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難忘一夜

段幹珍從外頭匆匆趕回,覺得怪異,本想找雲初雪問個清楚,誰能想到,站在門口,竟然聽到了雲初雪輕微的抽泣聲。

雖然雲主還隻是一個十二歲的孩子,可他從來沒有見過她像現在這樣脆弱。

或許是早已失去了力氣,雲初雪根本沒有意識到敞開的房門。

段幹珍邁著輕聲的步伐走了進來,他將手中的火盆慢慢放下,隻見雲初雪一身的濕漉,平日裏雲初雪更衣之事,都是由她親自來的,從未喚過下人,更何況他還是一個男的,自然是不方便,段幹珍隻能巴望著,這一盆火,可以將雲初雪身上的雨水烤幹。

否則她一定會感染風寒,她的傷勢方才痊愈,若是在此時感染風寒,便是雪上加霜,隻怕又要在府中歇上好幾日才能痊愈。

雲府的屋簷之上,風楊屹立在了上麵,直到見段幹珍進屋,他才施展玄力,離開了屋頂。

風楊一路上跟著雲初雪到了冰麵之上,生怕雲初雪因為此事而想不開。他的情商一向不高,不知道應該要如何告知雲初雪,才能夠讓她安心度過這兩年,奈何他又答應過主子,一定要讓雲初雪死心,至少這兩三,一定不能心係著他。

暗夜帝國的密室之中,燈火搖曳,灰暗的石塊所拚接的密室中有著種種的機關,在龍玄夜的身前,是一灘死水。

他坐於水池之上凸起的石盤之上,運功之後,吐出了一口鮮血,他始終無法做到心無雜念的養傷修煉,這樣下去,極有可能走火入魔。

早在進來之前,他就已經知曉,他有可能會死在這間由自己親手所製的石室中,也正是因為如此,才不敢讓雲初雪懷有希望。

他倒是希望,雲初雪可以對自己死心,而後就當他在這個世界上是不存在了一般,這樣一來,就不必苦等兩年。

他深深的了解苦等是什麼樣的滋味,他的父親,已經讓他等了數百年,龍玄夜每日看著日出日落,可是卻盼不到頭。

雲初雪正是如此,她是一個與眾不同之人,若是自己不傷了她,讓她離去的話,她一定不會放棄尋找自己的希望。

龍玄夜晃了晃腦袋,將嘴角那一抹猩紅色的血液抹去,而後仰天長嘯一聲。

無論如何,他都要將雲初雪忘卻,壓下對她的思念之情,他凝起了神氣,一雙銳利的眼眸緊緊的盯著眼前。

眼前正是一尊魔獸像,是龍玄夜的父親當年的坐騎,是獸界的精品,伴隨著他的消失,這隻獸也跟著不見了,這些年,龍玄夜不僅僅在尋找父親的下落,同時也未放棄對這隻饕餮獸的尋找。

它的麵容極其猙獰,雖是四不像,可性格卻異常的柔和。

想到父親的大仇還未報,龍玄夜的眸光中似乎要散射出一道如毒蛇一般的光芒似的,慢慢的將心中的情絲壓了下去。

龍玄夜盤腿而坐,閉上的雙眸,猶如一尊雕像一般,一動不動。

雲初雪躺在了床榻之上,不知不覺,呼吸變得沉穩,慢慢的也就靜了下來,她在哭泣的時候,和普通的孩童也無不同之處,終究還是個傷心的孩子。

待雲初雪的眼眸睜開之時,感受到了一陣暖氣,正是段幹珍為雲初雪所燒的火爐,她向來怕冷,感受到這樣的溫暖之後,情緒也慢慢舒緩了一些。

雲初雪起身,別過頭來,瞥見一旁的段幹珍已經趴在桌上睡下了,不知何時,天色已經變得如此晚了,外頭傳來了悠揚的打更聲。

雲初雪起身之後,發現身子的襖子已經被烘幹了,她的臉頰也因為這火爐的熱量,變得微紅。

雲初雪坐在了凳上,仔細的看著銅鏡裏的自己,真是覺得諷刺,今日自己出門之時,還那般打扮,萬般期待著龍玄夜看到自己之後會有什麼樣的眼神,是否會覺得驚奇,亦或是根本不在意她的容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連龍玄夜的影子都未見到。

就這樣她凝視著這張臉,不禁問道:“你是誰?你是雲初雪?還是生活在那個現代的科研家?“”

她呆呆的問著自己,在雲初雪的記憶中,她也有一個愛慕之人,這種感覺時不時會在她的心中泛起波瀾,可近來已經許久沒有感受到雲初雪本尊的心聲了。

雲初雪不知這是好是壞,她伸起了手,摸了摸自己臉上的棱角,這分明就是自己,這一瞬間,所有的情緒湧上雲初雪的心頭。

不錯,如今的她,已經是雲初雪了,不論是靈魂還是身體,她用雲初雪的身份活著,和雲初雪最愛的人交好,享受著雲初雪非凡的武脈,那又有什麼證據能夠說明她不是雲初雪本尊呢?

