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世態炎涼

近些日子天氣一直都是陰沉沉的,靛琳也提不起興趣做別的,整日隻是在屋裏看一些醫書,偶爾會去太醫院轉轉,熟悉一些藥材。今日好不容易放晴了,寒輕便呆不住了,硬是拉著靛琳到花房中去挑一些花。

“小姐,你看,這牡丹開的多好啊,配小姐越發把你顯得華貴了。”

靛琳麵色一怔。

“寒輕,牡丹雖是花中之王,卻少了一份淡薄,比起這牡丹來,我更喜歡那青蓮,出淤泥不染,自有一番傲骨。”

說著,不遠處傳來一陣拍手聲。

“姐姐這見解果然獨到,但是妹妹我還是覺得這青蓮再雅致,終是小家子氣了些,拿不出手。還是牡丹,貴為國花,雍容華貴,大氣遠揚。”

玉清雪不知何時從遠處走近,靛琳看了看她,笑了笑。

“玉姑娘這一聲姐姐可是折殺本宮了,你的姐姐應該是玉清霖才對,怎的便稱呼起我了。”

玉清雪的臉明顯的一黑,但馬上變恢複了原本的姿態,掩麵輕笑起來。

“原來姐姐不知,殿下答應我姐姐要好好照顧我的,娶我是早晚的事,這聲姐姐,你是受的過的,妹妹隻是提前演習一下而已。”

靛琳的心裏一陣抽搐,但是臉上依然掛著笑。

“那便恭喜玉姑娘了,待殿下封你為妃那日,本宮自會等你親手奉茶與我,再叫我一聲姐姐不遲。”

說著,急忙拉著寒輕走出了花園,留下一臉黑線的玉清雪。

傍晚,泠翕帶著微微的酒氣來到流瑩殿,靛琳看泠翕有些微醉,便喚寒輕沏了一杯茶。自從上次泠翕強迫自己,幾日,靛琳一直也沒見到他。

“說,你為什麼要下毒害霖兒。”

靛琳一陣惱怒,但是又想不到什麼可以反駁,隻得沉默,泠翕卻以為靛琳不做聲便是默認了,當下便開始粗暴的吻上她的脖子。靛琳自然不從,極力反抗,泠翕卻不管,將靛琳拖到床上,便要吻去,衣服已經被撕去大半,靛琳的眼睛早已濕潤。模糊間,在枕邊摸到一隻釵,想也不想的朝著泠翕的胸口刺去,瞬間,鮮血便湧了出來。

泠翕停止了施暴,眸中確是怒氣難掩。

“本太子的好愛妃竟然這麼想我死,看來我是太寵你了,那今日起你便搬去彩雲閣吧。”

說著,整了整衣服,大步走出流瑩殿。待泠翕走後,靛琳才稍稍回過些神,看這滿手的鮮血,靛琳的心裏十分難過,自己不是有意要傷害他的,是他的行為刺激了自己。眼淚更甚了,寒輕聞聲走進。

“小姐,你怎麼了,殿下剛剛怒氣衝衝的走出去,並吩咐奴婢與小姐搬到彩雲閣去。”

靛琳擦了擦眼淚,盡量不讓寒輕看到。

“沒什麼,隻是剛剛殿下有些不悅。”

寒輕正要說什麼,卻看見靛琳一手的鮮血,一下子像是炸開了鍋。

“小姐,你怎麼了,是受傷了麼?是殿下弄的嗎?”

看這寒輕如此關心自己,靛琳的心裏一暖。

“沒有,這不是我的血,是殿下的,剛才他不小心被刮傷了。”

寒輕見她身上沒有傷口,才放心下來。

不一會,一個丫鬟便過來通知靛琳,讓她們即刻搬到彩雲閣,靛琳的東西不多,隻帶了幾件隨身的衣物便不再多做停留,傍晚便搬進了彩雲閣。彩雲閣一如當日他們走後的破敗,以前他們住在這裏的時候還時常打掃著,現下無人照看,更顯蕭條了,屋外的雜草早已一人有餘,寒輕輕聲嗚咽著。

“小姐,殿下怎麼著辦狠心,小姐才小產不久,身子還差著殿下怎能如此。”

“好你個刁奴,本太子如何還輪不到你來多嘴,韓濤,命人將這個奴才拖出去杖斃了。”

泠翕滿麵怒氣的走進來,靛琳還來不及多做反應,隻聽見一句“杖斃了。”當下心慌起來。

“殿下,寒輕跟我久了,是我管教不嚴,如若殿下非要責罰,那便將我先處置了,否則殿下休想動寒輕分毫。”

靛琳抬起頭,不曾有半點的害怕。泠翕看靛琳如此,心裏更是鬱悶,挑起她的下顎,狠狠道:

“你是看準了我不舍得殺你?”

