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尹府宴會那回清然公主蠻橫地糾纏鬱弦音是曲凝香親眼所見,替鬱弦音不平,分明他已劃清界限,還要遭清然公主如此困擾。
曲凝香想與清然公主公平競爭,南風館一事卻狠狠打碎了曲凝香的幻想,她們身份的區別注定她們的出發點就不在一個水平線上。
在清然公主對曲凝柔下狠手之前,曲凝香一直把鬱弦音的警告當玩笑話,以為他不過是唬她,而今才知何為避諱。
今後再遇見清然公主,無須有人提醒,曲凝香都會礙於清然公主的身份而退避三舍,此人不是萬不得已絕不能靠近。
出府見了鬱弦音回來後,曲凝香鬱悶地將自己在馨苑關了幾日。
以往曲凝香是巴不得往外跑,眼下在馨苑閉門不出,起初楚兒等人還以為她是怎麼了,提心吊膽地擔心了許久,好在不過是她偶爾矯情。
天涼了,楚兒翻出曲凝香的冬衣拿到院子裏曬,楚兒在晾衣杆上將衣服鋪開,認真地整理著衣服呢,忽然被人抓住手往後一扯。
曲凝香二話不說將楚兒拉到懷裏,湊到她脖頸處嗅了嗅,楚兒以為是哪個吃了雄心豹子膽的好色之徒,正欲動手打人,回頭見到是曲凝香便愣住了。
楚兒為女身,還是未及笄的年歲,何曾與男子接觸過,就是與女子也沒有這般親密,曲凝香忽然這般反常,讓楚兒不覺想起曲凝香先前說過她不會喜歡尹浩然一類的話,莫不是……
“小……小姐,你……奴婢知道,奴婢一直陪在小姐的身邊,小姐沒了母親是會對身邊之人親近些,產生些奇怪的情感,可是奴婢……誒!”
楚兒支支吾吾的話還未說完,就被曲凝香一巴掌拍在了腦門上。
“腦瓜子裏都在瞎想些什麼呢,看你老老實實的,怎麼想法那麼多,你小姐我看起來就那麼饑渴?我不過是確認一件事罷了,就你這樣,我還不如看上一棵草呢。”
這兩日曲凝香時常聞到一股若有若無的香氣,是花香,曲凝香當是楚兒用什麼花洗了澡才有如此宜人香氣,想確認罷了。
“楚兒你可有聞到什麼香氣,昨日我就聞到這香氣還不大在意,怎今日還有,府中莫不是有人練香,可這香也不似練出來的。”
曲凝香在空氣中嗅了嗅,原先曲凝香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可確實是有一股很濃鬱卻不嗆鼻的香氣。
“原來小姐你是說這個呀,小姐這幾日在馨苑閉門不出有所不知,花園中種植的桂花開了,花雖沒什麼看頭,勝在香氣逼人地很,小姐若喜歡可去看看。”
曲府花園遍植金桂,據說是曲府已先去的老太爺種下的,金桂在秋季時才開,其他時候長得不大好看,卻也沒人說要移走,便一直在花園裏。
別看桂樹平日裏不起眼,待它開花那日直教人不能忽視了去,沁人心脾的花香彌漫四散,竟飄到了馨苑來。
在馨苑關了幾日,曲凝香已有時日未出門,說起桂花,曲凝香隻見過四季桂,還沒見過這金桂,一時來了興趣。
曲凝香換了身保暖些的衣裙,興致勃勃地拉著楚兒就往外頭跑,出了馨苑沒走幾步,就見到了一熟悉的身影。
“喲,這不是蘭姨娘嘛?被禁了足才不久這麼快就得以四處走動,看來是我還是嘀咕了你的三寸不爛之舌。”
曲凝柔嘲諷地笑了笑,蘭姨娘才被禁足幾日呢?小半月不到就又得自由,想來沒少對曲青碌說花言巧語,而曲青碌耳根子又軟,禁不住她磨便解了她的禁吧。
哈,她才清淨了幾日,怎還沒享受幾日的清淨日子,她就又得處處提防著蘭姨娘。
蘭姨娘與曲凝柔會被禁足雖說是她們自作孽不可活,到底也有幾分是曲凝香在背後推波助瀾,蘭姨娘解了禁足,十之八九會找機會報複曲凝香。
“三姑娘不必每次見到我都如此大的敵意,此次來我是來替老爺傳個話,老爺讓我來叫你去一趟書房,三姑娘若沒什麼要緊事便隨我來吧。”
被禁足一回的蘭姨娘安分了許多,對曲凝香說話難得地客氣,曲凝香見她對自己這般客氣簡直受寵若驚。
曲青碌的作風是無事不登三寶殿,尤其差蘭姨娘來尋她,想必是有什麼事要與她說,曲凝香百八九不離十是她的婚事,奈何雖然心煩還是不得不去。
朝花園的方向看了一眼,桂花雖開,可惜與她無緣。
曲凝香以為曲青碌尋她是為著婚事,可叫她去隻是說些莫名的話,例如叮囑曲凝香身為家中嫡女要做好帶頭作用,與姐妹們好好相處。
什麼謹記嬤嬤先前的教誨,端莊知禮一類的話說了大堆,還是蘭姨娘中間提了曲凝香與尹浩然的婚事,問她有何想法。
曲凝香一聽婚事就覺得煩,琢磨該如何拒絕,她還未開口倒是曲青碌破天荒地讓蘭姨娘莫要再提。
“為父今日說的話你要時刻記在心裏,回去靜下心來好生學習女紅、琴棋書畫,女孩子家不要到處亂跑拋頭露麵,下去吧。”
曲凝香對曲青碌的話不以為意,可也不想頂嘴,曲青碌說話從不喜被人反駁,她哪怕反駁一句都要被曲青碌瞪白眼的,隻得閉嘴退下去了。
曲凝香不知曲青碌的心思,曲青碌今日對她叮囑,是為將來可用曲凝香的身份讓她去宮中待一段時日,他日可攀得一門好親戚。
於自己的母親,曲凝香了解的遠比她知道的要少。顧苒華,封號宜佳公主,可她並非正統皇族,而是外姓公主,本身原是平常的官家千金。
顧苒華因救過先皇一命被冊封公主,因顧苒華的母親滿門忠烈,先皇特例允許其子嗣可繼承爵位,不過沒有封地。
待曲凝香及笄,便會繼承宜佳公主的爵位,雖為外姓公主到底也尊貴,尹家算得了什麼,曲青碌此番想借曲凝香之力令他的官途更進一步。
可憐曲凝香從未想過嫁給尹浩然,亦不知道曲青碌的內心所想,她若知道曲青碌的心思,就是與曲青碌決裂她也絕不會服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