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含冤入獄

前院的熱鬧,讓白茶心裏更是悲戚,在這吃人不吐骨頭的時代,一個小小的廚娘的死,就像是一顆小石子落入茫茫大海中,激不起一絲風浪。

薛府的人隻是換了一批廚子和一批菜,把郭大姐的屍體丟到柴房後,就如常的舉行壽宴了,說是宴會結束之後再調查此事。

白茶在柴房守著郭大姐的屍首,她突然很恨自己,她覺得是她害死了郭大姐,她用手帕擦拭郭大姐眼睛裏流出來的血,她的眼淚一直在沿著臉頰落下。

她想說些什麼,但是心裏的愧疚讓她根本就說不出話來,她覺得喉嚨疼。

薑夜白就在離柴房不遠的一棵樹上看著她,他似乎又想起了數百年前的那天,他看著摯友、愛人和至親一個一個的在他麵前倒下卻無能為力。

現在想起這些往事,他依然心如刀絞,他突然很心疼在他不遠處的那個女子。

在前院的劉靖恩有些擔心白茶,於是便悄悄吩咐阿群去看她,阿群去到柴房的時候,白茶還在為郭大姐擦臉。

阿群不會安慰人,所以他在那兒站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話:“白姑娘,節哀!殿下一定會幫你找到真凶的。”

白茶因為蹲太久腳麻了,所以站起來的時候差點摔了一跤,還好被阿群扶住了。

前院,飯後在眾人的賀壽聲中,仆人把壽包端上來,身為壽星的薛老夫人第一個吃了壽包,然後仆人們才把壽包分下去給賓客。

他們看著大戲吃著壽包,大約半個時辰後,薛老夫人就覺得腹痛,然後就忍不住腹瀉,堂堂薛府老夫人在自己的壽宴上,可謂是丟盡了老臉。

不過沒過多久,所有賓客都開始了腹瀉。

一時之間,臭味就把薛府覆蓋了。

白茶和阿群一起去了廚房,因為白茶想自己先去調查,以免證據被凶手銷毀,好在那些樣菜都還在,為了方便辨認,每道菜旁邊都有竹簽寫著廚子的名字。

“怎麼那麼臭啊!”阿群撚著鼻子道。

白茶也聞到了,她用衣袖捂著鼻子說:“這附近是有茅廁嗎?”

阿群跟著劉靖恩在薛府住了很長一段時間,在他記憶裏,茅坑是不在廚房附近的。

想想郭大姐的死,白茶就顧不了那麼多了,她說:“阿群,幫忙找找廚房裏的銀針。”

薑夜白聞到臭味後就去了前院,映入他眼簾的是一群滿地打滾的人,隻有那些仆人和劉靖恩沒事。

劉靖恩看到薑夜白來了,便說:“夜白,你來的正好。”

薑夜白檢查了他們吃的食物,最後得出結論是壽包裏有瀉藥。

不久後,霜城所有的大夫都聚集在薛府。

白茶最後才驗郭大姐做的那道菜,她的手一直在抖。阿群說要幫她,可她拒絕了。

這時,十多個官兵闖了進來,一進門便拔劍指著他們。

阿群護住白茶,並說:“各位大哥,你們這是做什麼?”

眼尖的薛府的侍衛認出了阿群,便說:“阿群大哥,我們在抓投毒的嫌犯,你不要為難我們。”

白茶和阿群對視一眼,倆人都是一臉迷茫的樣子,白茶心想:難道是懷疑我給郭大姐投毒?不對!肯定不是。

“發生什麼事?誰中毒了?”白茶問道。

那個侍衛說參加宴會的所有賓客都中毒了,白茶和阿群都很驚訝。最後白茶還是被官兵帶走了。

薛府一片混亂,阿群想找劉靖恩卻找不到。

劉靖恩正在密室裏取溫泉水,因為這裏的溫泉水能解平常之毒。阿群見到薑夜白的時候,他正在為薛老夫人施針,因為她年老體虛,如若不盡快排毒的話,可能會危及性命。

薑夜白說他也不知道劉靖恩去了哪裏,阿群就叫薑夜白附耳過來,簡單的把白茶被帶走的經過告訴了他。

“知道了。”薑夜白隻是說了這句就繼續做他的事情了。

阿群找不到劉靖恩,隻好幹著急,他知道自家主子是在乎白茶的,所以不能讓白茶有事。

薑夜白知道劉靖恩一定不會讓白茶有事的,所以他並不擔心。劉靖恩送溫泉水來給薛老夫人的時候,才知道白茶被官府的人帶走了。

要說什麼散播得最快,就非流言莫屬了。一盞茶的功夫,整個霜城都在流傳兩個版本的流言。

其一是,六皇子心善從京城帶來了幾個廚子,本想讓他們多賺些銀子,好在京城安身立命,誰知他們卻恩將仇報,想毒害薛老夫人。

其二是,六皇子恩將仇報,慫恿廚娘在其師娘的壽宴上給所有人下瀉藥。

一個流言是對劉靖恩有利,一個流言是對劉靖恩有弊。

在去衙門的路上,白茶很緊張,她不自覺地就握緊拳頭,指甲都快嵌入肉裏了,她覺得疼才沒那麼緊張。

她還安慰其他人,叫他們別怕,身正不怕影子歪。

在白茶記憶裏,所有牢房裏都有小動物,其中最不乏的就是蛇蟲鼠蟻,想想她就害怕。

白茶站在牢房門口,看著裏麵滿地鋪滿稻草,她就覺得暗波洶湧。獄卒看她不想進去就推了她一把,還說她犯了事還嫌牢房髒。

劉靖恩本想馬上就去監獄裏把白茶救出來,薛老卻叫他不可輕舉妄動。因為外麵有些流言對他不利,他現在去非但救不了白茶,還可能被人參一本。

“我倒覺得外麵的那些流言蜚語,是被人有意散播出去的。”薑夜白留下這麼一句話就離開了。

劉靖恩回到別院後,還是不放心白茶待在監獄裏,於是便吩咐阿群去打點獄卒,讓他們多多關照白茶。

白茶坐在牢房的一個角落裏,她害怕突然有什麼從那些稻草裏鑽出來。

“姑娘,新來的吧?”白茶隔壁的一個蓬頭垢麵的男子問道。

白茶聽到有人說話就放心了一點,她對他點點頭。

“姑娘是因何事被抓進來的?”

“有人懷疑我投毒,但我沒有。”

“有時候重點不在於你做了什麼,而是別人相信你做了什麼。”

那人跟白茶聊了很久,白茶都忘了害怕,然後就睡著了。

白茶睡著後沒發現那蓬頭垢麵的就是薑夜白,他似乎知道白茶會害怕,所以就冒充牢犯來陪她,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這麼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