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說……”
片刻之後，當牧龍聽聞暮雲城的生靈說起這些時，頓時心頭一震。
他們說，文明會沉寂，卻不會消亡，終有一日，文明的種子會再度複蘇，會有不滅的使者，鎮壓詭異，成為永恒！
文明的種子，不滅的使者……牧龍感覺，要是再把他的名字說出來，說不定會更清楚一點。
似乎，整個諸宇之上的文明，全都破滅了，而他體內的十顆種子，雖然隻有“渾源戰穹文明”複蘇，但這樣的文明，即便在那個文明盛行的時代，也被稱之為“史前文明”。
從前，寒殤說過，有那個時代的頂尖文明的巔峰生靈，踏入光陰斷層，也未曾尋到關於史前文明的蛛絲馬跡，原本以為是太過古老和久遠，但如今，降臨諸宇之上的這個時代，牧龍反倒不會如此認為了。
詭異自遠古複蘇，幾乎所有文明都難逃浩劫，它們被稱為“文明吞噬者”，或許，連同渾源戰穹文明在內的諸多史前文明，它們斬斷自身存在的一切痕跡，未嚐不是與這詭異有關。
還有，這詭異，當真是第一次複蘇麼？會不會也是類似於浩劫一般的存在。
在暮雲城中聽到這些，再想起先前擺渡人說過的“漩渦”，牧龍愈發覺得，這一切都像是有人在背後布局，而且還是一個龐大到普通生靈無法想象的大局。
而他，更像是一個入局者。
詭異複蘇，遠古文明盡皆破滅，而他，本不屬於諸宇之上，卻倒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一路推送到這一場局中。
如果，沒有這十顆種子的出現，他不可能存活，若是沒有擺渡人，他也不可能穿過時空亂流，來到這裏。
這些生靈說，而今諸宇之上，絕大部分區域都被詭異籠罩，隻有少量的淨土，供生靈苟延殘喘，身懷十顆種子的他，的確像是墜入一片無盡的漩渦。
結合一切來看，他極有可能就是傳說中的使者。
隻是，他也無比迷茫。
的確，在當初那方宇宙，他曾不知一次的充當過“救世主”的角色，從朝天大陸，到巨靈天域，再到那一方太虛……
可是，這諸宇之上，實在太過於龐大。
他來到這裏，原本隻是想報個仇，為第九紀的生靈尋一片安身立命之地，至於拯救世界這種事，牧龍從未想過。
結果，這樣的事，又一次地落到他的肩頭。
望著那些跪拜的生靈，牧龍直接選擇了否認，隨後冷笑著轉過身去：“卑微久了，看到任何比你們強大的存在，都像救世主，這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隻是，你們不覺得，這樣很愚蠢麼？”
這語氣之中，似乎充滿戲謔與不屑。
但牧龍想的很清楚，他這是這是被強行拉進這一場大局之中，即便要他入局，也該小心謹慎才是。
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嘴上不帶個把門兒的，弄出這麼個傳說，搞得人盡皆知，什麼種子之類的，幹脆直接把他的名字、長什麼模樣全都說出來算了。
這些淨土之中的生靈能注意到，那些“詭異”會一無所知？
牧龍可不認為，能夠葬滅諸多文明的“詭異複蘇”，裏麵充斥的，都是像先前那頭“死豬”一樣的生靈。
它們之中，必定有極其恐怖的強者，而且那擺渡人說的很清楚，隻要他進入諸宇之上，“他們”便會察覺，所以才給了他一頂鬥笠，要他在十顆種子不曾全部開花之前，一直戴著。
雖然牧龍也不知道鬥笠管不管用，但自從來到諸宇之上，他就沒有將這鬥笠摘下來過。
形勢越是嚴峻，便越要謹慎，小心駛得萬年船！
因此，即便這暮雲城的生靈歪打正著，外加一通瞎蒙，道破他的身份，牧龍也不至於傻乎乎地同意。
說他是什麼傳說，文明的使者，有證據麼？什麼種子？長這麼大，壓根沒聽過。
對於牧龍的冷漠態度，暮雲城的生靈顯然頗為低落，眼神中全都充滿著失望。
城中央，殘破的祭壇下，滿城的生靈又在那裏祈禱，祈禱著那個傳說中的存在能早日降臨。
麵臨危難，祈盼救世主，而非自強，這是典型的弱者思想。
但他們也有他們的無奈，若是可能，他們何嚐不想殺出這暮雲城？
隻是，他們實在太弱了，連遠古時代完整的文明，都在浩劫中破碎了，如今的他們，在彈丸之地的城池中苟延殘喘，靠著殘缺不全的文明碎片，與稀缺的資源，生存都是問題，又談何崛起？
不是不願自強，而是沒有條件。
就像牧龍所在的那方宇宙一樣，若是沒有寒殤這個外來者的介入，沒有渾源戰穹文明的力量，牧龍又怎麼可能踏出那一道門戶？
望著那些誠心祈禱的生靈，牧龍拍了拍背後的命棺：“我對諸宇之上的一切印象，都是源於你的講述，而今，沒有一件事對得上。”
說著，牧龍抬頭，望了望蒼穹：“就連天上的太陽，都是十個。”
片刻之後，命棺之中傳來寒殤的歎息：“是啊，一切都變了。”
“照你這麼一說，我發現我也似乎在局中，作為將十顆種子帶出去的生靈，我能存活到現在，或許這就是冥冥之中的因果。”
牧龍苦笑一聲：“詭異複蘇的時代，一切都變得詭異，還有因果可言麼？”
寒殤想了半天，支吾道：“大的因果，應當會有吧……”
他說得很沒底氣，而牧龍也沒有確切的答案。
他隻是歎息道：“不管這局從何時開始，但從知曉身份的這一刻起，屬於我的局便開始了。”
“開局就一座城，但願不會是個死局吧？”
“不是還有我麼？”寒殤甕聲甕氣地念叨一聲。
“哦，對，還有你，不過你可以考慮考慮，看什麼時候能夠從命棺之中走出來再說。”
寒殤沉吟道：“那需要先恢複力量，不隻是我，這一口命棺也是如此，也隻有命棺的力量完全恢複，沉睡在其中的生靈才能徹底複蘇，我覺得，就現在城池之中的這些生靈，就連第九紀的一切強者，都比他們更強大。”
“隻不過，能夠讓我和命棺恢複力量的地方，似乎隻有先前那一處荒原，也就是被他們稱之為‘禁區’的地方，離開那裏之後，一切都變了，就連這被稱之為‘淨土’的城池，也不例外，我猜測是因為那‘禁區’之中，殘存著上一個時代的氣息與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