產後產前憂鬱症這名詞對這世界很多人來說都很新鮮,燭蟲蟲也是和白青嶼混久了,時不時接受著從她嘴裏冒出來的這些新詞兒。
但這話,倒是給帝君大人提了個醒。
暫處政務的青壁雲殿中,整個西荒但凡能被召集過來的名醫都給叫到了殿中。
“產後憂鬱症……這個倒是聞所未聞……”
“可是憂思過重,氣血攻心?”
殿裏議論聲不斷,吵得人一個頭兩個大。
“說了這麼久,你們到底有沒有對策?”塗九瞅著麻雀似嘰嘰喳喳叫的那些庸醫,實在搞不懂鳳老三怎會把這破爛事兒交給自個兒!
“有有有!”
一個接一個的方子被呈了上來。
塗九瞅了瞅看的是頭暈眼花,越瞅臉色越是不對。
“給老夫把這些庸醫都推下去砍了!這特麼治頭痛和月子病的藥方你們都敢呈上來,當老夫是傻的嗎??”
一群庸醫嗚呼連天被拖了下去,緊接著一個憤怒的男聲卻從外傳來。
“你不要告訴我,那隻狐狸派人來擾的我不能閉關,就是為了給一個女人看病!”
隨著身影走進來的男人一襲紫色長袍,飄逸出塵,那張臉算不得絕色,五官組合在一起卻有一種異樣的魔力。
塗九眉梢一挑,有些沒想到,鳳老三竟把這個麻煩家夥給叫過來了。
“看樣子他還沒告訴你?”顏暮說著哼了一聲,拂袖就走:“那我自己尋他去!”
……
院子裏,白青嶼瞅著堆滿一桌的零嘴甜食,有些無言,衝對麵的男人道:“你當我肚子裏還有一個嗎?喂豬呢這是?”
“平日裏這些不都是夫人的最愛嗎?”鳳大爺略有不懂。
“沒啥胃口。”白青嶼強迫自個兒把腦袋別開,不能吃不能吃!吃了是犯罪!她肚子上的遊泳圈都快有兩層了!
“拿走!快拿走!看到就討厭!”
鳳瀾淵看著她那口是心非的樣兒,忍不住想笑,心道:若是討厭,你不停地狂吞口水是個什麼意思呢?
一抹俊逸的紫色身影撞入視線內,稍稍分解了一下白青嶼的饑餓,她偏頭道:“那是誰?”
鳳瀾淵隨之看向來人,臉上的笑意未褪,隻是淡淡道了句,“來了?”
“嗯。”顏暮哼了一聲,睨向一旁傻不拉幾的白青嶼:“你就是叫我來給她看病?”
“嗯。”
“那開始吧。”顏暮二話不說坐到白青嶼身邊去,拽住她的手腕就開始把脈。
白青嶼給弄得一頭霧水,看病?她有什麼病?
半晌過後,兩雙眼睛一轉不轉的盯著顏暮,見他麵色沉重似有難色。
他放開白青嶼的手站了起來,又是好一會兒沉默。
“到底是何問題?”鳳瀾淵目露緊張。
顏暮卻不理他,看向白青嶼:“今日可是經常腹中難受,每每欲食,但又食之不多。”
“對對對!”白青嶼連忙點頭。
“到底是得了什麼病?”帝君大人再度追問道。
顏暮這才拿出正眼瞧他,隻是那眼神委實不善,“什麼病?我看你才有病,沒事把我叫過來消遣是吧!”
鳳瀾淵眼睛一眯,寒氣逼人。
那顏暮卻不懼,反瞪向他。
鳳瀾淵嘴角輕不可見的抽搐了一下,他瞅了眼後麵一臉懵比狀的小媳婦,內心非常複雜。
“她今日情緒不佳,本君叫來是為了替她看看可是患了……產後憂鬱症……”鳳大爺說出這個怪異的名詞。
“你這隻狐狸還會知道這病?”顏暮有些詫異。
“當真有此病?”
“產前產後都有,婦人懷孕最是辛苦,難免情緒受刺心神受激,一時想不開就會如此。此病最為傷神,繼而傷身,尤其是狐族的孕婦……十有八九都患過此病。”顏暮說起此病後,神色裏明顯帶著幾分哀傷,但很快又提起精神。
“但你不必瞎操心,這丫頭絕對沒患病。”顏暮說著,背後好似長了眼睛一般,朝後一指,“你見過患病者,還有心情在那兒偷吃的嗎?”
被點破,白青嶼的狗爪子又收了回去,她好不容易下定決心,放棄減肥十秒鍾。
“那她怎會……”鳳瀾淵想來這幾日自家媳婦兒情緒的不穩定。
“剛生完孩子是這樣的,一孕傻三年,沒事兒鑽鑽牛角尖。”顏暮麵無表情道:“更何況她選誰不好,偏要做你的媳婦兒,生完孩子僥幸不死已是人生大幸了,還有什麼好不開心的。”
“顏暮。”鳳瀾淵眉頭皺了一下,似想訓斥他什麼,但最終還是忍住了。
顏暮哼了一聲,也知道自己剛剛話有不對,看到白青嶼他不免會想到……
罷了……
他暗中搖了搖頭,淡淡道:“這丫頭沒啥毛病,就是吃多了噎著了,想吃便吃,偷吃時沒有細嚼慢咽,吞下去的東西最易使腹中難受。”
“等積食消了,多吃多玩心情自然就好了。”
白青嶼覺得自己臉都快被‘扇’腫了,這位小哥哥說話還真是字字紮心啊!
鳳大爺彼時瞅自己小媳婦兒的眼神真真是一言難盡。
顏暮來的瀟灑,走的也瀟灑。
白青嶼看著他便有隻有生性灑脫,劍一場歌一曲的江湖雅客之感,雖說這個雅客看上去脾氣不太好,最怪異的是,鳳瀾淵居然願放縱他的脾氣,這就很有意思了。
“他叫顏暮?是什麼來頭?”
“夫人可聽說過龍生九子?他就是九子中的囚牛。”
這麼牛!白青嶼恨自己剛剛沒多看他幾眼,“怕不隻是囚牛那麼簡單吧?我咋絕對你對著他多有讓步呢?”
“嗯……論輩分,你我都該喚他一聲姐夫。”
白青嶼差點從凳子上摔下去,“姐夫?難……難道他是塗山陰的……”
鳳瀾淵白了她一眼,道:“是大姐,塗山雅。”
“這麼久以來我還沒聽你說過你大姐的事呢?”白青嶼好奇的湊過去,“聽著名字,她該不會和你們這弟弟妹妹一個德行吧!”
“嗯,就是有些嘮叨。”鳳瀾淵淡淡道,“不過,現在想聽她嘮叨卻也難了……”
“為何?”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