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峰,牧府。
牧家眾人都聚在一處,鴻和霓夫婦也在,連同易教的一些強者也來了。
不隻是因牧龍歸來,他們也想見證牧易出世,他曾是一尊紫金骸骨,易教的仙道,因他而始。
如今,他又是教主的兒子,這注定是一個傳奇的生靈。
然而眾人並不知牧易真正的來曆,在牧龍心中,牧易會比他們心中所想的不凡,更為不凡!
牧易的蛋殼,原本在斂去光華之後,乃是一種暗沉的紫金色,但這一刻,卻顯得生出許多璀璨的華韻。
那是一種極其尊貴的氣息,氤氳在蛋殼周圍,映徹整個牧家,也籠罩了整個易教,比他剛化作神卵時,更為神異。
當初,他剛化作神卵時,蛋殼上便有許多神秘的先天大道符文,牧龍曾經看不懂,隻是知曉這些大道符文十分不凡,要他隱去,不可輕易顯露。
如今,這些神秘符文再度出現,牧龍依舊看不懂。
“你不是帝境巔峰麼?看看我兒身上的大道符文,看得懂麼?”牧龍問長生大帝。
長生大帝看得直搖頭。
他又問幻兒,幻兒同樣看不懂,甚至在太古時代,也未曾見過。
“或許,等這孩子出世,長大之後,自會知曉,那大概是屬於他的造化。”牧龍心想。
他伸手,輕輕摸了摸牧易的蛋殼,問道:“易兒,可感覺有何不適麼?”
牧易的蛋殼震了震,道:“不適倒是沒有,就是感覺始終像是要記起一些事情,可一時又記不起來。”
牧龍聞言,自是清楚,這大概是他的一些記憶,或許這些記憶之中,會記載著牧易真正的來曆。
“易兒莫急,等你真正出世,應該會記起來。”
“那好,爹爹回來了,易兒便要出世了。”
牧易說著,那蛋殼之中的氣息,開始急速飆升,蛋殼表麵的那些大道符文,也如同徹底活過來一般,泛動之間,竟散發出陣陣令人心悸的波動,使得牧易的氣息愈發的強橫。
這等氣息,牧龍似曾相識,乃是極其純正的仙道氣息,而且隱隱之間,竟能與那古生靈相比。
哢嚓,哢嚓……
紫金仙卵的表麵,開始產生裂痕。
響了九聲之後,瞬間散開,濃鬱至極的紫金色仙光,映徹一切,開裂的蛋殼,未曾破碎,而是化作一朵紫金色的仙光,散發出尊貴且高渺的氣息。
待那仙光散去些,眾人這才看到,那仙蓮的中間,坐著一個孩童,像極了寶玉雕成的人兒,渾身上下,充滿這靈秀氣,尤其那一雙眸子,其中的靈慧,乃是這方太虛第一等!
小牧易,終於出世了。
他從仙蓮之中站起來,胖乎乎又白嫩嫩的手臂張開,邁著蹣跚的小步子,朝著牧龍奔來,嘴裏喊著“爹爹”。
這聲音,十分清脆,壓根不像是咿呀學語的嬰孩。
牧龍笑著,將小牧易抱起來,牧家與易教的眾人,也十分歡喜。
雖然牧易不是牧龍真正的血脈,但他們對於這個孩子,是發自內心的喜愛,挨個將小牧易抱了一遍,還是覺得意猶未盡。
而這時,牧易卻道:“爹爹,易兒不是尋常血肉胎所化,如今,要開始長大了。”
“唯有長大,才能記起那些東西,易兒心中有種直覺,曾經的記憶,對爹爹而言,極其重要。”牧易望著牧龍時,靈慧的眸子裏,總是閃爍著晶亮的光。
“對為父而言,極其重要?”牧龍有些不解,可牧易這般說,想必自是有他的道理。
“如此,也好,至少為父還有機會親眼看著你長大。”
看到牧易的瞬間,牧龍有些感慨,這個孩子出世,恰逢一個前所未有的亂世。
牧易聽著牧龍的話,似懂非懂,隻是點點頭,隨後伸手一招,那蛋殼所化的紫色仙蓮,便急速縮小,最後融入他的眉心之中。
這一刻,牧易白淨如玉的眉心,赫然出現了一道紫金仙蓮的印記,使得他看起來非仙即聖,而仙蓮入體的牧易,可不止是外觀看起來更具仙姿這般簡單。
他嬰孩一般的身軀,赫然在不斷長大。
片刻間,便有五六歲大小,再長到七八歲,最終化作一個十五六歲的少年模樣,眉心的仙蓮印記,愈發地明豔。
當他閉合的雙眸,再度睜開時,雖然依舊澄澈,卻沒有剛出世時的純真,這種澄澈,更像是一種返璞歸真的境界。
顯然,這一刻的牧易,顯然記起了許多。
“父親,無盡歲月之後,我終於再次見到了你。”
“您曾說過,當我們父子再度相見時,真正的強敵,也便降臨了。”
“他們來了,是麼?”
牧易望著牧龍,問道。
對於牧易的第一句話,牧龍自然是聽不懂的。
似乎在很久很久以前,他們便見過,便已然是父子,可牧龍分明是連自己出生的時間都記得清清楚楚。
不過對於後麵兩句話,牧龍卻是聽得明白,真正的強敵,除了源於未來的巫魔一族,還能有誰?
“是的,他們來了!”牧龍用一時的自私,給家人多一刻的安寧,如今牧易問起,這等安寧便要結束了。
人可以一時自私,卻不能一直如此,他終究背負著更重要的使命。
想了想,牧龍又問道:“易兒,究竟來自何處?”
其實,牧龍心中已然隱隱有一個答案,卻並未說出口。
牧易笑道:“正如父親所想的一般,易兒,來自太古時代,和他們一樣,在光陰長河之中漂泊,跨越光陰斷痕,來到當世。”
“隻是易兒又和他們不一樣。”
“有些事情,易兒如今不能多說,泄露太多,會被那人察覺,還會打亂父親的布局。”
“易兒隻能告訴父親,您所要尋求的一切答案,都塵封在太古時代。”
牧龍聽聞,根據先前的種種,瞬間便明白:“如此說來,我也曾順著歲月長河,逆流而上,到達過太古時代?”
牧易點頭道:“正是,隻不過,如今這個時間點,父親還未曾啟程。”
“可是黑暗血禍,已然爆發,為父如今隻是大羅顯聖之境,如何能有從光陰長河逆流而上的手段?”
牧易笑道:“這一點,父親不必擔心,一切早在您的布局之中。”
隨即,牧易仙眸一望,竟已觀遍整個羅天星域,便是九帝的身影,也悉數在他眼中。
“既然父親已經開始集中羅天星域的生靈,這朝天大陸,也該顯露它真正的模樣了。”
這一刻,牧易神色間,透著激動。
他順著光陰長河漂泊,以肉身橫渡光陰斷痕,歲月侵蝕了他的血肉,但唯有那一身骨,一身仙骨,始終不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