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浩然的手因常年練劍的緣故磨出了繭子,他生怕蹭疼了曲凝香的臉,輕輕地為她擦拭。
曲凝柔沒有直視尹浩然的眼睛,未看到他眼中能融化人心的溫柔,注意力全在尹浩然手掌的繭子上。
繭子摩挲過曲凝柔的臉癢癢的,可是很舒服。
曲凝柔覺得尹浩然雖是武將,但他的溫柔就是溫文爾雅的公子哥也不可比。
“尹哥哥如此溫柔,若誰能夠做尹哥哥的妹妹真是上輩子修來的福分,倘若我也有這樣的哥哥該多好。”
可惜宜佳公主僅僅生有曲凝香一個女兒,不然曲凝香不至於在曲府如此寂寞。
這番本是誇讚尹浩然的話,可尹浩然聽了後,在曲凝香臉上地手一頓,半響才尷尬地將手收回。
“哥哥……麼?”
擦幹了臉上地水珠臉有些冷,曲凝香捧著臉拍了拍,沒注意到尹浩然的聲音有些顫抖。
“怎麼了嗎?尹哥哥你可別不信,多少人想要一個溫柔且生得帥氣的哥哥,我就覺得我很是幸運,能得尹哥哥如此相待。”
在這裏曲凝香遇見認識許多人,這些人裏對她溫柔的並不多。
殷弦固然待她好,二人之間總有一見如故惺惺相惜之意,但殷弦的溫柔總帶著些邪氣。
作為曲凝香貼身婢女地楚兒,說她溫柔,還不如說是老媽子上身般千叮嚀萬囑咐的念叨。
二皇子待人是禮遇有加,但帶了一些宮廷裏的官方的味道,讓曲凝香敬而遠之。
所有人中,唯獨尹浩然的溫柔是如同水一樣的,不驕不躁,不帶任何雜質靜靜地趟過你心裏。
這些天曲凝香與尹浩然處的近,尹浩然還以為她是接受了他,願意和他在一起的,原來隻把他當做哥哥。
見尹浩然不說話,曲凝香以為他是覺得她誇得過了,不可信,不禁覺得好笑。
從前讀古詩詞曲凝香不懂一些詩人甘願遠離塵世,隱逸山林的情懷。
眼下看到山中這般情景才明白了些,若有一日她能離了塵世紛擾也是件好事。
按理說盤龍山離京城不遠,時常會有人前來攀登,不過近月天氣入秋,因為天寒,來攀登的人越發少了。
恰恰是因沒人,曲凝香才覺得愜意。曲凝香來到河邊,望著清澈的河水,深吸了一口氣。
在現代哪怕在山中,空氣質量都未必有盤龍山中好。
說來,不知北京的空氣質量可是提升了還是在持續下滑。
曲凝香想起獨自一人在北京的求學生活,一時有些恍惚。
高考中她以優異的成績考進北京重點大學,為了求學她孤身前往北京求學。
以過了一年之久的事,曲凝香再想起來仿佛就在昨天發生。
她來這裏來得突然,不知現代的她如何了,父母肯定為她操碎了心,如果可以,她多麼想回去。
人們常言山有靈氣,興許是引起了內心的共鳴,曲凝香望著河流,思緒萬千,眼神變得有些空洞。
習武之人對旁人的氣息最為敏感,尹浩然感覺到曲凝香氣息有些縹緲,轉過頭見曲凝香神情有些恍惚。
細碎的陽光透過茂盛的枝葉洋洋灑灑地落下來,細碎地照在曲凝香身上,透過光源可看到曲凝香白皙的肌膚下若隱若現的血管。
曲凝香靜靜地站著,目視前方,眼中沒有焦點,好像她隨時都會離開這個世界一樣。
尹浩然腦海裏閃過離開的字眼頓時一個激靈,急忙伸手抓住曲凝香:“你在想什麼?怎麼眼神無神如此。”
被尹浩然輕聲一喝曲凝香才回過神來,見尹浩然神情憂慮,明白是自己剛才六神無主的樣子嚇到他。
雖然曲凝香很想找個人傾訴,但來自現代的事,不可輕易告與別人知。
曲凝香眼中閃過一抹慌亂,怕尹浩然刨根掘底地問,匆忙道:“尹哥哥你慌什麼,我不過是看到水中魚兒甚是肥美,估摸著烤了吃味道如何呢。”
在盤龍山中,曲凝香總覺得有一股力量在牽引自己,不曉得是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還是真有什麼特殊原因……
曲凝香不過隨意胡掐了一個理由,尹浩然竟信了,聽曲凝香說想吃魚,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四周,隨手折了幾根樹枝下來。
見尹浩然折了樹枝,又拿出匕首來削去多餘的枝葉,曲凝香好奇地湊上去問道:“尹哥哥這是作甚?”
尹浩然削尖了樹枝尾部,對曲凝香溫和一笑:“香兒既想吃那水中魚兒,待我去給你抓幾條回來,看好了。”
雖不少聽別人說過尹浩然武功了得,但曲凝香從未親眼見過。
隻見尹浩然手執樹枝,來到河邊靜默等候,瞧準時機舉起樹枝向水中刺去。
尹浩然的動作幹脆利落一氣嗬成,才眨眼的功夫就插到了好幾條魚,看的曲凝香歎為觀止。
“素聞尹哥哥武功了得,今日一見果然如此,魚兒遊得那麼快,竟刺地如此精準,讓香兒好生佩服!”
從前的曲凝香多與書本為伍,極少參加戶外活動,縱使參加也不過是些無聊的活動,哪裏有這樣有趣的。
看尹浩然插魚時嫻熟的動作,百發百,令曲凝香有些心癢癢,躍躍欲試。
尹浩然見曲凝香兩眼放光地盯著他手中的魚叉,看了眼河流,水流還算平緩,且岸邊水並不深,便將魚叉遞到曲凝香手中。
“香兒既然感興趣,不如親自上陣試一試如何?你且試試能不能在水中站穩,我來教你。”
水生動物大多感官靈敏,魚的靈活更是眾所周知。曲凝香挽起裙擺,站在河邊屏息凝神地盯著水中遊走的魚兒。
全神貫注地盯著要刺的目標,看準時機果斷地刺下去,力度一定要足夠,不能有任何拖遝,尹浩然不斷在曲凝香耳邊強調。
水中刺魚看似容易做起來時卻很考驗人的協調,講究的事快準狠三字,曲凝香試了好幾次,魚沒有刺到反而把魚都驚走了。
刺魚本來隻是一時興起,幾次吃癟後,曲凝香就沒了耐心,把樹枝扔到一邊,鬱悶地回到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