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不為人知

當晚果然曲青碌沒讓人來喚曲凝香去用膳,曲凝香在心裏鬆了口氣,可以不用費心思去應付一桌子的人。

要學刺繡首先得準備繡布,繃子與繡線一類小物件,這些全看個人喜好。興許是說到二人皆感興趣的話題,二人相談甚歡,姐妹關係有些越發親厚起來。

曲凝香與曲凝芬說得起勁,舍不得放曲凝芬回去,便留了她下來一起吃飯,曲凝芬見她如此感興趣,如同找到交心知己。

二人吃過飯又說了一會兒,直到曲凝芬母親那邊來催二人才依依不舍地分別。

曲凝芬從馨苑出來隨丫鬟走了沒多遠就碰到了去曲青碌那處認錯回來的曲凝柔。

從小曲凝芬就被曲凝柔欺負,已經形成了一種潛意識裏的自卑與恐懼,一見到曲凝柔便迅速低下頭行禮。

此時天色已晚,天已經黑下來,曲凝芬又低著頭自然沒看到曲凝柔臉上的巴掌印。

以往出門碰到曲凝柔總免不了被刁難一番,可今日曲凝柔並未對曲凝芬撒氣,隻瞪了她一眼後揚長而去。

“小姐,這大小姐真是奇怪,怎的小姐也沒得罪她,怎麼每次見著都凶神惡煞,倒是三小姐和善了許多。”

從前曲凝香脾氣孤傲地很,多看她們一眼都懶得,雖有些疏遠,到底沒有欺負過她們,可曲凝柔卻很惡貫滿盈。

忽的不知從何時開始曲凝香變得平易近人起來,愛與她們說話,會對她們展露笑顏,而曲凝柔則脾氣越發刁鑽古怪。

興許是與曲凝香走地近,有了對比,從前對曲凝柔逆來順受不覺得什麼,現在對曲凝柔是越發喜歡不起來。

“大姐從來如此,我們做好自己的本分就是,不說這些了,時間不早,我們快些回去不要讓母親為我擔心。”

曲凝芬走後,曲凝香左右沒什麼事可做就開始畫起刺繡的花樣來,線與繡布打算明日再去集市上仔細挑選。

宜佳公主留下的東西裏有不少好墨,在硯台中加些水,細細研磨,一股特殊的墨香味在房間裏擴散開來。

馨苑乃正室居所,配有書房,不過曲凝香懶得開回地跑,幹脆就在閨房裏折騰起來。

楚兒為曲凝香磨了墨,就在一旁聚精會神地看著,曲凝香見她對這些感興趣,便給了她紙和筆,拉著她坐下來讓她試著畫。

“可是小姐,楚兒不過是喜歡你畫的花樣罷了,楚兒長這麼大還從未碰過這些,就連如何下筆都不曉得。”

文房四寶在世人眼中乃陶冶,風花雪月之物,非書生或是有錢人家才會倒騰這些。

似楚兒這樣的下人,能夠把主子伺候好,平平安安度過每一日,安身立命就是他們最大的心願。

曲凝香專心致誌地低頭畫圖頭也不抬道:“凡事都是一回生二回熟,不試試你怎知道自己不會?或者你想到什麼畫下來就是,這裏沒其他人,不會有人笑你。”

楚兒是曲凝香不折不扣的貼身侍女,因不想擔憂別有用心之人在侍女中安插眼線,幹脆隻在房內留了楚兒伺候。

平日裏不得曲凝香的允許,除楚兒外其他人皆不許踏足曲凝香的閨房。

楚兒猶豫片刻,還是坐了下來,見曲凝香畫得認真也拿起筆認真描畫起來。

主仆二人很用心地畫著自己腦海中所想的圖案,楚兒實在不曉得如何下筆時曲凝香就一筆一劃教她怎樣才能將圖勾勒地好看。

楚兒對曲凝香的作息相當上心,時間一到就開始催促曲凝香準備入睡,曲凝香扛不住她的叨叨,隻得停手乖乖睡覺去了。

第二日太陽方才升起楚兒就將曲凝香叫醒,因昨天睡得早,曲凝香難得起地自覺無須楚兒催促。

二人準備好買東西的銀兩,換上低調的著裝一道出了曲府,清晨恰逢人們趕集,街道上人是最多的。

楚兒拉著曲凝香磕磕碰碰好容易才把所需的物件選好買齊,看天色尚早,曲凝香又拉著楚兒去了一處酒肆。

這次並未選在南風館,而是選在不起眼的酒肆是因曲凝香有自己的用意。

楚兒見今日曲凝香行為反常,買好東西就麵色凝重拉著她往這兒跑,到雅間又一言不發,便知自家小姐有話要問。

“這家酒肆關顧者寥寥無幾,此處隻有你我二人,小姐有話不妨直說,楚兒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這具身體原主有太多謎,她的關係網與她的過去曲凝香隻模棱兩可地知道些許,這對她今後的情境會很不利。

身為大家閨秀的曲凝香自小養在閨閣,除尹家與皇宮中少部分人外與外人接觸不多,且那都是小時的事,不記得是人之常情。

可事關自己的母親,說不知道就有些離譜了。

“楚兒你說你在曲府長大,想來是看著我母親嫁入曲府。長這麼大,母親從未對我提及她的出身經曆與她的朋友。”

想探知宜佳公主的事心急不得,到底事關自己母親,說得太刻意反而容易引起楚兒疑心。

“楚兒你可知齊太妃與我母親有何瓜葛,我母親在宮中地位極低麼?怎的身為公主沒了,宮廷中風平浪靜。”

宜佳公主走時設靈七日,而這七日並未有皇族前來吊唁祭拜,隻是差了宮人前來,如此她的地位十分引人深思。

楚兒在宜佳公主身邊跟了那麼久,說什麼都不知道是不可能,可曲凝香的問題,該怎麼回答才能說得清楚?

“如小姐所言,夫人她貴為公主,在宮中確實地位低微,其餘奴婢不便多說,將來小姐自會知曉。”

至於齊太妃,宜佳公主在才生曲凝香時同她還有聯係,偶爾會帶曲凝香去宮中見她,後來因某些原因二人才絕了往來。

不過之前齊太妃和宜佳公主的關係確實不錯,二人在宮中相識,十分合得來,是宮中人們常說起的一對“姐妹”。

“宮闈之事我等不可妄論,以免惹禍上身,縱使是身為夫人女兒的小姐你,有些事還是不知為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