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啟稟殿下,探子來報,北齊沒有太子妃的消息。”
泠翕一把將杯子摔到地上,杯子應聲而碎,隻留一地殘骸。
“混賬,飯桶,都按時飯桶,這麼多人難道還找不到區區一個弱女子,一個大活人難道還憑空消失了不成,這麼多年來,我真是白養著你們了,我南瑣的精英部隊,居然連一個小小的女子都尋不到,那將來如何麵對敵軍的千軍萬馬。”
韓濤一身的冷汗,心裏知曉,殿下雖然不說,但是還是十分在意太子妃的。
“殿下,隻還剩下,柔然,因為柔然素來與我國無往來,所以屬下不敢貿然行動。”
泠翕若有所思,半響道:
“來人,收拾行裝,隨本太子去柔然。”
韓濤驚跪在地。
“殿下三思啊,柔然素來與我南瑣不合,若是此次出行被有心人知道,後果不堪設想啊。況且太子妃不一定就在柔然,所以。”
“放肆,難道本太子去哪裏還需向你們報告不成?”
“屬下不敢。”
“那就速去準備。”
泠翕此行十分低調,知曉的人不多,隨性的也隻有韓濤一人。一路舟車勞頓,到達柔然邊境的時候已經是半個多月之後的事情了。
“公子,咱們已經進入柔然邊境了,據說周圍數十裏沒有任何客棧,今日天色不早了,不如早些找個安身之處。”
泠翕嗯了一聲,朝前走去。正談論著,突然之間,黃沙滾滾,漫天白雲忽聚忽散,韓濤緊緊的抓住泠翕。
“主子,情況不妙,該是遇見沙塵暴了。”
泠翕暗自吃驚,沒想到初來此處便遇見了沙塵暴。狂風席卷著黃沙一齊在空中飛舞,像極了天空在下著黃色的雨。在大漠之中行走,任你有絕世的武功,也抵擋不住這漫天黃沙的侵襲,泠翕隻覺用不上一絲內力,稍微一個不慎,已經被這龍卷風卷了起來。
泠翕已不知被這龍卷風卷了多久,又卷到了哪裏,隻覺身子輕飄飄的,之後,便是無盡的疼痛與黑暗。
大漠孤煙
小二麵色有些凝重,從外走進來。
“玄姑娘,客棧前有一個男子昏迷在地,想來是被剛剛的沙塵暴掛到這裏的。”
靛琳擰著眉,似在思索什麼。
“今日的沙塵暴的確很大,幸虧我們的房子結實才能幸免於難,該也是個可憐人,帶我去看看吧。”
小二領命帶著靛琳朝外走去。
靛琳來到門前,便見一個男子倒在地上,臉上已經被沙塵弄得看不出本來麵目,但是從衣服的麵料和花紋中依稀可以看出其身份不凡。靛琳總覺這個男子好似現在哪見過,卻又想不起來,自懷孕以後腦子也不那麼好使了,歎了一口氣,對寒輕道:
“寒輕,你看這個男子是不是有些眼熟?”
寒輕仔細打量了一下。
“不覺啊,想來是這幾日在客棧投過宿吧。”
“也有可能,別說那麼多了,叫人將這個人抬進屋子吧。”
泠翕隱約間睜開了眼,迷糊間,隻見一蒙麵女子身著粉衣立在眼前,午後的光暈刺眼至極,如此看去,仿若仙女一般不用絕於世。
“琳兒,是你嗎琳兒?”
