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顧十三的馬車離去,白青嶼緊跟著下樓鑽進對麵的藏香居裏。
那可是青樓!而且那裏還有……
絕色心覺有異,白青嶼的眉宇間分明帶著隱忍與焦急,難道出了什麼事?
砰——
白青嶼直上二樓一腳踹開其中一間雅室的門。
隻見男人修長的身子慵懶臥在長椅上,薄唇微翹,幾多魅色。
正是鳳瀾淵那隻壞狐狸。
白青嶼這會兒無心與他唱雙簧。
“看戲看夠了吧!”
“夫人……”她的氣息不對,鳳瀾淵眉心倏忽皺緊,廣袖一扇,房門緊閉。
他長腿一邁,握住白青嶼的脈門:“怎偏偏這個時候突破?!”
白青嶼也很想罵娘,她狂修幾日都沒動靜。今天宰了肥羊心情大好,莫名其妙間就似戳窗紙那般一下就突破了,更要命的是燭蟲蟲也受影響,有了突破的預兆。
可真是千挑萬選偏偏選了個最不合適的時間與場合啊。
尋常人晉升化骨期能有什麼動靜,但剛剛白青嶼往窗台一站就感覺周遭妖力不受控製的狂湧向自己身體,所以她才急著趕走顧十三,恰好那時她瞅見了對麵的鳳瀾淵,自然立刻趕過來讓對方給自己背鍋。
“全力突破,剩下的交給我。”
鳳瀾淵堅定有力的話語落下,白青嶼心神稍定,全力貫注在突破上。
她閉眼的瞬間,頭頂整片天地的妖力都呈現出了混亂景象。猩紅的烏雲化作可怖的異象,一時間,京都所有人都注意到了此處。
見此情景,所有人駭然變色。
白家宗門裏,大長老深深皺眉:“好可怖的天賦,這才晉升化骨而已。”
顧家老宅,顧天澤麵容緊繃,當初自己兒子突破化骨時也未有如此大動靜。
皇城內,華貴的肩輿停在路中,鳳禹城看著天空,難掩失色,“速速去查,到底是何人?”
幾大勢力應對的反應如出一轍,可奇怪的是,那天地異象出現須臾後就戛然而止,像是被人硬生生給掐斷,甚至連氣息都被抹除的一幹二淨,讓那些追蹤到半路的各大勢力人馬一頭霧水。
藏香居的客房裏,鳳瀾淵倚在門口,麵色微顯蒼白,整個人看起來虛弱至極。
這個節骨眼上動用妖力對他來說還是太勉強了,不過,看到少女平和的氣息後卻又覺得這一切都是值得的。
有他護法,白青嶼突破的極為順利。
她背後的第一重山影徹底完整,千萬縷銀光從她的身上齊齊射出,最後彙入她睜開的眼眸裏,如攬星光,璀璨奪目。終於成功突破了化骨期。
房間裏,清越的龍吟聲響起,燭蟲蟲肉呼呼的身影爬了出來,比之先前更要壯碩。
“嘎嘎嘎,太好了,本大爺總算能施展天賦之力了。”
“呱噪。”白青嶼笑罵了它一句,隨即握緊拳頭,這種渾身充滿力量的感覺真棒。
化骨期,意味著妖力入骨,隻有邁入這一步才能真正施展本命妖魂的天賦神通。
“哇,這個男人正是虛弱的時候,好機會,快讓本大爺吃了他!”燭蟲蟲的叫喚聲讓她回過神,白青嶼這才注意到鳳瀾淵。
一向妖孽的麵容蒼白如紙,滿眼的虛弱與疲憊,遮都遮不住。
她眼波一閃心裏就明白了,街外依舊人聲鼎沸,無人察覺她在此地突破,這男人怕是廢了不少的力氣。
“你給我消停點。”一指禪將燭蟲蟲彈遠,白青嶼朝他走過去,剛一靠近,對方的身體就軟綿綿的倒了過來。
邪肆無賴的語調吹過耳畔,“還是夫人心疼我。”
“是嗎?”又不正經了,白青嶼翻了翻白眼,身子一用力將他推到椅子上去,“心疼是什麼東西,能吃嗎?”
鳳瀾淵哀怨的睨了她一眼,“沒心沒肺的賊丫頭。”
“彼此彼此。”白青嶼嘴上強硬,見他有氣無力的樣子,心頭終是有些不忍,沉吟了會兒,就準備咬破手指喂血。
一口牙下去撲了空,手已被人攥緊。
“夫人若要勾引我,也須等為夫養足了氣力再說呀。”
白青嶼狠狠剜了他一眼,這個家夥,明明都虛弱成這樣了,就不能好好躺著不說話嘛,難得她願意舍己為人一次,這廝還不領情。
鳳瀾淵笑意漸深,難得這丫頭也會別扭,也會不想欠人情。可是,他送出去的情,豈是想還就能還的?債台高築才能利滾利,才能讓這賊丫頭跑都別想跑!
手被他握著,攥的緊緊的,無法掙脫。他不肯吸她的血,白青嶼有些無奈,心頭卻又隱隱的有些不舒服,想說些什麼,剛開口,就被門外響起的雜音打斷。
“鳳三那廝在裏麵對不對,丫的我看他能躲我躲多久!”
十足囂張的口吻,門被人粗魯的踹開。
白青嶼清楚的看到,對麵鳳瀾淵那張萬年不變的妖孽臉上肌肉抽搐了兩下。
咦——
這世上還有能讓這家夥變色的存在?!!!
“躲啊,你躲啊,躲得過初一躲得過十五嗎?有本事你一輩子都別見我。”
“正有此意。”
“鳳瀾淵,你個薄情寡義的家夥!”
此情此景,若非地點人物不對,白青嶼還以為自己看的是一場苦情怨偶戲。
“看什麼看,沒看過這麼有男人味的蓋世美男嗎?”見白青嶼一直盯著自己那人氣焰囂張的回瞪過去。
一股難以描述的味道迎麵撲來,這麼有味道的‘美男’她還真是頭次見,看他那造型活脫脫一個丐幫幫主,別說,他手裏還真握了一根打狗棍。
“你就為這女人成天躲我?我哪兒比不上她?”這哥們滿腹怨懟,忽然嘀咕一句:“不就眉頭上比我多朵花嘛。
花?白青嶼下意識的摸了摸額頭,這一摸她立刻察覺不對。藏於她眉心處的封印在突破化骨期時徹底被打破,如此一來,她的容貌……
目光落在側前方的銅鏡上,一張陌生的容顏倒影其中。清冷絕俗間黑眸幽沉似海,揉碎星光點點。墨眉斜飛入鬢,三分英氣攜七分狂放,眉心一朵血紅妖花似曼殊沙華延綿盛開在翠額之上,妖冶入骨,俱是邪意。
微愣間,餘光被一旁火熱的視線所吸引,鳳瀾淵偏頭望著自己,瀲灩笑意中沉著炙熱與得意又兼些許算計。
世人皆道她是醜女、廢物,唯他一人視之為珠玉,璞玉蒙暇終有見光的一日,可是……這個寶貝是由他發現由他打磨,豈容旁人多看一眼?
更何況是染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