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萬族爭霸時代終結之後,天地間再度湧現出許多絕代天驕,他們憑借驚世的才情,在諸宇之上新的歲月長河之中,留下屬於自己的影子。
以至於許多歲月之後,他們已然從世間銷聲匿跡,但那世間生靈,依舊在稱頌著他們的真名。
這諸多才情驚世者之中,自然也便少不了那個承先祖之誌,從凡塵俗世一路打上九天蒼穹的放羊娃——霄!
在中土神洲,有個不務正業的巨靈神族,自九大始祖伐斷建木,化石封天後,便沒落,從此開始舉族牧羊,霄便是出生在這裏,自出生開始,便也隻對一件事感興趣,那便是放羊。
昔日,曾有得道的聖賢大能說過,世間萬事萬物,做到極致,皆可悟道,傳聞霄便是以放羊入道,並且驚才絕豔。
那巨靈神族,因建木被伐斷而喪失根基,故而其後裔生長極其緩慢,萬年才長一歲,而霄在出生的第三個年頭,便已然通曉一切。
待他在那巨靈神族之中,又放羊三年時,便已然自行開創法門,就此踏入修行之道。
這等事,放在巨靈神族,顯然是不可思議的。
因為巨靈神族之中,唯有成年的族人,方可覺醒神力之傳承,自曾經的九大始祖至今,還不曾有一個族人,能從年幼之時開始修行。
但這霄則不同,早在出生的第三年,便通曉一切,第六年時,便滿口玄妙晦澀之言,將那天地至理,說得頭頭是道,就連當時巨靈神族之中最為年老的長者,都自愧不如,遂驚為天人。
霄出生的第九年時,他便通過放羊,修成一身大神通,借此踏出巨靈神族的隱居之地。
那日,他告別族人,往世間遊曆時,巨靈神族的族人,從前的玩伴,悉數前來送他,鑒於世間凶險莫測,而他天資罕有,族中長者想要暗中隨行保護,為他護道,但霄揚起胖乎乎的小手,笑著輕輕擺一擺道:“這諸宇之上,再沒有比世間更安全的地方了。”
一時間,父母與族中長者皆驚愕。
那從前的玩伴問他:“霄,你平日裏最愛放羊,這次離開,也不準備帶幾頭羊麼?”
“若實在不方便,不如帶幾條羊腿,路上吃。”
霄聽聞這話,隻是斜著眼,抬頭看一眼那比他還高出幾頭的巨靈神族孩子,一臉地不屑道:“小屁孩兒,懂個甚?”
“豈不聞,世間萬物,皆可為羊?”
“從前牧羊,隻牧一族之羊,此番入世,便是牧一世之羊,放羊的事,與羊腿何幹?”
說罷,他穿著母親為他繡的紅肚兜,脖間掛著父親為他鑄造的長命鎖,蹦蹦跳跳地踏上一朵雲,輕輕地離開,未曾帶走一頭羊。
隻是,所有人都不知,這自從沒落的巨靈神族走出的小奶娃,到底擁有著怎樣的底蘊?
亦或是,當年的建木神樹,果真便那般被伐斷,巨靈神族的根基再無複原之可能麼?
世人的確不知,但那自出生便擁有前世記憶的放羊娃是知曉的,他知曉,自己的體內,有一顆種子,有朝一日,它終會發芽生長……
日月之下無新事,前所有之,後必再有。
轉眼,便是許多年之後了,自當年三目邪神入世的浩劫之後,中土神洲便開始恢複元氣,各種天驕之輩湧現,道法亦隨之盛行起來。
或許是那時勢造英雄,一時湧現無數豪傑,開創莫大之道統,在無數的紛爭之中,不斷壯大。
但任憑中土神洲的道統如何霸氣恢宏,哪怕是其中執牛耳者,隻要聽聞“放羊”,便心有餘悸。
隻因那穿著紅肚兜的放羊娃,行事極其霸道,且強的離譜,曾強行將那幾方道統之主,貶成一頭公羊,驅趕而去,在世間啃食了十六年的青草才將其放回來。
亦有數方道統不甘受辱,誓要鎮壓放羊娃,還中土神洲一片晴朗乾坤,於是組成聯盟,滿世間的討伐放羊娃,雙方約定在九龍原大戰。
結果一夜之後,那中土神洲的強者赫然發現,九龍原上的虛空之中,漂浮著一朵潔白的雲團,放羊娃躺在雲團之上呼呼大睡。
一眼望去,那九龍原似乎也變得潔白許多,走近一看,方才發現大地之上,密密麻麻全是羊。
自那之後,中土神洲,各方道統,人人自危,甚至許多道統之內,終年都是光禿禿的,不見半株綠草,生怕招來放羊娃,見草料豐茂,再將舉宗上下變成一大群羊。
後來,不止是中土神洲,就連中土神洲之外的許多道統,也對放羊娃的凶名忌憚不已,終日惶惶。
不過,這等擔驚受怕的日子,終究是有個盡頭的。
這一日,那凶似魔頭之名的放羊娃,再度現身了。
正當中土神洲諸多道統滿心畏懼時,卻見他隻是咧嘴一笑,隨後盤坐虛空之中,縱觀蒼穹九萬裏,皆被祥雲所籠罩。
在放羊娃的背後,則赫然有一道巨大的虛空,以遮天蔽日之勢,顯化於蒼穹之上。
那赫然是一株神樹的影子,一人,一樹,便可占據萬古青天!