泠翕不自覺的呢喃著,隻是,沒有人聽見。
“寒輕,你吩咐人去給今日那男子擦把臉,再送身幹淨的衣服過去。”
寒輕嘟著嘴。
“我家小姐啊,真是心善,這幾日,光是布施便足足花了不少銀子呢。”
靛琳刮著寒輕的鼻子。
“臭丫頭,哪裏這般計較,你忘了你家小姐不但是這家店的老板,還是個醫者了嗎?更何況,近來風沙連連,過往的路人多半受其侵害,我們既然是靠這些人養活自己,自然不能為富不仁。”
寒輕笑道:”小姐,寒輕也不是說你不該這樣,小姐心善,肚子裏的孩子也積德不是。”
不知過了多久,泠翕才幽幽轉醒,映入眼簾的便隻是一間簡單的屋子。環顧四周,桌椅床鋪,卻又不像是人家,想來該是客棧,自己應該是被人救了。起身下床,索性身體除了有些酸痛之外,並沒有其他傷痕。
推開門走下樓,樓下正在唱歌,細細聽來,泠翕也不由暗歎曲調的精美。小二見泠翕醒來,急忙上前詢問。
“這位爺您醒了?”
泠翕看著小二。
“是誰救我回來的?”
小二聽泠翕如此問,立馬便打開了話匣子。
“您遭遇沙塵暴暈倒在我們店門口,是玄姑娘救您回來的。”
泠翕眼裏一陣好奇。
“玄姑娘是誰?”
“玄姑娘是我們這裏的老板娘,但是我們都習慣稱呼她玄姑娘。”
泠翕此刻突然想起自己在迷糊間好似看見了一個女子,那雙眼睛,像極了靛琳。
“你們老板娘在哪裏?”
小二指著舞台後。
“玄姑娘就在那後麵,現在該是在研究菜色。”
不等小二說完,泠翕便已跨步上前。
“冰糖少許,豆沙二兩,再加上。”
靛琳正與廚子研究著新菜,突然間,一陣磁性的聲音傳來。
“不知哪位是玄姑娘,在下特來謝過昨日姑娘的救命之恩。”
靛琳手上的冰糖在就聽見說話聲的同時散落在地,是他。即便自己沒有回過頭,但是強烈的直覺告訴靛琳,是他。
靛琳極力的壓製住內心的不安,生怕泠翕認出自己。不用擔心,自己背對著他且又帶著麵紗,他定是認不出的。靛琳故意壓低了聲音,道:
“公子客氣了,既然公子已經好了,便早日離開吧。”
“還未請教姑娘芳名,他日定湧泉相報。”
靛琳心中嗤笑,嘴上卻道。
“小女子林玄,施恩莫忘報,公子請便。”
“那姑娘可否轉過身,讓在下一睹容顏?”
靛琳也不轉身,隻道:
“公子唐突了,小女子還有事,就不奉陪了。”說著便從另一側的小門出去了。
夜半,月亮高高的掛在天空,夜晚的大漠沒有白天的燥熱,倒也清涼,靛琳這幾日害喜的厲害,便早早睡下了。
皓月當空,一個人影輕輕的打開了靛琳的房門,走了進來。此人正是白天的泠翕。泠翕靠近靛琳的床榻,就在他剛要撩起紗帳的時候,靛琳突然掙開眼睛。
“住手。”
泠翕沒有料到靛琳會突然醒來,手也停在了半空,靛琳急忙披上外衣,將麵紗取過覆麵。
“閣下深夜到訪本姑娘閨房似乎於禮不合。”
泠翕也不避嫌,反而一把拉開幔帳。
“禾碩靛琳,離開本太子久了,是否已經忘記了你是本太子的太子妃。”
靛琳的心突然一顫,他,竟然認出了自己。靛琳強忍住內心的不安,抱著一絲僥幸,他不會認出自己。
“這位公子說什麼,本姑娘不懂,還望公子自重。”
泠翕這才笑出聲來。
“不用裝了,我早就認出你了,試問誰會在睡覺的時候還戴著麵紗,除非你心裏有鬼,再說了即使你以紗蒙麵聲音卻是改不了的。”
說著趁靛琳不備,將麵紗扯了下來。
