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曲翔峰聞言對曲凝香點點頭,眼中的讚賞不言而喻,唯有曲凝香知道自己的心酸,不“適可而止”她能如何?曲翔峰言語間皆透露著“你姐姐就是這個脾氣,你多讓著她”的態度,曲凝香覺得好笑,分明她才是妹妹,怎麼事事都得她讓著。
“百聞不如一見,在鶴城本郡主就聽聞曲府大少爺,尚書大人可真如傳聞中的一樣對舍妹非常寵愛,都在人的頭上砸出個窟窿來了,連道歉也不用說一句,隻需被訓幾句話就完事可讓本郡主大開眼界。”
鬱弦柒領著丫鬟與侍衛走進來,緊盯著曲翔峰的眼中滿是嘲諷,鬱弦柒比曲翔峰晚了一步來馨苑,沒見著曲凝柔傷曲凝香的始末卻親眼目睹了曲翔峰對待此事的態度,也看到了曲凝香所遭受的不公平。
在鶴城待了三年,鬱弦柒早就聽說大名鼎鼎被人稱頌清正廉潔兩袖清風的曲翔峰,然聽說歸聽說,鬱弦柒從未見過此人,前不久聽說曲翔峰回京,愛湊熱鬧的她還想著可不就總算有機會可以見著這位名揚鶴城的尚書大人?
誰知親眼見到的曲翔峰並不是人們口中吹捧的那般十全十美,來鬧事的分明就是曲凝柔無疑,在曲凝香受了傷的情況下還采取這樣的做法是對曲凝香的不公平,曲翔峰會不知?
曲翔峰此前長住鶴城,沒見過鬱弦柒的人,但是認得鬱王府的標識,鬱弦柒腰間係著鬱王府的出行玉牌以及她對自己的稱呼,曲翔峰也就把她的身份猜了個七七八八。聽鬱弦柒的話,想來是目睹了方才發生的事情。
曲翔峰小小年紀就身處官場,連皇上他尚且能麵不改色地應對,何況鬱弦柒一個郡主,被鬱弦柒明著嘲諷一番臉上仍帶著笑臉,擔當得起“溫柔儒雅”四個字。
“郡主教訓的是,此事確實是曲某處置不當讓凝香受委屈,曲某慚愧。”曲翔峰中規中矩地對鬱弦柒行了禮,看他的神情聽他真摯的語氣倒是要真心認錯似的,鬱弦柒憋了一肚子的氣與不滿,奈何曲翔峰如此實在讓她找不到理由來罵他,何況曲凝香的傷要緊,隻得作罷。
“曲大人還曉得自己錯在何處難能可貴,曲大人手中的藥還是放下讓我來吧,還有,勞煩曲大人回去管教好自己的親妹,凝香是本郡主的摯友,下次再來時本郡主若在她的身上發現其他的傷,你們曲府一個都逃不了。”
說句不好聽的,曲府上下除了馨苑的人,鬱弦柒沒一個看得順眼,眼前的曲翔峰還曉得看人臉色,也沒那麼討厭,但鬱弦柒對他就是喜歡不起來,迫不及待地趕他走。
“郡主的教誨曲某記下了,既然郡主來看三妹,在下不便打擾,告辭。”曲翔峰在官場多年,最會看人臉色,見鬱弦柒不待見自己,便識相主動請辭,鬱弦柒還是對他點頭示意,她身為鬱王府的郡主,身上掛著鬱王府的名聲,再不待見鬱弦柒,也得把禮數做足了才是。
曲翔峰退走鬱弦柒嚴肅的神情才緩和下來,看了眼曲凝香額頭上的傷口,心疼又無奈地歎了口氣:“曲家的人何時才能待你好一些,那曲大小姐不知是否和你上輩子結了仇,處處針對你,分明是她為難人在先還有理由動手打人了。”
曲凝柔顯然有錯在先,受委屈的卻是曲凝香,這是什麼道理,鬱弦柒見多了庶出與嫡出勾心鬥角的戲碼,大多都是嫡出理直氣壯,曲凝香身為嫡出又是未受封的郡主,無論從哪個角度來說都不知比曲凝柔強多少,然而曲凝香還是處處受曲凝柔的打壓。
“郡主還是一如既往的憤青,無礙,見多了也就習慣了,郡主今日想必是受世子之命而來,趁著沒有外人在,快些為我把脈,我不懂醫術,不知此次病症為何來得如此凶險,我昨日依你兄長所言沒有服用藥房送來的藥,覺得好了些許,想來是藥有異。”
曲凝柔對曲凝香下殺手的次數不少,若說有人問曲凝香有誰會對她起殺心,曲凝香的頭號人選即是曲凝柔,眼下蘭姨娘為曲青碌一事焦頭爛額,哪裏有空去玩這些“過家家”的遊戲。
而曲青碌與蘭姨娘差不多,根本沒空理會曲凝香,唯有關係到府中利益的時候曲青碌才會想起他這個女兒,老夫人則是最最重血統,曲凝香身為曲府唯一的嫡出,總不能沒了,故而曲老夫人也最不可能對下手毒殺曲凝香。
把府中的人一一排除,那就隻剩下曲凝柔了,曲凝香至今雖仍未明白她那個姐姐的邏輯,但在曲凝柔看來,她堅信隻要曲凝香死了,她就能成為曲家嫡女,成為大眾眼中唯一耀眼奪目之人。
鬱弦柒看了曲凝香的臉色一眼,微蹙眉頭,曲凝香臉色蒼白,眼眶凹陷,眼睛無神,她來前鬱弦音就和她說過,曲凝香才病了幾日,可就是短短幾日的時間裏曲凝香瘦到顴骨高凸,曲凝香此時臉色蒼白,再點個朱唇乍一看像極了邪鬼魔神。
“單從姐姐的麵相來看,是中毒無異,怪就怪在你的脈象除了虛弱之外並無其餘不對勁之處,脈象虛弱而不紊亂,是傷寒的脈象,害你之人心思謹慎至此,實在可怕,是了,你可有你日常飲用藥物的藥渣,若問題是出在藥中,我一眼就可看出。”
曲凝香前陣子多次回絕鬱弦柒的拜訪,鬱弦音又叮囑鬱弦柒不可去擾曲凝香清淨,鬱弦柒最會看他們男女之間那點情緒,一眼就看出他們之間鬧了矛盾,她從不善調解關係,隻得識相地在王府乖乖待著,不外出時就把自己關在書房裏研究醫書,難得她如此乖巧安分,嚇得鬱王爺與王妃以為寶貝女兒遇到了什麼難事,特地找了她談話。
本著相信曲凝香和自家兄長會調解好他們之間關係的心,鬱弦柒也就沒去摻和他們間的事,哪知才沒幾天,鬱弦音就跑來尋她,說是曲凝香遇上了麻煩,讓她隨意尋個借口去曲府為曲凝香把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