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凝香閉上眼“屏蔽”眼前的凶險場景,全身心去感受林中微風與蟲鳴,讓自己靜下心來。
取下背上的弓與羽箭,曲凝香將羽箭搭在弦上,再睜眼時眼底已是一片平靜。
曲凝香所躲避的地方離鬱弦音的距離不遠,要射中黑熊並不難,可要瞄準哪裏她心中沒有底。
對著黑熊瞄了半天,曲凝香眼前一亮,每個人的弱點皆不同,若說最致命最直接影響到人乃至動物的,無疑是視物的眼睛。
將箭頭對瞄準熊的眼睛,曲凝香抓準時機鬆開弓弦,曲凝香這箭拉了滿弦,爆發力極強,羽箭與風擦過發出聲響。
鬱弦音注意到曲凝香的意圖,配合她牽製住熊的動作,在她發箭時跳了開去。
隨著“嗖”一聲響,箭正中熊的眼睛,黑熊踉蹌著後退幾步發出一聲哀嚎,趁黑熊露出破綻無力還手,鬱弦音舉劍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刺入黑熊心髒的位置。
時間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曲凝香與鬱弦音皆屏住呼吸,直到黑熊緩緩地倒下去,二人才不約而同地歎了口氣。
待黑熊斷了氣,曲凝香才朝救自己的男子走過去切聲詢問道:“你如何?有沒有受了傷,我見你方才動作遲緩了些,可是身體不舒服?”
“無礙,不過是從前受的傷還未好全,好在你冷靜應對,幫了大忙,說來狩獵之地不在於此,你怎會走到深林中來。”
男子轉過身來,因與黑熊搏鬥衣衫有些淩亂。方才情形緊急,曲凝香未能看清男子的麵容,此時看了他的正臉曲凝香才發覺其麵熟。
那人無論是眉眼還是眼角下的淚痣都與殷弦像極,可仔細地看又覺得不像。
眼前之人氣質偏高冷了些,與殷弦般臉上掛著笑,然他眼底是一片冰冷毫無情感,而殷弦眼底總帶有溫暖人心的柔和。
“我不會狩獵,騎術又跟不上其他小姐,就獨自一人閑逛,不想誤入此處碰上了黑熊。恕我冒昧一問,我與恩人可在何時見過?”
鬱弦音見曲凝柔神情驚愕,眼中帶著久遇故人的欣喜與不確定,鬱弦音起了玩心,對她邪邪一笑。
“姑娘是遇見男人都這樣問?或是,姑娘若想與我結交,那大可直說就是,無須拐彎抹角。”
男子的聲音帶著許些輕蔑,曲凝香見他的穿著打扮想來身世不凡,想來是以為她是要攀附他。
眼前的男子容貌出眾,又是貴胄出身,想必得不少官家女子的青睞,擾地他煩了,態度自然不好,曲凝香理解。
此人不過是樣貌長得與殷弦相似,她是認錯了人,曲凝香驚訝天下竟有如此相似之人,礙於禮節又怕讓人多心,曲凝香並未多問。
“抱歉,是民女莽撞頂撞了公子,民女隻是單純的覺得公子麵善,絕無其他用意,公子救了民女一命是民女的恩人,真教民女不知該如何感謝公子。”
世間救命之恩最難還,此人又因為曲凝香受傷,曲凝香更不知該如何才能還了這恩情,看了眼那人破掉的衣袖與一身狼狽,曲凝香心中越發愧疚。
“感謝麼?本公子養尊處優,並無什麼可缺,倒是至今還未娶夫人,你若真要感謝我,不若以身相許,本公子是不介意的。”
以身相許這樣的話,多從女子的口中說出,曲凝香還從未被人如此赤裸地調戲過,腦海轟的一聲炸開。
曲凝香的表情僵在臉上,“我”了半響說不出一句話,那人見曲凝香手忙腳亂不知如何回應的神情臉上的笑意更甚。
“怎麼,方才不是該慷慨陳詞地說要感謝你的大恩人?要以身相許就不願了,你的誠意就不過如此了。”
鬱弦音說一句就朝曲凝香走一步,他往前曲凝香則後退,直到背後抵到樹幹曲凝香才不得已停下來,而鬱弦音並沒有要止步之意。
望著笑眯眯向自己走過來的人,曲凝香心中大呼“這是才從熊口下逃過一劫,就掉入狼圈呢?”
“對……對不起!恕我難以從命。”就在鬱弦音離曲凝香還有幾步的距離時,曲凝香腦子一熱,支支吾吾地喊了一句話後竟轉身跑了。
曲凝香心中慌亂,甚至不知自己在朝哪個方向跑,回頭見那人沒有跟上來在心底鬆了口氣。
待回過神來時已跑回了圍獵場的外圍,正好遇見了在圍獵場外狩獵完畢正要回營的幾位官家小姐。
見曲凝香蓬頭垢麵地從深林中跑出來,臉上和手上還有不少被樹枝劃的傷口,幾位小姐皆大吃了一驚,翻身下馬去扶曲凝香。
“曲家小姐,你怎麼會弄了一身的傷,馬呢?是遭了此刻嗎?”她們見曲凝香沒有騎著馬出來,弓箭又丟了,猜測是在林中遇了歹人。
皇家舉行圍獵盛會,皇親國戚會親自到場,一些居心叵測之人會趁此機會鑽空子作妖。
雖然圍獵場守衛森嚴,可深林中難免有紕漏之處不能仔細排查。
在高台上曲凝香一番大方知禮的話讓官家小姐們心生好感,見她如此狼狽都上前關心詢問。
這些姑娘與曲凝香不過一麵之緣,若使心機還早了些,曲凝香見她們對自己是真心關懷心中泛著暖。
曲凝香將自己在深林中遇到黑熊死裏逃生一事對眾人解釋了一番,自然避開了那男子救自己的事。
這裏的姑娘思想封建,曲凝香若提了那男子的事她們指不定怎麼胡思亂想,曲凝香可不想因說錯話惹來禍端。
得知曲凝香的驚險遭遇後眾人一片唏噓,一位小姐將自己的馬讓給了曲凝香,又幾人一起同行將曲凝香送回了她的營帳去。
“妹妹你先在帳中休息,你的婢女此時應該還在校場等著你回去,我們去幫你叫她回來,你遭了變故受傷,就不要再亂走。”
眾人叮囑了曲凝香讓她好生休息後回了校場去,曲凝香回到帳中才舒了口氣,怎的自己近來的運氣越發差起來。
倒黴地有些過頭了,就似不是意外,而是有人在暗中操縱安排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