靛琳隻覺麵上一涼,便見麵紗已經在泠翕手中。見被揭穿,靛琳也不再假裝,深吸一口氣。
“南竟泠翕,你已經將我貶為宮女了,以後你便再不是我的夫君,我們從此變為陌路。”
“即便是將你貶為奴隸,可我並未寫休書,你依然是我的奴隸。”
說完便上前去撕靛琳的衣服,靛琳一驚,生怕泠翕傷到她腹中的孩子,張口便向泠翕胳膊上咬去,泠翕吃痛,一把將靛琳推開,眼裏冒著怒火。
“賤人,你竟然敢如此對待本太子,本太子要你,你敢說半個不字。”
說著便又上前撕扯靛琳的衣服。靛琳急忙護著身子,“你,你不可以這樣,你隻是拿我當玩物,我再也不要過那種日子。”
“哼,本太子可以不計前嫌讓你從新回到我身邊,你竟這般不識抬舉。”
撕扯間,靛琳的肚子突然一墜,心知不妙,但是卻不敢表現在麵上。
“求你,別碰我,求你。”
泠翕不知靛琳發生何事,一心隻以為她是為那個男人守節,心下怒氣更濃。
“你這個賤人,我對你這麼好,你為什麼要去偷人,為什麼,如今你是要為那個男人守身如玉嗎?可惜,我想要的東西,從來就沒有得不到的。”
靛琳冷笑道:
“你對我好,南竟泠翕,你將我推入蠆盆,讓我身中蛇毒這叫對我好?汙蔑我偷盜將我貶為宮女叫對我好?被你的寵妃陷害害她小產讓我身中寒毒,夜夜不能好寐叫對我好?如果這樣叫對我好,那我寧願去死。”
泠翕咬了咬牙,心中也有一絲愧疚,自己竟然有意無意間傷她如此之深。一時間竟也無話可說。
靛琳突然間捂住肚子,神色痛苦,泠翕見靛琳眉頭緊鎖,臉色蒼白,意識到靛琳的不適。
“你怎麼了?剛才不是還牙尖嘴利的,現在怎麼就像被剃了嘴的葫蘆似的?”
靛琳不語,依舊死咬住嘴唇。就在這時,門外一陣喧嘩,泠翕擰著眉,放下靛琳朝外看去,竟是韓濤帶著一些下人。
“主子,屬下救駕來遲還望主子恕罪。”
泠翕暗自舒了一口氣。
“無礙,我已經找到琳兒了,事不宜遲,你留在這裏打點一下,我帶她回南城。”
突然門被推開,幾個丫鬟婆子端著一碗湯藥走了進來,
“你要幹什麼?”
靛琳心知那湯藥為何物,極力向後退去。
“你們要幹什麼?”
丫鬟猙獰著嘴角。
“幹什麼,你以為你還是高高在上的太子妃嗎,我告訴你,你隻是一個低賤的奴婢,如今卻與他人暗結珠胎,你以為太子殿下能容得下你嗎?”
說著便端著湯藥朝著靛琳走來。
“不,不。”
幾個丫鬟使勁壓住靛琳的手腳。
“這可由不得你。”
靛琳大哭出聲,卻沒人同情他,就在這時,門再次打開了,泠翕走了進來。靛琳見來人,不由大喜。
“殿下,你救救我,你救救我。”
泠翕卻鄙夷的看著靛琳。
“救你?然後讓你生下這個孽種,讓本太子成為眾人恥笑的把柄?”
靛琳不可思議的看著泠翕,泠翕冷哼一聲。
“將這碗紅花給她灌下去。”
婆子領命之後便掐著靛琳的嘴角,硬是將一碗濃稠的湯藥灌進了靛琳嘴裏。
泠翕見靛琳喝下了湯藥,這才轉身出了屋子,幾個丫鬟婆子也尾隨出門。靛琳的眼淚募得流了下來,使勁的去摳嗓子,卻沒吐出一絲湯藥。半晌,肚子開始微痛,一陣下墜的感覺慢慢襲來。
“不要。”
靛琳睜開了眼睛,急忙去摸肚子,再摸到那微微隆起的小腹靛琳才稍稍舒心。
“原來是夢。”
擦了擦汗,靛琳環顧四周,這裏是客棧,可是明顯不是大漠孤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