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開些藥,盡力保娘娘平安。”
大夫開了藥吩咐了如何煎藥,便下去為其他人治傷了。靛琳服了藥卻依然沒有半點好轉的跡象,泠翕心裏暗暗著急。忽然一個侍衛進門稟報。
“殿下,門外有人求見。”
泠翕心裏正煩。
“不見。”
不待侍衛回稟,一白衣男子便進到裏屋。淡淡的聲音響起:
“翕怎麼連梓颺都不見了。”
泠翕聽著這聲音,像是聽到了天籟一般,此時他想的並不是莫梓颺能為霖兒治病反而是保住靛琳的命。
“梓颺,真的是你,你小子這麼久跑到哪裏去了。我可是找你找得緊。”
“梓颺自是去遊玩,這不算到你有難才急忙趕回。”
“皇弟。”
泠颯實在看不過去靛琳還在床上躺著,泠翕便與他敘起舊來,不禁出聲提醒。泠翕意識到自己的失誤,急忙指向床上的人。
“梓颺,你先看看她。”
莫梓颺來到床邊,看見床上躺著一位絕色美人,不禁好奇。看泠翕的樣子應該是十分緊要的人,也不由正經起來。
“這位姑娘失血過多,恐怕不那麼容易治好。”
泠颯卻是怒了起來。
“你不是人稱天外仙,怎麼連這點小傷都治不好?”
莫梓颺見泠颯這般,心裏的疑問更是加深。
“皇兄似乎逾越了,靛琳是我的太子妃,皇兄這般怕是有些不妥。”
泠颯隨即想起自己的失態,不禁暗自後悔,自己如何會對自己死對頭的妻子這般上心呢?他怎麼會變得這樣,不可以,絕對不能讓一個女人毀了他的後半生。恨恨的甩袖離開了。
“翕,我剛才沒聽錯吧,你說她是你的太子妃。”
泠翕不語。
“那玉姑娘?”泠翕似乎有些不悅。
“這件事回頭我再跟你解釋,你先救她,我知道你可以的。”
莫梓颺不說話,開了藥方。
待泠翕親手喂靛琳喝下藥後,這才放下心來。
“梓颺,你這不是引狼入室嗎?她是禾碩嚴的女兒啊。”泠翕搖搖頭。
“你不了解她。”
莫梓颺似是無奈。
“你不會是愛上她了吧?你難道忘了玉姑娘嗎?”
“我沒有愛上她,當初的事情並非我們想的那樣,她沒有下毒害霖兒。”
“唔。”
床上的人嚶嚀了一聲,泠翕急忙上前。
“你先出去吧,等事情穩定了,我帶你去見霖兒,她的病不能再拖了。”
莫梓颺還想說什麼,但是泠翕已經不再理會他,這才出了門。
第二日,南英帝率眾皇子離開了靈台寺,回到皇宮。今年的祈福就這樣不歡的結束了。一行人回到皇宮還仍然顯得有些驚魂未定。靛琳的傷已經上了藥,暫時不會有什麼大礙,泠翕便把她帶回皇宮,隻是已經過去三天了,靛琳仍舊不見蘇醒。
這三天裏,泠翕大半時間都陪在靛琳身邊,不知為何,他就是想要讓她睜開眼睛看到的第一個人便是自己。床上的人動了一下,泠翕急忙上前。靛琳覺得此刻身體異常的疼痛,仿佛置身於一片黑暗之中,努力掙紮著想要睜開眼睛,卻又覺得眼皮有千斤重。
“琳兒,琳兒。來人,趕快請莫公子過來。”
丫鬟應聲急忙跑出去不敢有半分懈怠。是誰,是誰在叫她。她極度的掙紮。
“怎麼樣?你不是說吃過藥便沒事了嗎,怎麼會,都已經三天了還沒有半點醒來的跡象。”
泠翕焦急的質問著。莫梓颺卻不急不緩,飲著茶。
“翕,你怎麼會這麼關心她?你可是從來不會對玉姑娘以外的女人瞧上半眼的。”
泠翕似是有些不安。
“要不是她替我擋下那一劍,如今躺在這裏的便是我了。那刺客本是想照著我的心髒去的,卻被她擋住刺到了小腹。”
“唔。”
床上的人終於睜開了眼睛。聽著靛琳的聲音,泠翕急忙跑去。
“怎麼樣?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靛琳不語,隻是眼睛死死地盯住他身後的莫梓颺。
“琳兒,你怎麼了?”
不等回答,便又昏了過去。
“梓颺,快來看看,她怎麼了?”
莫梓颺見泠翕如此緊張,急忙走到床邊,把了脈,幽幽道:
“無礙,想是受了什麼刺激。又或是剛醒有些混沌。已經幾天沒吃東西了,身子自然是虛的,醒來在慢慢調理即可。”
“琳兒?”
不,不是的,我不是禾碩靛琳,我隻是占用了她的身體,她已經死了,死了,我是景萱,我是景萱,我是來自21世紀的一名醫學院的學生,景萱。一個聲音似是從天外傳來,靛琳一個哆嗦。寒意襲來,剛才似是見了溪颺。
“景萱,景萱,琳兒,琳兒。”
我是誰,我是誰?
“啊。”
忽然,靛琳睜開了眼睛,大叫出聲。泠翕見靛琳坐了起來,急忙詢問:
“琳兒,怎麼了,你怎麼樣了?”
