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龍說這斷陰山中,藏有驚世之劍,本意,便是要以斷陰山,鑄成一柄劍!
以數千萬裏的山巒,鑄一劍,這等氣魄與手筆,卻也是當世少有。
而今,這斷陰山已然裂開,山中所藏之物也已然出現,剩下的,便隻是鑄劍了。
這一刻,牧龍的雙眸,瞬間變成火紅之色。
在那眼眸深處,似有無盡的烈焰在熊熊燃燒。
在他的眉心,更是有一朵鮮豔的火焰印記浮現。
瞬間,他張口一吐,便是滾滾的赤色烈焰,宛若浪潮洪波,噴湧而出,似乎無有窮盡一般。
這火勢,熊熊而起,燒燃了天上雲霞,萬裏虛空在劇烈燃燒,半天蒼穹,在這一刻,被這恐怖的高溫生生熏烤出一種焦赤之色,幾欲燃燒!
斷陰山中,那些被陰煞之氣淬煉無數歲月的山石,在這一刻,被盡數化作飛灰,隻剩下山中的聖清素玉,在迅速地融化,化作赤透發紅的玉漿,宛若江流,在地下的溝壑中流淌。
這火焰,自然是朱雀一族的焚天炎,也唯有這等火焰,才能有焚天煮海,熔燒萬物之威!
在這聖清素玉不斷融化的同時,牧龍又動用風水之道,將這一方大地塑形,周邊平地起山巒,中間則是一道深壑,看那深壑之狀,赫然如同一柄潛入大地深處的巨劍。
此時,若是站在蒼穹,往下看,便可看到那聖清素玉的玉漿,正不斷的流入劍形的巨壑,將之填滿。
裂無邊大地為器,鑄千萬山巒為劍,世間可曾有人,能以此手法煉寶?
見那化作玉漿的聖清素玉,盡數注入劍形深壑之內,牧龍身影瞬間一閃,站在那深壑之上,雙手齊動,如舞鳳飛龍,眨眼之間,便有大量的陣紋與禁製被打入其中。
這個過程,足足持續半個時辰,以牧龍的陣紋與煉寶造詣,布下的禁製,已然達到一個極其恐怖的數量。
但,這還隻是第一步而已。
下一刻,他的雙目之中火光斂去,又化作金玉之色,伸出雙指為令,朝那蒼穹一指。
“幽幽穹蒼氣,入我劍中來!”
這一聲冷喝間,便見那虛空之中,竟生出無邊異象。
那一方蒼穹,像是被生生劃開一道口子,無數道光華清輝,從其中傾瀉而下,聖潔無比,卻又散發出陣陣傲世絕塵的氣息,盡數彙入這劍壑之內。
那些光華,乃是九天蒼穹孕育無盡歲月的精氣,被牧龍與天象之道取來鑄劍!
有著蒼穹精氣注入劍中,先前牧龍烙印其中的陣紋禁製,也在這一刻,悉數爆發。
這一刻,千萬裏的大地山河,在震顫。
無盡的劍光,從大地之中爆出,衝射九天!
如同塵封無盡歲月的絕世寶劍,重見天日一般,這數萬裏的玉劍,從大地之中緩緩升起,懸浮在虛空之中。
無窮的劍光,從那劍中散射而出,刺眼奪目,若修為不濟,在這劍光之下,便睜不開眼!
又見那劍意充斥乾坤之間,大有蕩盡世上汙濁之意!
玉劍無瑕,純明晶澈!
當那劍光泛出之際,連日月都要失色,仿佛,照亮整方天地,無需它們,僅此一柄劍,便足矣!
人布陣,成其威義!
地開合,聚其真形!
天穹裂,賦其神華!
陣道,風水,天象,便代表著天、地、人!
天地人,三者合一,是為何物?
牧龍答曰:造化!
曾以天劫,竊天之威,煉出一戟,名曰:劫滅。
也因此創出一器道,名曰:劫兵。
而今,他的煉器之道,再進一步。
動用天地人三者之力,鑄煉寶物,名為“造化之功”,亦如牧龍如今所修之道。
這柄劍,便是“造化第一劍”,牧龍觀其劍意,在那劍柄之上,書下兩字:“淨世!”
道是驚世卻淨世,欲淨世來先驚世,驚得世間塵濁起,一劍抹平終清淨!
這便是合天地人之力,以造化之功,賦予這柄劍的精神。
“來!”
這劍既已然鑄成,便見牧龍伸手一抓,那橫亙虛空數萬裏的玉劍,便在無盡風雲之中,化作三尺晶瑩,飛入牧龍掌中。
這劍,與世間劍器並不同,兩側鋒芒畢現之處,卻十分圓潤,故而,此劍無鋒!
無鋒,便說明此劍難以殺伐麼?
隻是牧龍以為,世間最盛的鋒芒,並非顯化於器物,而是深藏於人心,用時殺意驚天,隱時溫潤如玉,不拘於形,亦不消於歲月。
弱者手中之劍,是一種鋒芒,強者手中之劍,是一種境界,更是一種格局。
此劍真正的威力如何,牧龍並不想試。
因為,他沒有那份心,更不會對這寶劍起貪戀不舍之念。
葉青蓮有那顆心,一顆足以映透天地的心,這劍是屬於她的,原本也是牧龍為她所鑄。
在前來斷陰山之前,哪怕是來到山中之後,牧龍也不知他所說的驚世之劍,究竟會是怎樣的一柄劍?
他想的不是劍,而是人。
他了解自己,也知曉葉青蓮需要用這劍去做什麼,所以,他鑄成這一柄劍,隨心而為,卻成造化!
葉南天看過整個鑄劍的過程,又看到這劍時,再度一歎:“一念可奪天地之造化,而為人所用,他的器,也成了一種道!”
“若是按照世人的標準衡量,世間證道級別的強者萬古不絕,但證道級別的煉器師,世間未曾有過這般人……”
葉南天這番話說出,葉青蓮與君傾月的眼中,盡透著驚豔。
淨世既是為葉青蓮所鑄,便該劍歸其主。
隻是,牧龍正要將這劍交給葉青蓮時,卻忽聽得那萬裏虛空之中,響起一陣炸雷般的冷喝,夾雜著滾滾的法力,崩滅無盡流雲,朝著牧龍這一處狂暴湧來。
“何方狂徒,竟敢盜我靈家之寶?”
牧龍聽聞這話時,嘴角露出一絲笑意。
“終於,忍不住了麼?”
以他如今的修為,鑄劍之時雖聚精會神,但那天地間蟄伏著幾隻蒼蠅,窺伺一旁,卻也不難察覺。
這裏,隻有山北葉家和山南靈家,暗中窺伺者,自然不可能是葉家人,那便隻能是靈家了。
而這,也正是牧龍遲遲未曾驚擾他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