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應聲進來一個俏麗的丫鬟，笑嘻嘻問道，“姑娘這是要去哪？”
“秦姨娘有喜了，我自然是要去恭賀一番的。”曲凝香眼神有些亮，“要為曲家添丁了呢。我該準備些什麼好呢？”
“啊……”夏荷看了看身邊的小丫鬟，“你急急忙忙就是為了告訴姑娘這事啊？”
小丫鬟搖搖頭，“重點是，蘭夫人因為這件事受罰了。”
看她這一副小人得誌，幸災樂禍的模樣，曲凝香忍不住提點一番，“好了。蘭夫人雖然是自作自受，但是我們也用不著逢高踩低的，該怎麼做就怎麼做。她們之間怎樣，我們可不能卷入。”
“是”兩個丫鬟恭敬道。
事情越是巧合，毫無破綻，越是耐人尋味。
回想起，暗衛前幾日給的消息，曲凝香很肯定，這件事一定沒有這麼簡單。
當曲凝香慢悠悠地抵達秦姨娘的院子時，她的房中已經烏壓壓地圍著一圈人。一一向著老夫人、曲青碌、秦姨娘問安後，方才起身。
“恭喜秦姨娘了。”曲凝香顯得很真心，“姨娘如今身子骨沒事吧，剛聽到丫鬟說的時候，真是嚇了一大跳呢。”
“既然如此擔心，怎麼來得如此之慢？”老夫人坐在秦姨娘的床邊，一副威嚴的模樣，對於曲凝香姍姍來遲很有意見。
在她的認知裏，這是不尊重，不尊重秦姨娘，就是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這個孫女是得好好敲打一番了。
“哎呀……”曲凝香還沒來得及回答，曲凝柔一副驚訝的樣子，“三妹妹該不會是擔心姨娘肚子中的小弟弟搶了自己從老夫人和父親那裏得到的疼愛吧。”
“……”
“所以，不太待見這個孩子嗎？”曲凝柔故意說的委屈兮兮的。
“三妹妹放心啦，秦姨娘是怎樣的人你還不知道嗎？”曲凝柔根本不想給曲凝香說話的機會，繼續挑撥道，“她最是大方的，縱然父親和老夫人以後疼弟弟多一些，你也應該釋然的。以後可不能有什麼脾氣，對弟弟不好呢。”
曲凝香在心中忍不住猛翻白眼，她想象力和口才都這麼好，怎麼不去茶館說書啊，在曲府這一畝三分地上躥下跳的可真是浪費這一身的才華啊。
雖然曲凝香不覺得這個有什麼值得她解釋的地方，但看老夫人和曲父瞬間大變的臉色，就知道，自己再不說話，以後這帽子扣實了可就難辦了。
“祖母，父親……我來遲，來遲了是因為前幾日做了一個夢。”曲凝香也盡顯自己柔弱的姿態，世人都是同情弱者的。
“什麼夢？”老夫人信佛，自然對這些事情很是講究。
“夢裏不知不覺走到一處繁華的臥房中，那兒躺著一個胖娃娃……笑嗬嗬地向我招著手，嘴裏咿咿呀呀地說些什麼……”曲凝香把自己的夢娓娓道來，“我便想走近去瞧瞧，可是沒想到……”
房屋中人都屏住了呼吸，認真聽著曲凝香說話。
曲凝柔明明知道她不會說出什麼好話，但是又沒辦法戳穿她，隻能豎起耳朵聽著，想著萬一找到她什麼破綻也是好的。
“忽然有道黑氣環繞著那個孩子，孩子哭了起來……”曲凝香拍了拍自己的胸口，“我想著好嚇人，就想逃。可是那個娃娃忽然開口，叫了我一聲‘姐姐救我’”
接著曲凝香發揮自己生動的想象力和口才，模仿著茶館說書人的調調，把自己如何救下胖娃娃，如何有仙人指點，如何化解這團戾氣的事說了一遍。
“這和你來遲的事有什麼關係嗎？”曲凝柔覺得大家好像都陷入這個精彩生動的夢中，很有必要提醒下父親和祖母，關鍵所在。
“大姐姐……我是在找那個仙人所說的金鎖片啊。”曲凝香從荷包中拿出夢中仙人所說可以保佑自己弟弟長大的金鎖片。
曲凝香把金鎖片放到秦姨娘手中，“原本我以為隻是個夢也沒在意，今個兒聽說姨娘懷了身孕，不知道為何忽然想起了那個夢，便想著，遲去就遲去吧，總歸要把這緊要的東西找到了，才行。”
秦姨娘露出歡喜的眼神，“說的對，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再說，我巴不得一個個來呢，像你們一蜂窩似地來，待會又一窩蜂似地走，我才無趣呢。”秦姨娘向曲凝香眨眨眼睛，一副友好又天真的樣子。
如果不是知道她派人盯著自己，曲凝香差點要相信，這是真心真意對待自己的呢。
不過，人生如戲，全靠演技，她們會演，自己就不會嗎？
“嗯，是該如此。”曲父欣慰地點點頭，覺得自己的女兒越來越貼心了。
不過，這些話糊弄曲父簡單，想要忽悠在後宅混了一輩子的老夫人可是很難。但是，她卻沒辦法指出曲凝香有什麼不對，夢是個玄幻的東西，就算她瞎說一通，但至少說的是好話，沒有陷害人。
曲凝柔看出老夫人的不喜，覺得有必要再推波助瀾一番。
“你的夢，隻有你自己知道，誰知道是真是假啊……說不定……”曲凝柔欲言又止，留給眾人無限的想象。
曲凝香淡淡道，“大姐姐也說是我的夢了，真假難道你知道？”
“再說了，大姐姐難道希望我的夢是假的嗎？”
希望我的夢是假的，希望姨娘生的不是兒子，還是希望姨娘的兒子得不到護佑呢。
曲凝柔臉色漲紅，“你可不要胡說八道，我是你姐姐，還有沒有點尊敬。”
曲凝香弱弱道，“姐姐的話我當然會聽，我隻是不知道姐姐是什麼意思，所以才問一問的。”
一派天真無辜的樣子。
一旁看著的秦姨娘不由地暗歎，好一個扮豬吃老虎的三姑娘，比起她，曲凝柔更容易掌控呢，自己的計劃要不要變一變呢。
盯了這麼久，好像並沒發現什麼異常。
“你這是問一問的意思？”曲凝柔抬高了聲音，“明明是……挑撥離間。”
曲凝柔有些淚眼婆娑，“我知道，姨娘如今會這樣是被我母親害的，生為女兒我沒辦法指責母親什麼，可我對姨娘的愧疚之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