靛琳見泠翕上前,使勁抓住他的胳膊。
“我是誰,你告訴我我是誰?”
泠翕被靛琳問的一頭霧水,但還是答道:
“你是禾碩靛琳啊,怎麼你不記得了?”
低下頭,喃喃的重複。
“禾碩靛琳,對呀,我是琳兒。”
好不容易才平複下來的心情,就在看見莫梓颺的那一刻又崩潰。
“你是,溪颺?”
莫梓颺有些狐疑。
“溪颺?太子妃怕是認錯人了,在下莫梓颺。”
靛琳這才想起來,溪颺與齊月在一起了,他不要她了。而自己卻成了異世的一縷孤魂,來到了這個曆史上沒有記載的南瑣王朝。嫁給了眼前的人,但是他卻並不愛自己。
眉頭緊緊的皺著。
“怎麼了,哪裏痛?”
靛琳搖搖頭。
“既然太子妃已經醒了,那在下就告辭了。”
泠翕正擔心著靛琳的傷口,也沒空搭理他,隻是靛琳的眼睛卻死死地盯住莫梓颺。泠翕發現了異常。
“怎麼了,琳兒可是認得颺?”
靛琳搖了搖頭,對呀,他是莫梓颺,是這個時代的人,並不是溪颺。
“你剛醒,還不宜吃別的食物,我讓旅雁熬了點白粥,我喂你喝點吧。”
靛琳也不說話,泠翕拿起碗,溫柔喂給靛琳喝。
“睡會吧,我陪著你。”
點了點頭,捋了捋思緒,許是太累了。想了一會靛琳便又沉沉的睡去。睡夢中,靛琳極不安穩,仿佛又看見了溪颺牽著齊月的手,告訴她,我不愛你了。齊月用那高傲的眼神在宣告著她的勝利。
隻是,畫麵還是那麼清晰,她卻已經不是那麼痛了,畫麵又出現在泠翕的麵孔,他牽著一個女人的手,靛琳仔細的想看清楚,但是卻怎麼也看不清那個女人的臉。突然間,畫麵又轉換到靈台寺,南英帝遇刺的情景,隻見自己慌忙的擋住了本該在泠翕心髒上的劍,緩緩倒下。
“琳兒,醒醒。”
似是聽見了泠翕的呼喚,靛琳幽幽醒來,一把抱住泠翕。
“是不是做噩夢了?”
泠翕體貼的問。靛琳點點頭。
“沒關係,我就在這裏陪你,不怕。”
靛琳這才安下心來。
“殿下,陪我聊聊天吧。”
泠翕笑了笑。
“琳兒想聊些什麼?”
靛琳還是搖搖頭,嘮了一會家常,靛琳卻提不起半分興致,隻是淡淡的聽著。泠翕卻又不說話了,半響。
“琳兒,為何當初會替我擋下那一劍?”
靛琳低下頭,紅著臉。
“也沒什麼,看見殿下有危險,便擋在了前麵。”
泠翕不語。
“夜深了,你睡吧,我去書房。”
靛琳擰起了眉。
“已經這麼晚了,就不要來回跑了,你要是願意,便睡在這裏吧。”
泠翕會心一笑,和衣躺在了床邊。一天的忙碌,讓泠翕早早睡去,反而是靛琳,已經睡了一天,此刻是怎麼也睡不著了。仔細的看著泠翕的眉眼,看著看著,便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你會是我的良人嗎?”
“霖兒。”
靛琳有那麼一刻的紊亂,他竟然在睡夢中叫著自己的名字,那是不是就證明,我已經走入了他的心裏,可是我呢,是不是也已經對他打開了心門?不會的,我已經不會再愛上任何人了。可是又有一個聲音在喊:那你為何要去替他擋那一劍,明知有可能會送命,還是義無反顧。
“霖兒,霖兒,不要,不要離開我。”
靛琳急忙握住泠翕的手,
“琳兒在這裏。”
直到抓住了靛琳的手,泠翕才不再抓喊。
心裏慢慢地有一種甜蜜蕩開。愛就愛了吧,況且,這次一定不會像上次一樣。想起泠翕剛剛在睡夢中還在喊著自己的名字,嘴角便不自覺的笑了起來。一夜好眠。
第二日,靛琳心情大好,在院子裏散散步,卻見門口的戚安正在用鞭子抽著一名小太監,靛琳上前一看,是自己殿裏的徐福海。隻見徐福海渾身已經有好多處流出了血,但是戚安卻仍是不曾停止。靛琳有些不悅,上前道:
“住手,這是幹什麼?”
戚安見是靛琳,急忙媚笑著行禮。
“太子妃吉祥,這奴才手腳不幹淨,偷了奴才的玉墜子,奴才這是按規矩辦事,鞭撻二十。”
徐福海緊咬著牙不說話,靛琳皺了皺眉頭,怎麼看這徐福海都是個老實人,怎麼會偷東西呢。
“你偷了他的玉墜子?”
徐福海點點頭,不再做聲。靛琳見這奴才不解釋,便繼續問道:
“為何偷東西?”
徐福海的眼裏有著點點淚光但還是沒有落下。
“奴才母親病危,沒錢治病。”
靛琳點了點頭。
“戚安,從明日起,讓徐福海接你的流瑩殿總管一職,你便去浣衣局吧。”
靛琳說的輕描淡寫,仿佛並不是在罰人而是在談論天氣一般,留下了跪在地上求饒的戚安和滿臉狐疑的徐福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