大拇指，道了聲“厲害”兩個人心照不宣。
終於熬到九月三十號了，上午舉行完了閱兵式下午就能回家，四個班的女生組了一個拿女生方陣，男生組了兩個男生方陣，正好李麗麗跟陳湘豫身高差不多，就做了兩隊，英姿颯爽的往前一站，就算是穿的跟別人一樣的衣服也是很打眼，不得不說軍歌嘹亮，每個人都在這振奮人心的歌曲的感染下把自己最優秀的一麵展現出來，這十多天的訓練，為的就是在這一天了，喊口號的時候齊泱甚至發現有的男生喊的青筋都出來了，一係列的儀式過去之後終於曲終人散了，全體新生被帶到教室開會，由學校的領導送走了擔任軍訓教官的兵哥哥們，其實這樣挺好的，齊泱覺得雖然這十幾天大家相處的時間不長，但是因為這個軍裝情節很多人特別是女生對這些教官還是依依不舍的。
上廁所的時候看見幾個女生站在窗戶前看著院子裏送教官的大巴車淚眼婆娑的樣子齊泱心裏腹誹著，用得著這樣子嗎？不就是在一起待了十幾天嗎？自己父母跟自己待了十幾年了，送著來上學的時候也沒有看見有這樣哭的，真矯情。
終於盼著中午飯之後可以離校回家了，齊泱一陣歡呼，收拾了個包裹，帶著這幾天上街給家裏人買的小禮物，跟小姑打了個招呼就急吼吼的去坐公交車。
公交車上很多都是要回家的學生，齊泱好不容易找了個站的地方，身後是兩個女生，透過車窗看見周敏華跟兩個中年男女從得月樓出來，其中一個女生說：“看見沒有，是迎新晚會上跳孔雀舞的那個，我高中同學跟她一個班的，聽她說對一個教官一往情深呢，據說送了教官一個金的領帶夾，不知道那個教官收了沒有。”
另一個女生說：“人家長得好，個子也不矮，而且還這麼有才藝，我看那個教官收到領帶夾一定很高興吧。”
齊泱聽了心裏一陣樂嗬，有錢銀出手就是不一般呀，動不動就是金的，也不知道程知節怎麼處理這些東西，但願陳湘豫送的那支金筆能得了他的青眼。
下午兩點多齊泱終於從公共汽車上下來了，姥姥在屋後的平地上撿豆子，媽媽在地裏種了些豆子，這會都割回家了，曬幹了把豆子打出來，有些癟的豆莢得挑出來再打一次，這樣的豆子還能去換油。
車停下來姥姥就站起來張望，看著齊泱大包小裹的下車來，姥姥笑著迎上來，齊泱遠遠地喊了聲“姥姥”忙提著東西朝家跑，姥姥要來提東西，齊泱說：“不沉的，咱快回家，我給您買了好吃的。”姥姥笑嗬嗬的跟齊泱一起從後門走進家門。
媽媽去地裏了，姥姥問齊泱中午吃飯沒有，要是沒吃給她下雞蛋麵，齊泱說：“姥姥，中午飯我吃了才去坐車的，您別忙活了，等晚上我給你們做好吃的哈。”跟姥姥說了一陣話，齊泱收拾了一包東西跟姥姥打了個招呼騎自行車去奶奶家看一看。
齊泓去幼兒園了，家裏隻有爺爺奶奶，奶奶看齊泱回來了，笑嗬嗬的拉著齊泱的手一個勁的說齊泱黑了也瘦了，說這幾天在家裏好好的補一補，爺爺也笑著問齊泱在學校適應不適應，跟自己班的同學相處的怎麼樣，齊泱一一回答了爺爺奶奶的問題，末了問了德明家的情況。
奶奶歎了口氣說：“德明走的太早了，德明娘一直躺在炕上，德明媳婦肚子出來了，重活幹不了，家裏的果園典出去了，你三叔買下來的，還多給了五百塊錢，德明媳婦把西廂房收拾出來，開了個裁縫鋪子，還別說，這姑娘做的衣服還真好看呢，村裏人都喜歡去做衣服。”