難道是那一段屬於現代人的記憶,或許生活在現代的她,不過是一場夢而已,雲初雪在夢中,去了一個奇怪的世界。

雲初雪的心中忽然開朗,不錯,她就是雲初雪。

倏然,雲初雪起身,她已經完全放下了前世那個身份,推開了房門之後,回來之前還下著淅瀝下雨的天空竟然有點點的繁星出沒。

雲初雪的嘴角勾起了一抹笑容,或是苦澀,或是歡愉,而後慢慢的往前走去。

書房裏,還有一盞微弱的燭火在隨著夜風而擺動著,雲逸天揉了揉疲憊不堪的腦袋,將這些日子整理出來的資料放在了盒中。

雲初雪輕扣書房之門而後問道:“爺爺,我可以進來嗎?”

雲逸天微微一怔,隻覺得方才初雪這一聲爺爺,仿佛又讓他回到了當初,雲初雪剛剛學會說話的時候,那第一聲爺爺。

一歲的雲初雪不負他望,第一個學會的發聲,便是爺字,因為這個事情,雲逸天特意花了十萬兩的銀票,為雲初雪買了一雙首飾。

隻見雲初雪站在外頭,眼神中有著一份堅定,似乎和從前不一樣了。

雲逸天覺得詫異,可神情上,卻無變化,隻是招了招手,示意雲初雪上前來。

雲初雪的嘴角含著笑著道:“爺爺,我想到聖者學院去。

雲逸天愣神,聽下人說,雲初雪回來時候便是紅著雙眼,看來在外一定發生了什麼不順心的事情,既然這小孫女不願意和自己說,他也不想去過問,人終究是要學會成長的。

“好,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爺爺擇日就送你去。”雲逸天晃過神來,答應了雲初雪。

雲初雪垂下了頭,既然已經決定,就知道沒有回頭路,從前想要變強,是因為一直想要成為龍玄夜那樣了不起的人,為了接近他,可現在心境已然不同。

“那雪兒便退下了。”雲初雪慢慢的往外頭走去。

夜無風早就出現在了這間書房的房頂,一路跟著雲初雪來到這裏,聽到這樣的消息,他的眉頭不由緊皺了起來。

雲初雪是雲家的孫女,不論要去哪裏修煉都無可厚非,可他是夜家唯一的兒子,就算是想要跟著雲初雪往聖者學院去,他的家人也不可能同意,對於家族,他更是有著一種使命感。

夜無風竟然有了一絲的私心,希望雲初雪無法通過聖者學院的選拔,如若是這樣,頂多幾日的時間,夜無風就能夠重新見到雲初雪了。

雲初雪走到院中,未踏進房裏,對著屋頂上的人吆喝了一句:“你還不下來?”

夜無風愣神,雲初雪的洞察力居然如此了得,能夠知曉自己居然在房頂之上,在夜無風愣神的時刻,雲初雪便已經飛了上來,就坐在了夜無風身旁。

說來,夜無風是她在這個世界結識的第一個好友,當時對龍玄夜還隻有敵意,現在看來,還是朋友最為溫暖。

雲初雪不自覺的往夜無風身邊靠了一些,夜無風順勢將她的腦袋掰到了自己的肩上。

雲初雪的眼眶一紅,豆粒大的眼淚便奪眶而出,可仍然一言不發,隻是默默的流著眼淚。

夜無風不解,隻能依據自己的猜測胡亂的安慰著:“雲三,你可是因為即將離家而傷心?”

“恩……”雲初雪沒有否認,反而哭的更加厲害了,淚水打在了夜無風的手中,就像是毒液一般,侵蝕著他的心,心疼不已。

“不礙事,到時候我們經常去看你就行了。”夜無風在安慰別人這一方麵,還是略顯笨拙,隻能將就著說出這樣的話。

雲初雪木訥的的望著繁星,淚水也慢慢的收住了,這一夜,她和夜無風相並而坐,在屋頂上相視無言。

小神龍不知何時也溜了上來,默默的靠在了雲初雪的身邊,用小爪子撓著她的小腳,因為在他們獸的世界裏,這個動作無比的輕柔。

倏然,一隻飛天獸從遠方飛了過來,對著他們的方向,發動了攻擊,小神龍還在熟睡當中,夜無風也沉沉的睡去,雲初雪隻得護在了他們的前頭,用雙手凝聚玄力,而後爆發。

可這隻飛天獸靈性十足,一瞬間便化她的玄力為一陣清風,對它來說,根本是毫發無損,隻是這時,雲初雪似乎看清了飛天獸上麵的兩個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