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八十七章 兩敗俱傷

“辰哥兒,不怪你!”葉添倒在葉家一位族人的懷中,口中不住泛著血沫,說話已經是極為費勁。一身藏藍色的衣服已經徹底被鮮血染塵了紅色,這血有秦家的,也有他自己的。身上七八道已經砍進骨頭裏的傷痕,此刻甚至連半滴鮮血都已經流不出。“父親,是我魯莽了!”

血肉風暴散去,秦家的族人無論是是何修為,少有幸免。葉家眾人身上各個帶傷,各房之中皆有人死於這場動亂,這其中有許多人甚至是葉辰曾經的玩伴,前幾日還和葉辰一起舉杯痛飲,而今卻已經成了躺在地上的屍骸。

葉辰悲痛的跪倒在地上閉上了眼睛,若不是自己過於自負一意孤行,非要和秦家進行什麼丹鬥,想要從秦家近來最強勢的地方擊敗秦家。或許這一場戰鬥本就可以避免。若自己一回來便給每位族人都分發一枚獸靈果,先提升力量,或許這場慘劇就可以避免。

“辰哥兒!”葉添努力睜開眼睛,想要將頭抬起來一些卻隻是徒勞。

跪在地上抱住葉添的葉家族人雙目含淚,咬著下嘴唇拚命的從身體中榨幹每一絲靈力輸進葉添的體內,試圖將葉添救回來。但葉添的身體現在已經如同破了的瓶子,任由再多靈力流進去,最後也都漏出來,更何況方才的大戰已經耗盡了葉家族人的每一絲靈力,如今再怎麼勉強自己能從身體中榨出來的靈力也不過微不足道的一絲絲。

“沒事的。”葉添嘴角微動想給葉辰擠出一個微笑,“我已經夠本了!還要多謝辰哥兒的獸靈果,讓我也體會了一把高手的感覺。”葉添恍若突然傷勢變輕了一般,流利的對著葉辰開口說道。

“不要說了!”葉辰撲倒葉添麵前,想要阻止葉添繼續開口。這是回光返照,葉添在耗盡彌留在人間的最後一口氣機。

“辰哥兒,有時我真懷念小時候。那時候總是我保護你,現在……”葉添猛然間重重的咳嗽起來,大量內髒的碎屑從口中陪噴出。

“別說了!”葉辰雙目通紅,聲嘶力竭的喊道。

“還記得你以前特別愛吃糖葫蘆,每次明明就是給你買的,還要故意讓你來搶。”葉添的嘴角勉強帶傷一絲微笑,眼睛卻已經失去了神采。

“葉添!”葉辰仰天咆哮,淚如雨下。四周傳來葉家眾人低聲的嗚咽聲。這場突入起來的戰鬥葉家勝了!但對葉家眾人而言這真的是勝利嗎?葉辰不知道,死去的葉添也不知道。

天空開始飄起小雨,葉家各房抱著葉家族人的屍體在一片悲痛與哭聲中準備葉家安葬族人。另一邊秦家的族人也在秦川的帶領下冒著雨而來,看到滿地的肉末與殘肢,頓時便爆發出一陣痛哭之聲。

和葉家相比,秦家顯得更加淒慘。至少葉家的族人就算死了,基本上好保持著屍體完整。而秦家呢?除了少數逃走的煉體八重、煉體七重,其餘的人大多都已經在葉辰的劍氣風暴中化作了滿地肉末。

葉家的族人準備離去,秦家的族人得到消息前來為族人收斂屍體,兩家隊伍相交時,都用一種仇恨的目光注視這彼此,恨不得生吃其肉,啖其血骨。但卻又都保持著一種默契,誰也沒有出手。

“地契!”葉辰從秦川麵前經過時抬頭開口說道,秦川也停下來身體發顫,抬頭看著葉辰。一時間兩個同為煉體九重的修士都看到了一雙充滿血絲的眼睛,那其中蘊含著悲痛,也藏著仇恨。

“我葉家坊市的地契!”葉家再次開口說道,死了這麼多人為的是什麼?不過是一張地契罷了!已經到了這種地步,葉辰是不可能放棄的,否則他要如何向還活著的葉家族人交代,要如何向已經為此死了的葉家族人交代。

秦川最終微動,想要撂下什麼狠話,但最終還是什麼都沒有說,從懷中掏出一張獸皮遞給葉辰,那是葉家坊市的地契。

兩家隊伍錯開,無論是誰都知道這件事還遠遠沒有結束。隻是無論秦家也罷,葉家也罷!此時都已經損失慘重,再經不起半點損耗。但這般血海深仇的種子已經種下,自此之後兩家族人不為利益,僅僅隻是為了今日的血仇,一定會不死不休,直至連最後一個族人倒在血泊當中。

天涼國秦家和葉家發生大戰,兩敗俱傷的消息不脛而走,很快便傳遍了天涼國境內。下至平民走販,上至各家族長,無不陷入對此事的熱議之中。秦葉兩家的門檻這幾日也被各家派來的使者踩了個稀巴爛。

無數家族打著吊唁兩家族人的旗號前來刺探兩家虛實,妄圖重已經傷痕累累的兩家再次撕咬下一塊肉來。消息更靈通一些的家族對此卻很謹慎。無論是葉家那日引來丹景,卷起血肉風暴的葉家天驕也罷!還是遠在雲嵐上國求學,別雲嵐上國皇子所看重的秦家嫡子也罷!

哪一個不是僅憑自身實力便能覆滅一個家族的存在?哪一個又是好相與的存在?今日為了一點蠅頭位小利對兩家落井下石,日後這兩天驕踏破家門之時,難道才要後悔不已嗎?

葉家簡陋的靈堂內,三四十個棺木並列,這也意味著前幾日那一場和秦家的大戰裏,有三四十個葉家族人就此獻出了生命。這些人裏有葉辰的長輩,有葉辰的同輩,更有一些應該算作葉辰的晚輩。

葉辰這幾日跪在靈堂之中,一粒飯未進,滴水未沾。是愧疚,是悲痛,但也在沉思。可笑的葉辰一直都未突破的修為,就在這幾日裏悄無聲息的突破了。

沒有任何異象,也沒有任何人知曉,葉辰就這樣平淡無奇的成為了喚靈境的修士。這本應是一件值得慶賀的事情,但在完全被悲傷籠罩的靈堂之中,葉辰怎能高興的起來。這幾日裏,葉辰常常想起自己還未到淩雲劍宗之前的時光,想起此時已經躺在棺木裏的許多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