求完姻緣的尹念安沒有再逗留,徑直回了家,她要趕緊回去告訴哥哥這件事,讓哥哥也開心開心。畢竟這麼多年的單相思此時終於有了些回應。
她相信哥哥一定會開心的。
一到家,尹念安便湊到尹浩然麵前,古靈精怪的說道:“哥,你猜我今天去濟寧寺碰到誰了?”
對尹念安這副樣子,他已經習慣了,一點無關緊要的事都要賣關子,“沒興趣。”尹浩然丟下這一句話。
“你真的不感興趣?”尹念安絲毫還不敢相信,再次問道。
“你說說,你哪次出去不帶一些芝麻蒜皮的小事,說給我聽。”
尹念安點了點頭道:“哥哥說的對,若是凝香姐姐的事也是芝麻蒜皮,那我不說了吧!”
說完就要走,尹浩然一聽到“凝香”二字,腦子都不會轉動了,趕忙攔下她,問道:“你見到她了?發生了什麼事?”
本還想吊吊哥哥的胃口,但見到他這副急切的模樣,尹念安便說道:“哥哥不用擔心,我覺得凝香姐姐肯定也是對你有意的,要不然幹嘛要去求姻緣。”
尹浩然腦子突然一震,她怎麼都不會想到曲凝香會去為他們二人求姻緣。
消息來的來的太快,他怕是承受不住,這麼想著,他也覺得曲凝香也是喜歡他的,心中暗暗發誓,要早點把曲凝香娶回家。
日暮斜陽,春寒依舊凍人,隨著暮色漸深,空氣中的餘溫漸漸消退,寺裏的小廚房也飄來陣陣飯菜的香味。
曲凝香與曲凝紫回到住處,剛進門就被秦姨娘的婆子請去用晚膳。
穿過回廊,隻見丫鬟婆子靜立在耳房外,不聞一聲咳嗽和竊竊私語,內外一片井然有序,這便是秦姨娘多日來整治的成果了。
曲凝香自是與曲凝紫在左側一同落席,曲凝柔獨自所在右側,秦姨娘坐在上席帶頭動著。
下人將菜肴一道道上桌,寺裏的素食也是一絕,看起來讓人大動食欲。
因著各人間的齟齬,席間自是誰也不理誰,隻聽碗筷聲叮當作響。好在曲府向來有食不言寢不得習慣,曲凝香也不覺得有什麼不自在。時不時與曲凝紫撰些吃食,一門心思放在了全盤佳肴上,拋卻了白日那些不愉快,竟也吃的津津有味。
曲凝香向來不是個心思重的人,她身上從現代帶來的及時享樂的精神,是支撐著她在身邊這群古人步步算計的環境中前進的力量。
什麼婚約,什麼陰謀,在她眼裏都是過眼雲煙,怎麼活的輕鬆自在怎麼來。
飯畢,在下人的服侍下潄口淨手後,席麵被清空。秦姨娘喚曲凝香與曲凝紫到靜室,曲凝柔嫉恨的眼神被曲凝香看在眼裏。
曲凝香心知秦姨娘這是要開始做她的思想工作了,又強打起十二分的精神。
此時內室隻有三個人,秦姨娘掃過二人的臉上,麵帶笑容緩緩開口:“今日放你們在寺裏逛了一圈,可有什麼收獲?”
秦姨娘麵朝二人,餘光卻是落在曲凝香身上。
曲凝香眼觀鼻鼻觀心,默不作聲,暗中用手肘碰了碰曲凝紫。曲凝紫立即會意,甜甜一笑:“回姨娘的話,我與姐姐今日去求了姻緣呢。是寺裏的大師與我們姐妹二人單獨解得簽。”
曲凝香心裏歎了口氣,哪壺不開提哪壺,秦姨娘還不知又要拿這個事怎麼做法勸她的婚事。
“是麼,”秦姨娘聽了眼中一亮,讓曲凝香看了更是叫苦不迭,“大師如何說的。”
“我求的是個中上簽,大師說我這一生平凡,夫妻恩愛。”說著曲凝紫臉頰緋紅,小女兒情態不自勝。
秦姨娘接過婆子上的茶,輕輕磕了磕茶蓋,笑道:“這是極好的,能平安一輩子,夫妻和和美美團團圓圓,竟也是他人求也求不來的福分了。”
說著她又偏過頭看向曲凝香:“香兒可也求簽了?”
曲凝香呼了口氣,“我陪妹妹走了一遭,也取了個簽隻當頑頑,做不得真。”
秦姨娘吹散茶麵的浮葉,閉上眼吸了口茶香:“說來聽聽罷,畢竟到寺裏來走一走,見的就是個佛緣麼。”
“大師說姻緣多坎坷,要看個人的造化。”曲凝香說完低頭盯著腳尖的珠花,便不做聲了。
曲凝紫訝異的看著曲凝香,見她沉靜的樣子將想說的話又咽了下去。
秦姨娘抿著茶皺了皺眉,隨手遞給了婆子,“這茶重沏,用自帶的玉露烏龍罷,寺裏的茶葉入不得口。”
“姻緣就是要好事多磨,哪家哪戶不是夫妻床頭吵架床尾和,也不必將這簽上的話太過看重。”
“姨娘教訓的是。”
“我今日求了一部經書,香兒幫我看看,阿紫你先歇息吧。”
眼看秦姨娘這是要秉燭夜談的節奏,曲凝香怎麼可能呆得住,急急出聲道:“阿紫比我更靜得下心些,隻怕我心浮氣躁衝撞了神明倒不好了。”
秦姨娘深深看了眼曲凝香,歎了口氣,“也罷,你們今日也都乏了,還是早些歇息吧。”
曲凝香鬆了口氣,拉著曲凝紫的手便要告退。
“慢著。”
曲凝香心都提到了嗓子眼,生怕再出什麼幺蛾子。
“明日就要回府了,今晚讓丫鬟婆子把東西收拾收拾,別落下東西。”
“女兒明白,還請姨娘早些歇息吧。”
秦姨娘望著曲凝香拉著曲凝柔落荒而逃的樣子,無奈的笑笑,轉身歇息去了,自是一夜無話。
這邊曲凝香拉著曲凝紫的袖子出來到堂屋,曲凝紫不解的看著曲凝柔,小聲的問道:“你怎的跟姨娘說著簽子上的內容與跟我說的不同?”
曲凝香一把捂住了凝紫的口,出了廳堂才鬆開,“姨娘正催著我定親呢,我再說這些吉利話隻怕她越發催得緊了。”
曲凝紫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又不滿道:“可你也不能因為不願定親就這麼咒自己啊,婚姻大事豈能兒戲。”
看著曲凝紫嬌嗔的模樣不勝嬌憨,曲凝香忍不住捏了捏她的腮幫子,笑道:“人生豈是一兩句話就能左右的,一切命中注定著,去操那無謂的心做什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