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是要報答救命之恩,自還得看還恩之人意見,曲凝香是想不到去哪兒,不如讓殷弦提議,即合殷弦的心意她也可不用糾結,一舉兩得的好法子。
“本公子並無刻意救人之意,隻是無意間碰見此等惡事故而施以援手罷了,不足掛齒,你耿直如此,不還了人情隻怕你要來去糾纏,不如就去南風館,那近幾日出了幾樣新糕點,正好去試試。”
殷弦對曲凝香的脾性多少有了解,這丫頭莽撞是莽撞了些,可有自己的堅守且絕不含糊,殷弦拒絕了她,曲凝香也是不依的,況且好不容易見曲凝香一回,殷弦想辦法和她多待一會兒還來不及,怎會拒絕她。
南風館他有些時日未去,啟書家中有事要處理,其他幾個都忙著,殷弦也好不到哪兒去,他方才是去辦完事回來,不想歪打正著地碰見了曲凝香。
“隻不過有一事,南風館不是青樓卻是風花雪月之所,你……生得白白淨淨,十足的女兒家模樣,不知的還以為公子是穿了男裝出來,你正經如斯,可願意去南風館?不行我們也是可換它處的。”
瞧曲凝香的反應,想來是以為他還沒認出她來,曲凝香喬裝地其實很好,讓人看了去不會認為是女兒身,隻會覺得是眉清目秀的公子哥,隻不過殷弦熟她,自然一眼認出。
這丫頭還以為他好忽悠,沒認出她來,見曲凝香在他麵前很努力地學著男子的言行舉止,又刻意壓低了說話的聲音,不知的聽來還真會以為他是實打實的男子。
被說到似女兒家模樣時曲凝香麵上的表情顯然僵了一下,隻不過一瞬就恢複了原來的神情。曲凝香是典型的做賊心虛類型,一被人戳住破綻,眼神就開始飄忽不定,不敢直視人,在現代也是因為這點,曲凝香從不敢作弊。
被說長得女人的麵孔曲凝香還以為他認出自己來,他後麵又說她去南風館可會覺得不適曲凝香這才鬆了一口氣。南風館是京中有名的風花雪月之地,雖不比青樓來的那般露骨,但尋歡作樂之所難免被人詬病。
曲凝香是換了一身圓領袍,五官是女生典型的娟秀類型,給人第一印象是“男生女相”,乖巧本分的公子哥,南風館那樣的地方他該沒去過才對。
“公子真會說笑,生得像安分之人就真的安分嗎?非也,哈哈,我可不是說我不安分,南風館也是清淨之地,沒有外人說的那般不堪,公子無須和我客氣。”
說到南風館,曲凝香下意識地摸了一下掛在腰上的香囊,好在此次出來曲凝香留了個心眼多帶了許些銀票。
自有了上回在南風館就餐沒錢付這前車之鑒後,曲凝香但凡出門,無論計劃中所去之所是否會花那麼多錢,曲凝香都帶上一定金額的銀票以備不時之需。
南風館的菜是貴極,曲凝香想起上回一千五百兩一道的菜曲凝香就咋舌,就是龍肝鳳膽也沒這般貴的,好在平常的菜色價錢還合理些,南風館的菜是典型的一分錢一分貨,貴是貴,味道是不差的。
“哈哈哈,在下還是頭一回聽有人說南風館是清淨之所,這麼說的也在理,今日我們二人相識也是緣分一場,不如互相認識一下,在下名為殷弦,不知公子如何稱呼。”
曲凝香認為殷弦沒有認出喬裝打扮後的她,一本正經地對曲凝香道謝,殷弦心中覺得好笑,也不揭穿曲凝香自以為是的“小聰明”,既然她覺得好玩,他陪著她玩就是。
被問及自己的名字曲凝香愣了一會兒,她女扮男裝隻是為了方便逃出來玩不被曲府的人發現,可沒有細想會遇上這些事,名字什麼的她是全沒想過,她總不能跟殷弦說她叫曲凝香罷?
曲凝香四下掃了一遍,小巷裏一家人家院子裏頭種了楊樹,應種了有些年月,樹幹長得極高且直,曲凝香靈機一動,笑著對殷弦說道:“白楊,兄台不嫌棄的話稱我為白楊就好。”
白楊此名其實是曲凝香在現代時爺爺為她取的字,寓意是希望她能一直如白楊一般正直,曲凝香不曾在意過自己的字,因在現代是極少對讓人提及自己的字的,久而久之她自己也不放在心上。
殷弦問及她的姓名,她說她的字也不算是欺騙他,回頭被識破了,還能夠在此問題上鑽個牛角尖忽悠了過去,總不至於招了殷弦的嫌。
“噗嗤,白羊?天底下居然還有人的名字取得如此有趣,不過挺合適你的哈哈哈,果真是人如其名,你長得與綿羊一般無二,瞧起來溫順地很。”
殷弦料知曲凝香會胡掐一個名字出來,或隨意地取了一個名字,或如他一般把名字諧音換了前後位置,哪知她正兒八經地想了一名字,還是如此有趣的。
“不是綿羊的那個白羊,而是白楊樹的白楊,兄台嘲笑他人的名字不覺得很過分?兄台隻看我的外貌就說我溫順未免有些以貌取人,指不定我是吃人的狼。”
曲凝香從不覺得自己溫順,也不想當個溫順的人,綿羊溫順是討人喜愛,可綿羊永遠都是狼眼中的獵物,羊,永遠無法捕獵他人。
對於自己的字,曲凝香雖不怎麼在意,可被人這樣取笑,心裏多少有些膈應,縱嘲笑她的人是殷弦,曲凝香還是有些生氣。
“我說笑而已,你這麼認真做什麼,好啦,嘲笑你是我不對,我給你道個歉,我方才見被追趕的除了你之外還有一個孩子,那孩子是什麼人,怎麼與中途丟下你自己逃走了?”
殷弦發現曲凝香的時候,她就已經和一個小男孩被壯漢追趕,那孩子推了曲凝香一把將其至於險境之後自己逃開的情景殷弦看得一清二楚。
“那孩子我並不認識,隻是路上萍水相逢,見他被人追趕毆打於心不忍出手相助,嗬嗬,哪知是救了個白眼狼,才拉了他一把呢,轉頭就把我給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