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是覺得意外惋惜罷了，蘭夫人不是如此想不開的人，估摸著，是有何心事吧。”
想不到這件事竟是秦姨娘先提了出來。
“哦？可是我之前便聽說這蘭夫人好像有什麼隱疾，但是卻一直未查出來，不過我們就此談論，似乎是對死者不敬。”
秦姨娘那不悲不喜的臉上似乎看不出什麼，但是那話語中的話卻是讓曲凝香越發的覺得，蘭夫人的突然暴斃似乎不是那麼簡單了。
“逝者為大，我們是不該就此談論，不過之前也未曾聽說過蘭夫人有何隱疾。”
故作疑惑，曲凝香微微偏了偏頭，不讓秦姨娘看到自己眼睛裏麵的色彩。
“這事是秘密，三小姐不知道也是正常，畢竟這等醜事兒越少人知道越好。”
拉著曲凝香走到小亭子裏麵坐下，秦姨娘手撫上了肚子。
“這有了孩子，就是與以前大不一樣了，隨便走便累的很。”
旁邊的丫鬟，急忙把隨身攜帶的水果點心擺放了出來。
看著如此大的動作，曲凝香心中一陣鄙夷，這是在她的麵前作秀？
“如今秦姨娘也是有身孕的，自是與以往大不相同。”
說一句附和一句，曲凝香心中煩悶不已，這秦姨娘話裏話外都是在打壓自己，不就是想讓自己歸順她嗎？
她便裝聽不懂罷了。
“三小姐似乎也到了，婚配的年齡了，前幾日，我見著一個家世不錯的孩子，我自認為與三小姐般配的很，不知三小姐可有興趣？”
秦姨娘見曲凝香也是在附和著自己的話，以為曲凝香聽懂了自己話語裏麵的意思，心中正高興不已。
“秦姨娘說笑了，凝香是早已有婚約的人，婚姻大事，理應父母做主，況且這邊是早已定下的婚約，我該履行當初的諾言才對，怎可再去找其他人，這不是要置我於不仁不義之地嗎？”
婚約？這人未必也管的太過寬了吧，她的婚約！如今竟是想用她的婚姻來約束她，真是癡人說夢。
“凝香這說的那裏話，雖說那是早已定下的婚約，但是今日已不同往時，現在毀約也是來得及的，既然有更好的選擇，那凝香又何必死守著呢？三小姐，你說是吧？”
秦姨娘心中不滿，這三小姐好像不與外表一樣，是個難捏的柿子啊！
“這事凝香做不了主，不過凝香知道，言出必行，即使答應了的事兒，怎可為了個人私利拋棄這一切呢？”
“曲凝香，即使如此，那你可不要為了你今日所說之話後悔！我們走！”
三分兩次被扶了麵子，秦姨娘早已維持不住臉上的微笑，既然拉攏不了這人，那便毀了她吧！
心中打定主意，秦姨娘不想再假人假意，便吩咐這丫鬟收拾東西離開，如今她已懷有身孕，做正室隻不過是時間的問題，到時候曲凝香可不要後悔！
因這秦姨娘身懷六甲，蘭夫人的死訊便如一顆小石子般落入湖中，蕩起一層層的漣漪之後，便消失不見了。
眾人都對這件事諱莫如深，噤若寒蟬，家中仆人更是想盡辦法，用盡手段，往秦姨娘那邊靠攏。曲府後宅的天，真正的改變了，誰也不是愚蠢之輩。
“姑娘，你看這件衣裳如何？”夏荷捧著一件淺色繡有蝴蝶花樣式的衣裙，小心翼翼地問道，“雖然是恭賀秦姨娘……哦，現在應該稱為秦夫人了，但……才發生蘭夫人的事，色澤應當不用太豔麗吧。”
看著衣裳，曲凝香心中升起一股淡淡的憂傷，曾經也是寵愛有加，不管怎麼說也為他生兒育女，照顧這個家這麼多年，怎麼說拋諸腦後就拋諸腦後了，自己父親的心腸當真那麼的堅硬？
曲凝香有些感傷，對蘭夫人尚且如此，那麼當年他是否真的下手害死了自己的母親。
夏荷看曲凝香有些不高興，不由怯怯地試探道，“姑娘，再不走要誤了時辰了。”
“換衣服吧。”雖然不耐煩應酬這些虛偽的場麵，但既然在這裏生活，該遵守的法則還是得遵循的，曲凝香站起來，任由底下丫鬟服侍更衣。
眾人去秦姨娘，哦，不，秦夫人處恭賀一番，閑聊了幾句便被老夫人打發回來了，在她眼中，秦夫人肚子中的那個如今比什麼都重要。
走在回院子的小徑上，曲凝香問道，“這幾日，大姐姐有什麼動靜？”
夏荷默默地跟在曲凝香的後麵，輕柔答道，“派人送了一份禮，借口身子不適，沒有前來。”頓了會兒，曲凝香似乎意猶未盡的模樣，補充道，“最近也難得出院門，好不容易出來一回，我聽園中的婆子議論，的確憔悴了不少。”
“是麼。”曲凝香嘴角有些冷笑，到底在憂心什麼呢，曲凝柔是擔心自己沒了蘭夫人的庇護以後自己的日子難過，還是真有那麼一兩分的良心，畢竟是自己的親生母親呢。
不過，不管怎麼樣，她最近沒空折騰出幺蛾子找自己的麻煩是最好不好過的。
夜涼如水，曲凝香也毫無睡意，雖然對蘭夫人沒有多少感情，但是總覺得前幾日還能理直氣壯質問自己的人，怎麼突然就……
“還沒睡嗎？”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曲凝香一跳，她轉頭看到鬱弦音的臉，不由得舒了一口氣，但也沒心情搭理她，繼續耷拉著腦袋。
鬱弦音強行搬過她的腦袋，讓她麵對著自己，“你到底在不高興什麼？”鬱弦音有些不理解曲凝香這些天的鬱悶，“蘭夫人曾經對你做過那麼多壞事，她死了……豈不是……如果說因此找不到證人的下落，我想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有些眉目了。”
曲凝香就這樣任鬱弦音托著自己的腦袋，好像用盡了所有力氣，“是啊，我應該開心的。可是，我畢竟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也不是……我不知道怎麼說……”
曲凝香覺得自己有些燥鬱，全身上下，好像都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可是要具體說出來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