與此同時,那曾被巨靈神族九大始祖化石鎮封的天門,也開始鬆動。
觸目的裂縫開始蔓延,綻放九色的神光,終於那震世的轟鳴之聲裏破碎崩裂。
九色神石,乃是當年九大始祖所化,崩落凡塵八方。
天門,再度洞開,那曾為中土神州帶來浩劫的三目邪神,也因那諸多歲月的蟄伏,變得愈發恐怖,那等邪惡的氣息,隻是流露一絲,便足以令蒼生心神動蕩。
神石裂,天門開,浩劫再現!
那隱退許多歲月的巨靈神族後裔,再度出現,卻也隻能望天興歎。
當年,九祖化石鎮天時,曾留下過一個“羊”字,如今,巨靈神族之中,有無數頭肥羊,卻也似於事無補。
甚至,在那愈發猙獰恐怖的三目邪神麵前,這中土神洲的蒼生,似乎也與那些肥羊無異i,皆為待宰的羔羊。
而且,巨靈神族再無九祖,甚至整個中土神州,也再無能與九祖比肩的生靈。
就在這三目邪神從天門之中,探出腦袋,獠牙畢露,以貪婪的目光打量人間,舉世一片驚恐之際,那放羊娃卻穩坐虛空,麵露一絲微笑。
他不急不躁,隻是換了一身行頭,全然不再是紅肚兜與長命鎖,而是一身金燦燦的鎧甲,雖依舊是三歲模樣,卻也顯得幾分英武。
隨他打量周身,對這一身十分滿意,隨即才抬頭望向天門,望著那猖獗猙獰的三目邪神,張口高呼一聲:“羊來!”
刹那間,這乾坤之中,雷音滾滾,塵世間有無盡濁流激蕩而起,終於在那虛空之中,化作一頭巨羊。
至這一刻,這個叫霄的放羊娃,已然在塵世間修行三百年!
在這三百年裏,他曾將世間的許多生靈化作白羊,叫他們吃草,但被化作白羊的,無一不是心中起了惡念。
令他們隱去人身,伏地吃草許多年,便是為了馴服他們心中的惡念。
而放羊娃以此修行三百年,看似奴役驅牧過蒼生,最終卻也不過是為了嚐試馴服他們心中惡念。
而這所有的惡念,都被放羊娃馴服之後,便在此刻化作一頭羊。
他說過,世間萬物,皆可為羊,蒼生惡念亦不例外,這隻是他的第一頭羊,聚一洲生靈之惡念而成。
那三目邪神,則是整個諸宇之上,蒼生惡念罪孽所成,在放羊娃的眼中,那才是一世之羊!
於是,這一聲“羊來”之後,這放羊娃,便著一身金甲,腳踩著羊背,趕著這頭被他馴服的羊,往那洞開的天門而去。
靠近天門之時,那三目邪神,任憑再強大,再猙獰,但見這放羊娃與他腳下的羊時,無一例外,悉數伏地化羊。
與此同時,有一株神樹,自放羊娃的體內飛出,見羊則長。
最終,以通天徹地之姿,紮根於虛空之中,將那天門徹底封死。
這一刻,那巨靈神族的後裔終於知曉,九祖“易”當年留下一個“羊”字的真諦。
世間,再度恢複太平清明,而那自蒼穹崩落的九顆神石,也再度開裂,其中各有一道身影踏出,正是曾經巨靈神族的九大始祖。
與此同時,天界第一重,代牧龍執掌乾坤的伏羲現身,笑著打量著麵前的放羊娃道:“放羊,終究有個盡頭,從此之後,這第一重天,便叫‘無孽天’,這一重天,唯你獨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