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了殷弦一麵,曲凝香心情大好,因為鬧肚子而導致的食欲下降的感覺一掃而空,午飯時吃了不少。
到傍晚時院子中來了一名家丁,說是庫房那邊讓過來送這個月的例銀,曲凝香看到家丁的臉時愣了半響,然後大笑起來。
來人不是風影又是誰,以往見麵風影都是穿著一身幹脆利落的勁裝,麵孔五官說不上英俊,可英姿颯爽的身姿同樣讓不少姑娘著迷。
可看到他穿著這家丁的衣服,著實別扭,總覺得有些好笑。
楚兒看曲凝香笑地莫名其妙尷尬地看著她,風影倒是穩重,被曲凝香這樣笑還是保持著下人對主子的恭敬未表現出半點兒不悅。
“抱歉,一時沒有忍住,例銀我收下了,你退下吧。”曲凝香接過例銀,打開口子看了一下,銀子中果不其然放著一個紙包。
風影對曲凝香行了個禮便退了下去,曲凝香拿出紙包謹慎地收好。
曲凝香仔細地想了想,眼下暫時還沒有機會可以對曲凝柔動手,太過操之過急稍有不慎容易露出破綻讓人發現。
對付曲凝柔不急,反正東西已經在手上,要動手還得抓住時機。
自身體不適後嬤嬤就去曲青碌那裏替曲凝香求了情,讓她在馨苑好生休息幾日。
在馨苑躺了幾日,曲凝香好全了才去林嬤嬤那裏繼續學習宮規,曲凝香不在那幾日,林嬤嬤更加嚴厲地要求曲凝柔。
在“魔鬼式訓練”的教習下來,才幾日不見曲凝柔在林嬤嬤的教導之下已有了些端莊的氣質。
曲凝香對她努力裝出一副端莊的樣子看不過眼,在訓練的時候不著痕跡地挑釁曲凝柔。
或是說話冷嘲熱諷指桑罵槐,或是訓練的時候暗指曲凝柔訓練不如她好。曲凝柔本就不是沉得住氣之人,不過被曲凝柔挑釁幾回就原形畢露。
林嬤嬤對曲凝柔從來沒有好態度,見她又開始撒潑,狠狠把她教訓了一番。
在接下來的幾天時間裏,曲凝香都盡量避免了和曲凝柔有過多接觸,與曲凝柔的接觸少一些,也是避免遭她算計的一種方式。
曲凝香吩咐楚兒私底下去調查曲凝柔日常的所作所為,觀察幾天下來曲凝香發現,曲凝柔其實從不是刻意針對她,而是她對誰都不曾友好。
哪怕是平日裏盡心盡力伺候自己的下人,都成為她發脾氣的出氣筒,就連她的貼身侍女同樣未能幸免於難。
曲凝柔平日裏對下人動輒打罵,有事哪怕是自己心情不好了也會拿下人出氣,行徑十分惡劣。
曲凝香想了想,覺得這可以作為突破口,曲凝柔對下人那般凶惡,想來不少下人對曲凝柔有怨念,為何不借此機會拉攏人心?
自己的人要對曲凝柔動手多少有些艱難,現在馨苑隨便一個人靠近蘭苑,怕曲凝柔都會覺得是曲凝香要對她做什麼。
那為何不從她的身邊之人入手,神不知鬼不覺,不是很好麼?
“楚兒。”過了一會沒人答應,曲凝香掀開被子坐起來,睡午覺的時候楚兒分明是在的,是有事走開了麼?
曲凝香打了個哈欠,也罷,不過是有些餓了想要吃點東西,她還是自己去廚房走一趟。曲凝香醒來時正是中午休息時分,去廚房的路上並未遇到什麼人。
府中的廚房曲凝香都是多次經過,還從未進去看過,隻是遠遠地就嗅到廚房傳來飯菜的香氣,還聽到有人大聲的謾罵聲。
“大小姐一整日下來胃口不好,本就是你們的差錯,怎的大小姐有了胃口,你們動作還這麼慢,可是故意要餓著大小姐麼?”
走進廚房一看,在廚房裏罵人的不正是曲凝柔身邊的侍女采荷。被罵的婢女正瑟縮地站著,不敢抬頭看采荷,瘦小的雙肩抖地厲害。
“沒……我沒有,眼下是午休時間廚子們都休息去了,隻剩我一人在此,沒有人幫手動作是慢了些,不知采荷姐姐可否為我去大小姐那裏說說,再等等,很快就好了。”
府中的下人並非沒日沒夜的工作,到正午時因為主子大多休息下了,廚房中就會隻留下一個人看著,其他人都去休息四個時辰再接著工作。
被采荷責備的婢女看起來也不過十五六歲的年紀,瘦小地厲害,人更膽小,在采荷麵前哪怕說話都說得支支吾吾。
曲凝香看到此情此景心中感慨,又是心酸與無奈。
人並非生來就卑微,而是他們為奴為婢,潛意識裏認為自己低人一等,而他們的主子,過於高高在上覺得自己總是比人高貴。
其實,去了他們的身份,不過都一樣是有血有肉的凡人罷了。
生於門閥世家之子女,王子皇孫,多半覺得自己生來便高人一等,與生俱來的優越感讓他們看不清自己原本的容貌。
久而久之就忘卻他們不過同樣是凡胎肉體,不過冠了高貴的虛名,在高的地方站久了,難以想象低處仰望他們的人是以什麼角度。
習慣仰望他人的,難以想象俯瞰眾人的視野如何。就好比那名什麼都沒有做錯的婢女,隻因被責怪而覺得是自己身上出了錯。
高貴的人覺得自己生來就該如此,卑微的人覺得自己命當如此,三六九等便是從此而來罷。
而采荷,不過是小人得誌,因自己的主子在曲青碌的麵前得寵,久了也就學了曲凝柔那一套。
婢女還想要求情讓采荷給自己多一些時間,誰知采荷冷不丁反手就給了婢女一巴掌。
“你那是怪大小姐不應該在這個時候要吃東西?麻煩了你是嗎?身為婢女,就應該認清自己的本分,給你時間?餓到了小姐是你承當地起的?”
采荷在曲凝柔那裏受了一肚子的脾氣沒地方撒,好容易抓到撒氣的機會,便徹底把氣撒在這婢女身上。
“你以為在曲府聘銀是白拿的?拿了銀子就做好自己的事,收起你那副可憐兮兮的嘴臉,下人就是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