靛琳不語,泠翕揮手推開靛琳。

“哼,今日之事,本太子且記著,留你一條賤命,如若還有下次定嚴懲不貸。”

說完大步走出了彩雲閣。

“殿下,您明明是來看太子妃的,為何鬧成這般。”

韓濤知道泠翕的心裏是惦念著靛琳的,隻是不好意思說出來,所以才開口問出。

“韓濤,多嘴。”

剛被靛琳拒絕的泠翕心裏十分不快,此刻又被屬下看出心跡,自然十分不悅。

“是屬下逾越了。”

泠翕的眼裏怒氣漸漸褪下,心中也十分不解,自己剛剛的確是去看她的,他後悔把她逐到冷宮了。他想著如若她求饒說自己錯了,他便讓她搬回流瑩殿,隻是她竟然為了一個小丫鬟跟自己撕破臉,那就休怪他不念舊情了。

彩雲閣中隻有幾間屋子,這些日子都是寒輕靛琳住一間,玉芝玉蘭住一間,三個小太監住一間,生活自是十分艱苦,幾個下人也有所鬆懈,整日裏什麼都不幹。

“小姐你看,這內務府分明是為難咱們,咱們這麼多人才給了這麼點的食物。”

寒輕舉著米給靛琳看,靛琳的眉頭有一瞬的蹙著,但是很快便恢複了,走進內室取出一對鐲子。

“你拿去疏通一下吧,咱們如今的際遇是沒人會管的,咱們隻能自己想辦法了。”

“小姐不可啊,這是夫人送您的鐲子。”

“身外之物罷了,我也不常戴,放著也是放著,不如換些吃得來實際。”

見靛琳不肯收回去,寒輕這才眼眶紅紅的接過了鐲子。

不一會,便見寒輕拎回了一小袋米還有一些肉菜。

“小姐,我已經盡力了,他們克扣了咱們的東西卻仍是不肯給咱們好多,隻說是按著冷宮的用度分發的。”

靛琳看這這些食物。

“罷了,有這些好過沒有,放到廚房去吧。”

天氣越發寒冷了,靛琳的首飾都已經送出的差不多了,好在這月餘還沒有受什麼苦。這天是初冬,雖然不至於冷的出不了門,但還是讓靛琳披了被子不想出來。寒輕仔細的給靛琳揉著肩,門外傳來一陣談話聲。

“小昌子,你說的可是真的,玉姑娘那裏當真缺人?”

“是啊,我聽說殿下調去了不少人去伺候呢,我看這玉姑娘封妃是遲早的事情。”

“那咱們趕緊過去看看吧。”

“哎,小昌子,太子妃還在裏麵呢。”

“怕他作甚,如今她身在冷宮,還要得了這麼多人伺候不成?在她身邊伺候,我還覺得抬不起頭呢。”

屋內的寒輕早已按捺不住了,靛琳確是一臉的淡然。

“小姐,你看他們,這些吃裏爬外的東西,奴婢去教訓他們。”

靛琳拽住寒輕。

“你且把這院子裏的人都叫進來。”

寒輕以為靛琳是要教訓他們,當即跑了出去。

三個太監兩個宮女都站在屋裏,靛琳幽幽開口。

“剛才你們在外麵的話我都聽見了,良禽擇木而棲的道理本宮懂,所以本宮不留你們,今日在這裏便把話說開了,你們誰願意走,今日便走,本宮絕不阻攔,要是願意留下的,本宮以後自會將你們當做親人一樣,是去是留你們自己拿主意吧。”說完也不看他們,轉到了一邊。

幾個小太監聽了,你看我我看你,最終還是開了口。

“娘娘,奴才愚笨,怕是汙了娘娘。”

說著磕了一個頭向外走去。那玉芝玉蘭看這幾個太監都走了,也跪下磕了一個響頭,朝著門外奔去。寒輕氣的不輕。

“這幫狗奴才,待他日主子風光了,你們別巴巴的跑回來。”

靛琳看著徐福海。

“你為何不走?”

那徐福海急忙跪下。

“知遇之恩對奴才來說大於天,奴才得娘娘賞識提為掌侍,對奴才說娘娘便是奴才唯一的主子。”

那徐福海說的誠懇異常,讓靛琳心下十分感動。

“如此甚好,以後沒有外人,我也不會把你當做奴才,剛才我也說了願意留下的我必然竭力護你們周全。”說完還親自將徐福海扶起。

“娘娘,奴才便是奴才,主仆之間的規矩還是要恪守,奴才這般對待娘娘還有一個原因,奴才知道是您救了奴才的家人。”

“哦?”

靛琳有些不解。

“娘娘興許忘了,奴才以前偷過戚掌侍的玉墜子為母親治病,被發現了,如若不是您出手相救,奴才和奴才的母親恐怕早已魂歸西天了。”

靛琳平日裏的確救過不少人,但是卻並非為了他們的報答,此刻看見徐福海如此有心,也是十分開心,便不再多問,吩咐了幾句便叫他退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