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來吧。”葉青蓮輕輕呼喚一聲,隨後牧龍與孤家爺孫縱身一躍,踏入樓閣之中。
牧龍取出一條日月化龍木的枝椏,交給葉青蓮。
“日月化龍木在此,還請前輩過目。”
葉青蓮將那日月化龍木拿在手中,怔怔看了片刻,似乎有些失神。
這日月化龍木便是她重新入世的依仗。
三千年前,心有不甘,著一襲大紅嫁衣入葬地,為的便是有朝一日,能修成通天徹地之冥神,再度入世,去那地方走一遭,討個公道。
而今,終於要實現了。
隨後,葉青蓮將那建木神劍取來,素手輕輕撫過劍鞘,像是撫摸愛人的麵龐一般,縱有不舍,卻也決然。
“這劍,你拿去吧,我既已決定重新入世,便要先舍去過往。”
“你助我入世之事,便是我欠你一個人情,若將來我能順利入世,從那地方歸來,必當報還。”葉青蓮認真道。
“葉前輩之情義,世所罕見,能助您入世,是牧龍之榮幸,豈敢言報還二字,隻願前輩能平安入世,他年世間再相逢,必當為前輩慶賀。”
葉青蓮聞言,未曾多說,隻是依舊喚著孤老爺子的乳名“青雀兒”,交代一些事情。
大概,在她眼中,孤老爺子無論何等年紀,都是許多年前,驚雲泊畔,那個被她抱在懷中的孩童吧,亦是那人的孫兒……
“葉前輩,好生休養,青雀兒告辭了。”孤老爺子雙目微紅,內心十分複雜。
原本,他才是孤家子孫,更是當代孤家的家主,但是那些因果與公道,卻要葉青蓮去了結。
“去吧,就像牧龍所說,他日世間還有相逢之日,不必傷懷……”待孤老爺子與牧龍三人走下聖龍峰時,峰上的閣樓中,傳出葉青蓮的一句叮嚀。
那一刻,孤老爺子跪在地上,重重磕了三個響頭,而後離去。
自從下了聖龍峰之後,孤老爺子一路上,似乎心事重重,牧龍看在眼裏,便問道:“孤老前輩有何煩心之事,不妨說出來,若能為您解憂,我這做晚輩的,自是樂意之至。”
孤老爺子聞言,沉吟一二,一臉鄭重地望著牧龍道:“老夫想求你一件事。”
牧龍啞然失笑:“孤老前輩有事盡管開口便是,為何要說個‘求’字,當真折煞我了。”
孤老爺子道:“這大世紛爭已起,然而我孤家身為天子後裔,傳承至今,卻有沒落之勢,我已年邁,奈何我這一脈血脈單薄,唯有劍生一個獨苗,將來若逢亂局,唯恐力不從心,你既有通天手段,可願助我孤家一臂之力?”
孤老爺子的話雖未挑明,但牧龍聽到這裏時,卻已然領會其中意思,道:“孤老前輩之意,可是要我出手,助臥龍山的那位老祖化龍入世?”
“正是此意,不知你意下如何?倘若有難處,老夫絕不強求。”孤老爺子畢竟是前輩,拉下臉求牧龍這樣一個後輩,難免有些難為情。
聞言,牧龍笑道:“這倒不是什麼難事,正好我身上還帶著另一條神木枝椏,便遂了前輩心意又如何?”
孤老爺子聞言,目露感激之色,道:“如此,我孤家欠你一個大人情……”
“前輩此話便是見外了,我與孤兄以兄弟相稱,前輩更是待我不薄,舉手之勞,如何用得著這等客套話,我等隻管去那臥龍山便是。”牧龍道。
“甚好,甚好。”孤老爺子很是欣慰,當即帶著牧龍前往臥龍山。
這次拜見臥龍山主,並無那祭神湯。
聽聞後輩呼喚,那巨大的古銅門戶緩緩打開,臥龍山主依舊頭戴八寶道冠,一身紫金色道袍,麵白如霜,青須分明,盤坐鎮天棺上。
“不肖子孫孤守道,見過老祖。”孤老爺子行禮道。
“無須多禮,起身吧。”
“今日前來,所為何事?”臥龍山主雙目微瞑,宛如萬年古井,不動波瀾。
可當下一刻,聽到孤老爺子的話時,卻是雙目圓睜,頗為震撼。
“晚輩此來,是為助老祖化龍入世。”
“看來……那遊龍穀的劇變,果真與你有關。”孤家老祖道。
聞言,孤老爺子道:“老祖誤會了,我並無那等手段,不過能助您化龍入世之人,我已請來了。”
說著,孤老爺子介紹道:“這位是東洲易教的牧教主,與我孤家交情頗深。”
牧龍見此,拱手行禮道:“晚輩牧龍,見過老前輩!”
“如此說來,遊龍穀之變,是你的手筆?”孤家老祖盯著牧龍,似乎有些難以置信,畢竟牧龍看起來,實在太過年輕,而且那樣的手筆,世間幾乎無人能及。
牧龍聞言,隻是笑道:“如今,遊龍穀已然不存在了,隻有能奪天地造化的‘聖龍峰’。”
孤家老祖畢竟是冥神,一聽便明白,不由感慨道:“我入西天葬地多年,不想世間竟出了此等人物……”
隨即,孤家老祖又是一陣長歎:“隻是,冥神入世,絕不止是改變風水格局那般簡單,據說要尋得一種絕世奇物方可……”
“老祖您說的,是那日月化龍木吧?”孤老爺子道笑道。
孤家老祖一聽,頓時又一陣愣神:“是那葉青蓮告訴你的?也對,畢竟葉家的那位先祖,可是成功活出第二世的人物……”
“隻可惜自那以後,世間便再無日月化龍木的消息,此事不可強求,你等後輩,還是以孤家傳承為重,莫要為了我這入土之人費心。”
孤老爺子看到老祖這般模樣,一時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
反倒是孤劍生百無禁忌,對老祖道:“不就是根日月化龍木的樹枝麼,原來老祖你也沒見過大世麵……”
孤老爺子一聽這話,當即黑了臉:“沒大沒小,竟敢這般對老祖說話,看我今日不抽死你……”說著便要抽孤劍生。
不過這時,孤家老祖出手,拉住了孤老爺子,“劍生還是個孩子,同他計較什麼?”
“孩子……老祖,您怕是不知道,他都快三十了……”孤老爺子有些欲哭無淚的感覺,照這麼說,在老祖麵前,他也還是個孩子,一個快三千歲的老孩子……
不過,他這話,孤家老祖權當是沒聽到,隻是問孤劍生道:“劍生,你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