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小姐，老爺那邊來人了，讓小姐出來一趟。”曲凝柔還想說，門外卻不合時宜地響起丫鬟的聲音。
“老爺這時候怎會差人過來，走，我們先去看看，免得誤了事。”蘭姨娘輕拍了拍曲凝柔的手，示意她稍安毋躁。
蘭姨娘在家中是庶出出身，嫁人不可避免地成了側室，這些年她不斷的努力，隻為得到曲青碌的寵愛，她做到了。
她成了曲府最受寵的女人，將身為公主的正室狠狠地踩在腳下，她滿意她女兒囂張跋扈時其他人敢怒不敢言的神情。
正室的身份是可望不可及的，蘭姨娘日夜祈禱，希望宜佳公主盡快死去，這樣她才有機會坐上正室的位置。
千算萬算，日盼夜盼，宜佳公主總算死了，本應該皆大歡喜，不成想曲凝香會成為她最大的絆腳石。
“你怎麼在？”曲凝柔與蘭姨娘出來見到曲凝香也在驚訝道。
曲凝香聳了聳肩，她本想隻給曲凝柔一個教訓，並不想來湊這個熱鬧，曲青碌卻讓她過來看看。
大致是想告訴曲凝香，縱使是曲凝柔做錯事他也會嚴懲，不偏袒誰，曲青碌如此刻意討好，曲凝柔隻覺他虛偽。
“我去找父親說了今日之事，父親覺得蘭姨娘與大姐太過放肆，目無尊卑，如今到了就連郡主都敢算計的地步，所以……”
曲凝香自個隨意找了把椅子坐下來，既然難得有機會理直氣壯地讓蘭姨娘母女難看，又何須客氣。
反正今日一事，她來曲凝柔對她懷恨在心，她不來，不代表曲凝柔日後不為難她，既然如此，大家便都不好過罷。
“所以什麼？”蘭姨娘眯起雙眼，看了曲凝香身後的嬤嬤一眼，下意識地上前一步將曲凝柔擋在身後。
“在來之前爹爹已有吩咐，我不好多嘴，我再怎麼也算個郡主，辱罵算計當朝郡主的罪名可不輕，今日大姐就當長個教訓。”
曲凝香話音剛落，“啪”的一聲掌嘴聲隨之響起，嬤嬤繼續十分配合地上前打了曲凝柔一巴掌。
這一巴掌打得聲音十分響亮，聽得人心尖發顫。
曲凝香扶著椅子把手的手緊了緊，早聽說過專門責罰人的嬤嬤打人眼睛眨都不眨一下，今日一見覺得有過之而無不及。
曲凝柔從小就被蘭姨娘捧在掌心疼愛，何時被人打過，還是頭一回被人掌嘴，被打得有些懵了，一手扶著臉神情有些茫然。
“這巴掌老爺是要老奴告訴大小姐，身為曲府大小姐，還得顧著曲府的臉麵，什麼該做什麼不該做，自己最好本分些。”
曲凝柔聽了嬤嬤的話才反應過來曲凝香是到曲青碌麵前告狀去了，心中怒火中燒正欲發作，嬤嬤抬手又是一巴掌。
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女兒被打，蘭姨娘隻能束手無策地在一旁站著，她來到曲府多年，對曲青碌的脾氣最是了解。
今日齊太妃放話維護曲凝香，曲青碌自然見風轉舵偏向曲凝香，她此時若站出來阻那嬤嬤，今後曲凝柔更不好過。
“這一巴掌是老爺要告訴大小姐，做人須知分寸，認清自己的身份，不該多嘴的地方不要多嘴。”
冷冰冰的字眼一字一句地從嬤嬤口中說出不帶一絲情感，曲凝香支著下巴看得仔細，這嬤嬤是人打多了所以無動於衷吧。
整個大堂所有下人皆閉上眼睛不敢看，在蘭苑伺候的下人多被曲凝柔刁難過，今日她被罰，大家心中痛快卻不敢看。
不然待嬤嬤一走，誰睜著眼睛誰就成為曲凝柔第一個撒氣的目標。
“啪”，嬤嬤打完最後一巴掌甩了甩手，就算打人也站得端莊，舉手投足間給人挑不出毛病。
“這最後一掌，是老爺警告小姐，既是曲府的人，就該顧著曲府的名聲和臉麵，與其整日想著怎麼惹是生非，不如多練練女紅。”
嬤嬤打完曲凝柔轉身對曲凝香行了個禮，恭敬道：“三小姐，老爺吩咐的事老奴已完成，還有旁的事先告辭，三小姐自便。”
曲凝香對嬤嬤點點頭，心中感慨嬤嬤雖然下手不留情，可打人歸打人皆照著曲青碌說的來，說的話一字不多一字不少，不多事。
“蘭姨娘，大小姐，老奴告辭。”嬤嬤對另兩個人行了禮就離開了，大堂內誰都不發一語，安靜到連自己的呼吸聲都聽得一清二楚。
“現在你滿意了？”蘭姨娘護著臉被打腫的曲凝柔對曲凝香咬牙切齒地譏諷道。
曲凝柔眼神怨毒地瞪著曲凝香，不曉得是不是被嬤嬤打怕了，竟沒有像以往她的作風對曲凝香破口大罵。
“蘭姨娘此言差矣，挑事之人從不是我，大家心知肚明。你們多次派人跟蹤我，我不說不代表不知道。”
先前曲凝香對母女二人耍的小手段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想挑明罷了，貓捉老鼠的遊戲還挺好玩不是麼？
可是遊戲玩多了，會膩，曲凝香不想再步步與她們周旋，太累人。
“要怪隻能怪大姐不知分寸，嗬？滿意？掌幾下嘴可不能解我心頭之恨，還望二位記住一句話，井水不犯河水乃生存之道。”
曲凝香起身拂袖而去，不再理會麵色不善的母女二人。
冷著臉走到蘭苑門口曲凝香才放鬆緊繃的神經，拉起楚兒就跑。
二人一路跑回馨苑門口才停下來，扶著牆上氣不接下氣地喘著氣，楚兒緩了一會才道：“小姐你跑什麼？”
方才曲凝香忽然拉起她就跑，她大腦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拽著跑了老遠。
“不跑還慢慢走嗎？靠近蘭苑我就覺得渾身不舒服，曲凝柔住的地方我待著就覺得滲人，渾身起雞皮疙瘩難受得很。”
曲凝香不知是否自己多慮，蘭苑上下看她的眼神都很不友善，蘭苑的氣氛之壓抑令曲凝香連靠近都不想。
“今日真是出了口惡氣，大小姐那敢怒不敢言的樣子當真大快人心。奴婢在曲府待了這麼些年，還是頭回見大小姐挨打，老爺可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