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倆就別客氣了。”秦夫人大方坐到主位子上，曲凝香則打發夏荷出去端茶。
秦夫人看了眼曲凝紫，“你也在啊。和你三姐姐聊些什麼呢？”
曲凝紫又恢複成在人前那副惴惴不安的樣子，“沒，沒什麼……”曲凝香看不下去了，接了話茬，“在說些有趣的事，夫人知道的，我就要入宮選秀了，若是入選了，以後要見一回可難了。”
秦夫人認同地點點頭，“是這個道理，姐妹之間的確應該多走動，以後也是個幫助。但是不管怎麼樣，曲家都是你們娘家人，不管嫁得高低，有事啊，我也不會推拒的。”
兩個人又一番道謝，秦夫人便以有要事相商，讓曲凝紫先回去了。曲凝紫走後，曲凝香神情就不像先前那麼恭敬，隨意了許多。
“無事不登三寶殿，你有什麼事嗎？”曲凝香不想和她打太極，直言不諱地問道。
秦夫人臉上有些委屈，“三姑娘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真是抱歉……我也不想那個時候肚子疼的。你走之後，我也在你父親麵前說了不少好話，但是你知道你父親那個人，固執得很，我說什麼也沒用。”
“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曲凝香道，“夫人就別拐彎抹角了。說什麼你在父親麵前說的話沒效用，當我是三歲小孩，還是覺得我好騙？”
秦夫人見曲凝香這樣一副油鹽不進的樣子，也不再裝模作樣了，“好的很，果然是個難纏的角色，我與你父親那點事你倒都能看得清？”
曲凝香冷笑，“夫人是低估了自己的魅力，還是低估了眾人的眼睛和頭腦？父親為你破了那麼多規矩，難道是白破的？”
“你知道的不少。”秦夫人眯了眯眼睛，裏麵散發著危險的光芒，似乎下一刻就要吞噬了曲凝香一般。
曲凝香雖然是第一次看到秦夫人這樣的麵目，但是也不畏懼，“不多不少正好保命罷了。”
兩個人互相對峙著，誰也不讓誰。
最終還是秦夫人先敗下陣來，她沒想到這麼點歲數的小姑娘竟然還有這樣好的定力，一般人在自己的眼神下，早就失去了該有的鎮定。
“嗬嗬嗬……”秦夫人捂嘴嬌笑道，“三姑娘，我們這是做什麼呢。”秦夫人起了身，站到窗台邊，望著外邊的花草，“我是來談合作事宜的，何必兩個人像是仇人一般呢。”
“合作？”曲凝香不以為然，“夫人合作的誠意有幾分呢？或者說，你就是這樣對待你將要合作的人？吹吹枕頭風，不管我的意願，把我弄進宮去？”
曲凝香厲色道，“你這不是要合作，你這是要我的命。既然如此，我先前在正院說的話算數，既然你們要我死，那麼我寧為玉碎，不為瓦全。”
秦夫人轉過身來，“三姑娘嚴重了，進宮選秀，哪裏就生生死死了。憑你的姿色和手段，若是入選了，那絕對是光宗耀祖的事。我與你父親不過是推你走上一條康莊大道，怎麼就被你如此記恨了呢。”
“如果因為未曾事先知會過你的事情”秦夫人道，“這點的確我未考慮周全，你如果因為此事生氣，我便道個歉。”
“不必說了。”曲凝香揮揮手，“你的目的無非是為了肚子中的孩子。所以，我，大姐姐甚至大哥，都要為他讓路不是嗎？至於其他的庶妹，你不過是覺得若是有朝一日她們飛黃騰達了一定會感謝你，那麼對你腹中的孩子也是助力。”
說著，曲凝香似乎恍然大悟，“哼，大約你覺得我和大姐姐也是這麼想的吧。或者覺得天下所有女子都像你似的隻要可以過上養尊處優飛黃騰達的日子，縱然做小也無所謂嘛。”
秦夫人臉色有些蒼白，“三姑娘既然把話說到這個份上，我也不辯解什麼。的確，我是為了我肚子中的孩子，但是，說句良心話，你不覺得這是條捷徑嘛。三姑娘有時候就是把自己看的太清高了，如今你與尹家的婚約作廢了，在曲家地位不高……你父親在京城這種地方也不過是個品階不高的小官罷了，你除了這條路子，還能有其他什麼好出路嗎？”
曲凝香有些咬牙切齒，“真是謝謝你全家為我考慮得這麼周全了。”
秦夫人一驚，她怎麼知道她全家的確考慮過這個事，不過很快恢複常色，“我知道你與大姑娘不和，大姑娘呢，說實話我也瞧不上。所以讓你們一同入宮，在宮中動手會比較方便。我都為三姑娘考慮到這個地步了，可足見我的誠意了吧。”
“你什麼意思？”
秦夫人感覺自己好像占據了主動權，“我們聯手一起除掉曲翔峰，沒有後盾的曲凝柔在宮中，憑你的才智還不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你宰割了。”
“夫人似乎搞錯了一些事情，”曲凝香道，“我與大姐姐的確有些不愉快，但是，並沒有到這樣的地步。”說著又嘲諷道，“夫人的心中想的怎麼都是動不動讓人死的念頭呢，父親說我心胸狹隘，倒不如讓他看看他整日寶貝的人是怎樣的蛇蠍心腸。”
“三姑娘可別敬酒不吃吃罰酒哦。”秦夫人威脅道，“你若是與我合作，我自然會借助秦家的力量讓你在宮中穩穩上升，若是不答應，可別怪我沒提醒過你。”
曲凝香有些詫異，秦夫人這麼篤定秦家有這樣的力量，似乎沒怎麼聽說過，秦家若是有那樣的力量，當初怎麼會讓秦夫人給曲青碌做小呢。
秦夫人看曲凝香沒說話，以為她是聽進了自己的話，“你放心好了。我是不會害幫我的人，到時候你在宮中，待你弟弟長大後，位置也穩定了，生個小皇子，順利……到時候還不是曲家的天下。”
曲凝香有些不可置信地看著秦夫人，這她的野心也太大了吧，曲家的天下，這樣的話她也敢說。突然有點釋然，縱然秦家有什麼不為人知的力量，當初沒有把秦夫人送去宮中也是情有可原的，這種小聰明在後宅是遊刃有餘，但是去宮中，說話需要字字斟酌，走一步想三步的地方，她這樣口無遮攔，估計會死得很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