塗山妙音的手還未靠近,就被一道無形的冰冷之力彈開。
她臉上的笑意一滯。
鳳瀾淵自然而然的將她放在白青嶼麵前的那盤蝦換掉,由始至終都未曾看過她一眼。
嘖嘖,鳳元瑤在旁邊瞅著都覺尷尬,但塗山妙音的表情除了一開始有些不自然外,很快又變回那副溫柔高貴的仙女樣兒。
什麼叫演技實力派!這就叫!
鳳元瑤看好戲似的瞥向自家嫂子,卻見她表情淡定,既無幸災樂禍也無飛揚跋扈,仿佛壓根不知道剛才發生了什麼。
這兩大影後實力PK,技術難分伯仲啊。
一頓飯吃的是別有滋味,用完膳後,鳳瀾淵便回了逆仙殿處理政事,塗山妙音戀戀不舍的看著鳳瀾淵離去的背影,那神情恨不能立馬追上去。
白青嶼呷了一口茶,毫無儀態的坐在八仙椅上消食,忽然開口道:“帝君公務繁忙,身邊正缺個細心人幫著整理文書,妙音郡主若不介意可願擔下這差事?”
塗山妙音聞言一怔,眉宇間不勝歡喜。
“謝帝後。”她略一頷首便直奔逆仙殿而去。
“鳳老三不在,她倒是連麵子功夫也敷衍了。”鳳元瑤一聲嗤笑,美目睨向白青嶼,“嫂子,以往我咋沒發覺你是這麼大度的人?那小浪蹄子可比以往那些難對付多了。”
“人家這麼大一美人死皮賴臉的想來當小三,咱們怎麼著也要成全一下不是。”白青嶼眉梢一挑,笑的極沒良心。
“嘖嘖,這麼自信?”孟天真一撇嘴,“鳳三要真被拐跑了你連哭的地兒都沒有!”
“我相信他。”
白青嶼勾唇一笑,她相信,因為他是鳳瀾淵。
……
塗山妙音站在殿外,看著殿上埋頭處理案牘的男人。美目中掩不住愛慕之色,她的心砰砰直跳,快連呼吸都要控製不住。
無雙站在一側,看著她走入殿中,並未通報,眼神冷漠。
旁邊的幾名侍從忍不住悄聲道:“帝後居然真允許妙音郡主接近君上?”
“以前咋沒覺得帝後有這麼大度?”
“可惜了,好好一個美人,偏要自己送上門去自找苦吃。”
“副統領,你說帝後到底是怎麼想的?”
這幾人都是在人界中見識過白青嶼厲害的,最清楚鳳瀾淵和白青嶼之間的感情有多麼牢固。
在他們心中,唯一承認的女主子也隻有白青嶼一人。
塗山妙音的這些行為在他們看來,實在是可笑無比。
殿中,鳳元瑤一步步上前,距離王座上的身影越來越近。
“出去。”
男人冰冷無情的聲音驟然響起,遏住了她前行的步伐。
鳳瀾淵依舊沒有抬頭,低斂的眸子看不出情緒,渾身上下透著一股生人勿進的冷漠氣息。
塗山妙音紅唇輕咬,對著他盈盈一拜,柔聲道:“君上,是帝後命妙音來幫忙整理文書的。”
殿中一片死寂,無人回應她。
塗山妙音依舊保持著見禮的姿勢,如此許久,她才忍不住將頭抬起,卻見殿上王座已不見鳳瀾淵的身影。
“君上……”她心裏倉皇,站直身來左顧右盼,片刻後將心一橫,大著膽子朝殿後的茶室走過去。
茶香苒苒,繚繞在室內。
鳳瀾淵坐在軟塌上,手上握著一塊黑色的木頭,他神色專注一點點的打磨雕刻著,那塊木頭隱約已有了雛形似一把小彎刀。
塗山妙音悄然走入室內。
鳳瀾淵雕刻的動作驀然停下,偏頭朝她看去。
塗山妙音身形一頓,笑容浮上麵頰,“帝君……”
“本君的話,你聽不明白?”
冷漠的話語如刀割在塗山妙音心頭,她笑容戛然而止,慌忙的跪下身去,“君上,妙音不求其他隻是想留在你身邊,為奴為婢絕不會打擾你與帝後的。”
“不需要。”
“君上!”塗山妙音愴然抬頭,已是淚流滿麵,“妙音自懂事時起便愛慕君上,妙音自問對君上的愛絕不比任何人少!我不求名分,不求其他,隻求能看著你罷了……”
“君上連這樣一個小小的要求都不能滿足妙音嗎?”
塗山妙音滿眼祈求看著那雙銀眸,試圖能從中找尋到一點溫度。然而由始至終鳳瀾淵的神情都是那般冷漠,明明他不是冷血無情之人,明明他麵對那個女人的時候是那般溫柔體貼嗬護備至,為何……為何要對自己這般殘酷。
鳳瀾淵放下木雕,緩緩站了起來,塗山妙音不覺仰起頭看向他。
“你傾慕本君,那又如何?”
“本君不喜歡你。”
冰冷的話,刺穿塗山妙音單薄的嬌軀。
“若不喜歡……君上為何要同意我入宮?!!”塗山妙音最後掙紮著。
“因為夫人要你入宮。”鳳瀾淵的聲音何其殘酷,何其惡毒。世人道他無心無情本就沒錯,除了白青嶼外,其餘人在他眼中都是那般可有可無。
塗山妙音張了張嘴,滿腔話語哽在喉頭,卻發不出一個音節。
她原以為……鳳瀾淵同意自己入宮,至少代表著自己還有那麼一點點希望……
可現在他卻是,是因為那個女人……
“因為她……難道隻要是她說的,她想做的,不論對錯不論道德,你都要隨她的意嗎?!!”
女人尖利的聲音劃破平靜,塗山妙音終是失了鎮定,她慌張、惶恐、憤怒,不願相信自己所見所聞的一切。
“是。”
“那我呢……難道你從來沒有考慮過我的感受?!難道你不覺得這樣對我來說太殘忍了?”
眼淚沾濕了她那張清妍美麗的臉蛋,那般楚楚可憐,叫人心疼。
鳳瀾淵看著她,如萬裏冰川般封凍的銀眸終於有了一絲動搖。
塗山妙音乞求著、盼望著、幽怨的看著他。
鳳瀾淵銀眸微眯,頭一次認真的打量起近前這個可憐的女人。他微微蹙眉,認真思考了一下她的那些質問,眼裏浮出不解的情緒。
“本君為何要考慮你的感受?”
為何?
塗山妙音渾身的力氣如被抽空,無力的癱軟在地,腦中隻有兩個字在盤旋,為何……
她不敢相信。
無雙默默走入茶室,“君上。”
“帶她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