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近了瞧,雲澈一身寬大的衣衫,更加顯得身形消瘦了,此時更是一臉的憔悴,他似乎是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禮,“是在下失禮了。”
“在公堂之內,說出如此大不敬的話,雲公子可有解釋?”
這個女人,真是麻煩!雲澈在心裏暗罵道,可嘴上卻是這麼回的:“遙小姐你是聽錯了吧,我從未說過這話。”他抬頭看了看她的神情,似乎沒有什麼波瀾,又補充道:“我還有事,就先走一步了。”
隻留下女人在原地,眉頭皺了幾皺。這人就這麼汙蔑我爹,可真是讓人討厭!不過他來這裏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情?而且看他剛才失魂落魄的樣子,到是比他平時多了幾分嚴肅。”遙娉予滿心的疑問,走進了裏院。
一進門,便看見父親眉頭緊鎖,時不時的轉動右手拇指上的玉扳指。男人聽見聲音,抬頭注視前方:“娉予,這麼快就回來了,楚楚最近可還好?”
“爹,不用擔心。表姐她隻是一時的傷心,過一斷時間就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你姑父家隻有這麼一個女兒,她可不能有事啊。”他歎氣道。
“咳咳,一聲咳嗽聲傳來,丫鬟摻扶著一個中年婦女慢慢走進。走細了看,那中年婦女,大約年過四旬的樣子,麵上卻比同齡人多了幾似皺紋,烏黑的發似裏也摻雜這幾根白發,盡顯病態。
“娘,您怎麼出來了?您最近身子不好,得多注意休息才是。”遙娉予趕緊扶著她的手,生怕她著涼。
“對啊,夫人你就聽娉予的吧,快回去吧,別又著涼了。”遙縣令看著自己的妻子這樣何其心痛,眼裏盡是憐惜。
遙夫人輕拍遙娉予的手,慈祥的安慰道:“沒事,我就出來走走,何況娘感覺最近身子好多了,就想出來看看。”“咳……說完又咳嗽起來,她用手帕捂著嘴,盡量減小咳嗽的聲音。
“哼!遙縣令一拍桌子,怒道:“都是一群庸醫,治了這麼久還是不見效!”隨即,又溫柔下來:“夫人,你放心,我一定為你尋找最好的大夫治好你!”
“娘,正如爹所說,我一定會找到神醫來為你治病。”遙娉予原本水靈的眼睛眼看著就要哭了,淚水在眼眶裏打轉,她握住娘親的手又加重了幾分。
“老爺,娉予,生死由命,我隻要在我有生之年有你們陪著我就高興了。”因為病痛的折磨,她的身子更加消瘦了,風一過,身子不禁顫了幾顫。
“來人,送夫人回去休息。”遙縣令心疼的吩咐道。
“娘你就先回去吧,女兒一會兒去就看你。”
“爹,你可是有心事?”遙娉予早就看出點苗頭。
“沒事,都是些公務罷了,你就別操心了。”接著沉思道:“你先回去照顧你娘吧!
熙熙攘攘的人群,唯有雲澈一人獨自落寞,麵朝八方,卻又止住了步伐。旁邊一婦女抱著剛出的孩童,笑容滿麵的逛街。對啊,新生命的到來是令人如此的開心,可是生命也是脆弱的,脆弱到隨時都可能會消失。
想著,雲澈竟紅了眼眶,他抬頭望天,讓眼淚逆流回去,接著又使自己煥然一新。隻是因為他討厭哭,認為哭是弱者的表現。紅樓夢裏麵的林黛玉就扮演了這麼個隻會哭的小女人,那時,他看這書的時候是不喜歡她的。
如今,也還是這樣。回到家中,家裏卻像沒發生事一樣,家丁和女婢該笑的還是笑,該哭的還是哭。所謂的夫人,公子,老爺,完全就跟沒事人一樣。雲澈有些寒心,心有些隱隱作痛,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痛心他們沒有人情味,還是痛心這個時代的貴賤之分。
隻有平時和德安較為親近的人過來打聽了幾聲,當然,還是一個對於德安來說最重要的人,妙人。
因為雲澈吩咐讓人暫時不要告訴她,所以她不知情。
“公子,你回來了,你累著了吧,我這就去給你拿梨汁給你解渴去。”妙人興致勃勃的衝到雲澈跟前。
她才十六歲,身體發育的很好,已經漸漸有了些女人的身形,充滿著膠原蛋白的臉頰因為天氣的上升有些微紅。
“不用了,我不渴。”雲澈裝出一副什麼事都平時的樣子坐了下來。
這個粗心的丫頭當然發現不了他的異樣,隻微微低下了頭,不敢直視雲澈的眼睛。雲澈的心微微一顫,這丫頭以後該怎麼辦才好,沒有了德安,她會很孤獨吧。
雲澈一回到家倒也沒有閑著,而是居然練起了字來,筆墨紙硯皆已擺在書桌上,他拿起一本三字經就開始臨摹起來,好在以前學過毛筆,所以學起來並不是很困難,這些字他倒也認識些,就是一些複雜的字不認識。
既然自己要和為德安報仇,就一定要讓自己強大起來。
妙人倒是一臉的詫異,因為這還是她在這一個月來第一次見他拿起毛筆。她瞪大了雙眼說:“公子,你怎麼突然想到寫字了?”
“哦,閑著沒事就偶爾寫寫。”
“對了,公子按理說這時候德安應該陪著你寫字才是,他是不是又去跑哪玩了?今天一天都沒到他呢。”她有點氣鼓鼓的說。
“啊,你說什麼?雲澈一驚毛筆抖了一下,墨水有點弄到袖子上了。
“公子你怎麼了,竟然這麼入神,連我說什麼都沒聽到。”她又拿出手帕擦了擦雲澈剛剛弄髒的地方,“都這麼大個人了,還弄得這麼髒,一點也像一個貴公子,嗬嗬。”
雲澈放下筆,沉重的看著她,才開口:“德安,他,他走了。”
“什麼???他去哪了?什麼時候走的?”妙人滿臉的驚訝,似乎不相信他說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