齊泱說：“那我去看看她去吧，這麼困難德明嫂子都能挺住是個讓人佩服的人。”
奶奶收拾了一包東西，有些是齊泱拿過來的小點心，還有兩包老年奶粉，奶奶說：“你帶著這些東西吧，德明媳婦的奶奶一直在她家呢，這些日子也虧了有她在這裏幫著德明媳婦了。”
齊泱提著東西走到德明家西廂房，看見有個小門開著就推門進去，德明媳婦正在一台縫紉機前忙活著，聽見門響抬起頭來看是齊泱，朝著齊泱笑了笑，手裏的活計收了收尾，站起來說：“齊泱，你回家來了啊？”
齊泱看德明媳婦瘦了很多，臉色沒有懷孕的女人紅潤，稍微有些蒼白，原來圓潤的鵝蛋臉現在下巴也有些尖了，站起身來肚子稍微的挺了出來，齊泱說：“嫂子，我放假了，來看看你跟大娘還有婷婷。”
“謝謝你啊，還這麼惦記著我。”大眼睛一笑稍微的眯了起來，看齊泱手裏提著東西，嗔怪的說：“你上學還得花錢呢，怎麼帶著東西來了？”
齊泱提了提手裏的東西，說：“有些是我買給婷婷的糖果，還有兩袋我奶奶讓我捎過來的奶粉，說是給你們家奶奶的，說奶奶這些天在這裏也受了累了。”
正說著從通往院子的門口進來一個跟奶奶差不多年紀的人，中等身材，很清瘦，花白的頭發一絲不亂的在腦後梳了一個籫兒，用發網網住了，德明嫂子長得很像自己的奶奶，奶奶這麼大年紀了，但是一雙眼睛卻還是很明亮，看齊泱在這裏，笑著跟齊泱打招呼。
齊泱說：“奶奶你好，我是嫂子屋後那家大兒子家的孩子，我來看看德明嫂子跟大娘還有婷婷。”
把手裏的方便袋遞到德明嫂子的手裏說：“我來的時候我奶奶說您在這裏幫著德明嫂子操持家務，給您帶了兩袋奶粉。”
德明媳婦的奶奶笑著說：“我家裏姓方，你叫我方奶奶就好。”
爽朗的說：“你奶奶這些日子幫了我們不少了，還這麼客氣做什麼？”稍微推拒之後還是把東西收下來，沒有奪奪巴巴的，在齊泱看來那樣就有些小家子氣了。
德明媳婦說：“齊泱，坐下來說話吧。”提起放在地上的暖瓶給齊泱倒了一杯水，齊泱注意到杯子刷的很幹淨，看來這位方奶奶是一位很利索的人。
齊泱坐在凳子上，看牆上掛著一些已經做好的衣服，說：“嫂子，這才幾天啊你的裁縫鋪就接了這麼多衣服了，看樣子你做的衣服一定很好。”
德明媳婦笑著說：“好什麼啊，多虧了鄉親們幫襯，還得好好地謝謝你媽媽呢。”
“我媽？”齊泱很奇怪關自己媽媽什麼事情。
德明媳婦說：“你看這台縫紉機眼熟嗎？”齊泱看過去，是一台很普通的“工農”牌子的縫紉機，自己媽媽結婚的時候很多用這個做嫁妝的，好像自己媽媽就有這麼一台這個牌子的縫紉機。
德明媳婦說：“你家的嬸子知道我會做衣服就把你們家的縫紉機搬過來給我用，來看你爺爺奶奶的時候還過來幫著我忙活，真是很感謝你們家的人了。”
齊泱說：“嫂子，這是我們應該的，我們小時候德明哥沒少幫著我們家忙活。”聽到德明的名字，德明媳婦眼圈一下子就紅了。
齊泱心裏一沉，趕緊說：“嫂子，婷婷去學校了嗎？”
德明嫂子說：“是啊，這些天齊潤跟她一起去一起來的，我看她這些天心情好了不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