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老爺子畢竟是孤萍之孫,盡管當年年紀尚幼,但如今,聽到葉青蓮這番話時,不由心頭巨震。
是啊,眼前的葉青蓮,為了他的爺爺孤萍,癡心不改,終生未嫁,驚雲泊白衣披麻五百年,入葬地而不斷紅塵,生前身後所求,不過是為還他一個公道。
人言青蓮苦,最苦是孤萍……
當年,孤萍為此放棄大道,至死也不敢告訴葉青蓮的答案,又是什麼?
“您的意思是,我爺爺當年坐化,另有隱情?”孤老爺子問到。
“不錯,你爺爺孤萍天資絕代,在那個時代少有能與之比肩者,我曾被譽為天之驕女,與之相比,卻也要黯然失色,早在當年時,他已是道君巔峰。”
“那個時代,雖是聖賢不出,但你孤家乃是天子之後,若想成就聖賢道果,並非沒有辦法,但他最終,因為種種原因,他放棄了。”葉青蓮開始重新說起那一段往事。
“放棄?這是為何?”
“這一切,要從一個女人說起,也就是你的祖母,一個你從未見過的人。”
“我的祖母……”孤老爺子仔細回想,幾千年的記憶之中,的確沒有半點關於祖母的信息,甚至在孤家的族譜上,竟也沒有關於祖母的半點記載。
“你的祖母,並不屬於這個世間,甚至在孤家,也隻是曇花一現,生下你的父親之後不久,她便消失了。”
“這世間,從來都沒有太平過,即便有偶爾的平靜,背後也隱藏著驚天波瀾。”
“我隻知道,你爺爺為了整個孤家,娶了一個從未謀麵的女人為妻,又因此放棄大道,至死也不敢將背後的原因告訴我,我最後見他時,他給了我這把劍,指了一個方向。”
“而當後來,我知曉他所指的地方時,他已然坐化了,而我雖是道君之境,卻也難以踏足那個地方,這是生在末法時代的悲哀,也是生在末法時代的絕望。”
“敢問葉前輩,那地方到底是……”孤老爺子神色十分凝重,因為此事或許還牽扯到孤家的另一件事。
“小青雀兒,聽我的話,不入聖賢,便不要問那個地方,你的父親當年就是不聽我的勸告,險些讓你爺爺的苦心毀於一旦,最後自己也一去不歸,若我所猜不錯,在這孩子出生之後,他的父母也失蹤了吧?”
葉青蓮說著,看向孤劍生,同時,孤家隱藏多年的一樁禁忌,也因此被牽扯出來。
孤老爺子聽聞,噗通一聲,跪倒在葉青蓮麵前,一時之間,老淚縱橫。
孤劍生父母離奇失蹤,而且是驚雲泊下,孤家的小世界中離奇失蹤,這是孤家最大的禁忌,也是孤老爺子從來不願提及之事。
“這就是那個地方的恐怖之處……”
葉青蓮見此,幽幽一聲長歎,又道:“小青雀兒,你起來吧,好生修行,壯大孤家,莫要墮了你孤家先祖的名頭,也莫要辜負你爺爺一番苦心。”
“至於公道,由我來討還,順便求一個答案,這也是支撐我在葬地以這種方式活下去的唯一信念。”
“好了,不再說這些了。”葉青蓮說罷,將目光轉向牧龍。
“地師一脈的小家夥兒,如今見我真身,可曾解了心中疑惑麼?”葉青蓮問道。
聞言,牧龍道:“前輩誤會了,我雖懂風水之道,卻並非是地師一脈,與這葬地的地師更無任何瓜葛,倘若非要分一脈的話,那我一人,自成一脈!”
葉青蓮聽聞此話,雙目宛若兩汪秋潭,深極而靜。
“看來,你很自信,那便說來聽聽。”
聞言,牧龍點頭,說道:“晚輩這是第一次入葬地,也是初聞葬地種種辛秘,聽聞孤老前輩說起時,倍覺驚訝,直到我踏入西天葬地時,才發現,此乃原是五洲之祖脈。”
“路過餓虎嶺時,遭逢劫難,卻也因此明悟葬修之秘,但對於冥神卻一無所知,直到我見到孤家先祖臥龍山主時,才從他身上看出一絲奧秘,但冥神之威,通天徹底,豈能僅因一麵而妄下結論,故而才鬥膽,懇求見前輩一麵。”
“如今,你見到了。”葉青蓮注視著牧龍,說道。
“是,見到了,也明悟了。”牧龍說著,嘴角露出一絲微笑。
“我不知世間所謂的神明,到底是怎樣的一種存在,但想來葬地之中,和聚大地龍脈之氣而修成的冥神與之相比,應當不差。”
“我曾聽聞孤老前輩說起西天葬地時,最先說起的,曾有人在葬地之中,重新活出一世,這也就是我所說的,冥神入世之道,也是葬地之中所有修士的最終目的。”
聽到這番話時,葉青蓮注視著牧龍,許久,才說道:“你當真知曉冥神入世的奧秘?”
“不錯,前輩是我見到的第二尊冥神,也正是見到前輩時,我才明悟其中奧秘,我可以極為肯定的告訴前輩,在西天葬地的曆史上,能夠再度活出一世的冥神,絕非偶然,他即便不懂風水之道,也必有地師一脈的強者相助,而且風水造詣之高,世所罕見。”
“為何?”葉青蓮隻問說兩個字。
“因為,冥神入世之道,與其說是再度活出一世,倒不如說是涅槃化龍之道。”
不料,葉青蓮聽聞這話,卻無任何驚訝之意,而是點頭道:“你果然知曉。”
“實不相瞞,我的先祖,便曾入葬地,他風水造詣極高,並重新活出一世,這也是為何我入葬地不過兩千年,卻也修成冥神的原因,隻是第二世,他放棄風水,精修大道,風水之道,也就未曾傳下。”
“隻是,你也知曉,想要化龍涅槃,所需風水之道,須得出神入化,你如此年輕,能夠領悟其中奧秘,已然十分不凡了,但若要做到,便有些不現實了。”
牧龍聞言,雙目奕奕有神,望著葉青蓮道:“丈夫豈可輕年少,倘若我能做到,不知是否可以和前輩做個交易?”
“交易?”
葉青蓮聽聞這兩個字,而後又看了看手中的建木神劍,目光逐漸深邃起來,問道:“你所言,可是要我以這把劍作交易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