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八章 無法麵對

男子點頭道,“是,那年中秋前我照例趕回來與家人團聚,卻發現醫館被封了。哥哥入了大牢,嫂嫂夜夜以淚洗麵,家中孩兒啼哭不止……”男子抬頭看到鬱弦音一副不耐煩的神色,立馬知道自己又岔開話題了。

“而後我奔走無果,卻在某一天有人告知隻要交出我新研製出的那種毒藥,便……放了我哥哥。”男子臉上有些悲戚之色,“我不知道那個是什麼人,但是我研製毒藥不是為了害人,不過是興趣所在,可如今……”

“那人說他也是同行,隻因為想毒王為師,而毒王要他們交出作品,他做不出來……如今聽說我家中有難,而他恰好有門路……所以,所以就想與我做個交易。”

鬱弦音點頭,“所以,你把毒藥給了他?”

“是。”男子道,“直到某日蘭夫人的人救下了我,我才知道我毒藥用在了何處……我實在,實在是……做了幫凶。”

“你確定宜佳公主中的毒便是你的毒?”鬱弦音繼續詢問。

男子點頭,“蘭夫人所描述的症狀與我那個毒藥發作的確一致,後來她還弄到了一些藥渣,我便更確定了。”

“你們關係倒是不錯。”鬱弦音語氣中有些嘲諷。

“我也是後來調查了曲家一些事,結合蘭夫人說的一些事才知道的。”男子道,“大人,我這條命早該沒了,你若要我做什麼,了結了那段恩怨,我便也無憾了。”

“蘭夫人要你做什麼?”鬱弦音問道。

“某一日隨她一同指證曲青碌。”

鬱弦音道,“如果永遠沒有那一天呢,你準備怎麼辦?說什麼想要了結那段恩怨,你卻沒有作為。”

男子搖頭,忍不住辯解,“我有的。等了這麼久,蘭夫人也沒什麼指令。我想,實在不行,就自己去……調查曲家事情的時候……”男子抬頭看著鬱弦音,有些迥然,“調查的時候被公子您的人發現了……”

“其實,並不關你的事,你也是無辜的。”一直沒有開口的曲凝香突然道,“說到底,不過是懷璧其罪罷了,你若沒有這些本事,便不會發生這些事了。”

男子有些愕然,悄悄地打量著說話的姑娘,眉眼彎彎,甚是好看,隻是神色太過悲傷了。鬱弦音見他打量曲凝香,不由得有些惱意,揮揮手,“下去吧。”

男子瑟縮,低低地退下了。

“香兒……”鬱弦音摟著她,“沒事了。”

“真是狠毒呐……”曲凝香哀歎,“隻是因為擋了路,一條命就被當做石子一樣,無情地踢開了。”

“沒事了。”鬱弦音溫柔地撫著曲凝香的背。

曲凝香沒有再說話,緊緊地鑽在鬱弦音的懷來,想攫取絲絲溫暖以慰藉冰冷的心。

眼看曲凝香如此難受,鬱弦音不禁有些後悔,早知道應該事先審問一番,然後再選擇哪些消息可以告知給曲凝香知道。

“雖然他一直沒有做父親的慈愛,沒有做父親的樣子……”曲凝香躲在鬱弦音的懷裏喃喃低語,也不知道是說給自己聽,還是說給別人聽,“但是,怎麼說也是我的父親。縱然不關心,也沒關係,就算不喜歡母親,又如何。像當初納了蘭夫人那樣,在蘭夫人之後納了秦夫人一樣……何必非要走到這樣的地步呢?”

鬱弦音安慰道,“香兒,如果你可以理解他的想法,如今就不會因為這件事而感到難過了。所以,不要多想了,不管怎麼樣,有我在你身邊。”

而曲凝香想的是,如果原主沒有死,不知道得到這樣的真相會是怎樣的傷心難過。說起來,在精神意識上,曲青碌和宜佳公主對自己而言都是陌生人而已,知道這件事情都顯得難過,何況真正有血緣關係的曲凝香呢。

“我想回去了。”縱然已經和鬱弦音彼此互表心意了,但是,穿越這種事情畢竟還是異常事件,也不知道鬱弦音會不會接受。

原來縱然兩個人之間如膠似漆,有些話還是說不出口的。

看著曲凝香一副強顏歡笑的樣子,鬱弦音心中多少有些難受,也知道目前不管自己怎麼勸說都沒用,一切都要等她自己想通才好,於是便默默地護送她回去。

與來時一樣,曲凝香從鬱王府折回曲府,隻是一入門便有仆從來傳話,說老爺要見她。

強壓著心中的憤怒和惡心,曲凝香前去曲青碌的書房,依照從前的規矩問安行禮,隻是多少帶點個人情緒。

“你這是像是什麼樣子,對為父有所不滿嗎?”曲青碌畢竟混跡官場多年,別的本事沒有,察言觀色的水平還是不錯的。見曲凝香眼神中帶著輕慢,頓時怒氣騰升,“女兒家的這幅樣子,傳出去可真是丟了曲府的臉。”

哼,丟臉,誰丟的誰的臉還不一定呢。

“女兒有些累了。”不想與他起爭執,雖然曲凝香此刻很想站在他麵前,將他怒罵一頓,但是想了想還是忍住了,“父親找我有何事?”

曲青碌端起桌上的茶,飲了一口,這個死丫頭,差點還自己忘記有正事要詢問。

“聽聞你今日應小郡主之邀去了鬱王府?”曲青碌語氣逐漸變得溫和。

曲凝香點頭,“是的。”

“那……”曲青碌慢慢組織言語,“可玩得開心?”

曲凝香皺皺眉,有些心煩,不想麵對曲青碌,又不能甩臉子走,“挺開心的,小郡主為人很好。”

聽到曲凝香這樣的回到,曲青碌有些詫異,“是嗎?聽聞小郡主……有些嬌縱……”

曲凝香抬頭看著曲青碌,不明白他說這話的意思。

“咳咳……”曲青碌被曲凝香看的有些不自然,“那個畢竟是王府的郡主,縱然有些盛氣淩人也是正常,切不可與人起了衝突。”

曲凝香乖巧的模樣,“父親說的是,這個道理我自然明白。放心吧,我不會惹事的。”

曲青碌點點頭,卻沒有再說話,好像在思考些什麼。曲凝香木然地站著,有心想走,又想知道曲青碌把自己叫來到底存了個什麼意思,於是忍不住試探道,“父親如果問完話了,可否允了我回院子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