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龍象八步的步伐踏動之際,羅彌的內心立時生出一種致命的危機感。
他心中清楚,今日之戰,已然是不死不休了,而牧龍境界上雖未踏入皇者之境,但這一身戰力,已然不輸皇者,他勢必要竭盡全力一戰。
那八臂冥神法相雖然被毀去兩臂,短時間內難以恢複,但威力依舊不減。
見牧龍步伐踏動,羅彌眸中寒光閃爍,口中吐露出一串晦澀的咒語,而後他背後的八臂冥神法相也因此氣勢乍變,冥神雙眼死死盯著牧龍,剩下的六條手臂,赫然上下翻動,似乎要凝聚某種怪異的手印。
那一瞬間,牧龍感覺自己周圍的空氣,宛如要凝固一般,雖察覺不到任何征兆,卻始終感覺情況不妙。
“這羅彌要施展詛咒之法,想必是利用這八臂冥神法相所修成的秘術,公子不可不防!”敖洪提醒道。
詛咒,是黑暗血時代最恐怖的東西,在那個時代,即便是聖賢強者,也不禁談之色變。
“詛咒麼?”
“可惜,我這鎮獄真身的奧義,乃是一軀鎮滅世間萬般道法!”
牧龍冷哼之間,接連踏出三步。
咚咚咚!
虛空在震顫,恐怖的力道貫穿虛空,從四麵八方朝著八臂冥神法相碾壓而去。
那一刻,羅彌隻覺得似乎整方天地的力量傾覆,盡數傾注在他的身上,縱然是那強橫的八臂冥神法相,竟也動彈不得,難以繼續結印。
秘術,雖然威力絕倫,但需要手印與咒語,施展需要時間,終究不似神通那般信手拈來。
“咚!”
牧龍又是一步踏出時,那八臂冥神法相如遭重擊,表麵竟開始產生裂痕,有崩潰之險。
“不!”
這一刻,羅彌心中巨震。
他為凝聚這八臂冥神法相,費盡心思,倘若被牧龍摧毀,那便前功盡棄,而且,這法相也是他如今最大的依仗。
眼見法相已然產生裂紋,羅彌索性將心一橫,燃燒所有的法力,盡數傾注於法相之內,隨即法相之力暴增,殺向牧龍。
“今日,便是拚著自爆法相,我也要讓你飲恨於此!”羅彌眼中殺機盛放,口吐森然之氣。
“你當真以為,你還有機會麼?”
虛空之中,牧龍冷哼一聲。
望著那詭異的八臂冥神法相殺來時,他眼中閃過一抹決然,隨後,龍象八步的最後一步瞬間踏出。
嘭!
這一刻,虛空之中,似乎有無數靈氣被生生壓爆,恐怖的聲音,震徹天墟道宗。
一步出,山河碎,鬼神驚。
這一刻,他一人之力,便足以撼動一方虛空!
雄渾無比的力道,宛若萬古不廢的汪洋,無有窮盡,在虛空蔓延,最終盡數傾注在八臂冥神法相之上。
哢嚓!
那一道破裂聲,無比的清晰,卻也隻是一個開始,而後,這聲音開始接連不斷,全都是源於那八臂冥神法相。
眨眼之間,那法相僅存的六條手臂,被生生碾滅。
八臂冥神法相的頭顱,也變得裂紋密布,最終轟然爆開……
這一尊詭異的法相,終究是難以承受此等渾厚的力道,四分五裂,就此崩潰。
法相被滅,羅彌瞬間遭到重噬,像是失去所有力量一般,口吐鮮血,但眸中的恨意卻未減分毫,反而變得怨毒。
“有心殺賊,無力回天,牧龍,今日我無法殺你,他日必有人斬你頭顱!”羅彌恨得咬牙切齒,倘若怨恨能殺人,牧龍此刻定然已被碎屍萬段了。
“縱然果真有那一日,你也注定無法得見!”牧龍語氣冰冷,他深知像羅彌這樣的人,是絕不能留的。
然而,就在此時,青玄子冷喝道:“牧龍,你已然勝了,莫非想要趕盡殺絕麼?”
聞言,牧龍冷笑一聲:“倘若今日是我敗了,你會有這等慈悲心腸麼?”
“我本不欲殺他,然而他已踏上邪路,不得不殺!”牧龍這話,看似是說給青玄子聽,實則對君傾月說的。
隻是,當他看向君傾月時,她已閉上雙眸。
那一刻,牧龍懂了,沒有絲毫猶豫,一掌拍出,一代天才羅彌,就此形神俱滅!
見這一幕,青玄子目眥欲裂,卻也無可奈何。
而天墟道宗眾人則不免心頭一陣淒涼,頗有種兔死狐悲之感。
天墟道宗之中,但凡是修煉過八臂冥神法相的,盡皆慘遭橫死,如今,就連羅彌煉成這等法相,也沒有絲毫例外。
在羅彌身死的片刻,他的身軀赫然開始化作一道道黑氣,這一幕,詭異無比,看得眾人毛骨悚然。
敖洪說的不錯,世間但凡有修煉八臂冥神法相者,皆為其信徒,死後一身力量,會盡數獻祭給八臂冥神。
牧龍眼疾手快,見這一幕時,眉間豎眼瞬間睜開,其中噴湧出無盡異火,朝著那黑霧席卷而去。
隻是,接下來的一幕,卻讓牧龍倍感震撼。
那足以焚滅萬物的天地異火,竟是難以焚滅那黑色霧氣,而是直接穿過,無法對其產生絲毫影響。
之後,那黑色霧氣消散於虛空之中。
敖洪看到這一幕,歎息道:“這便是那個時代的產物啊,當年,就連聖賢也無可奈何……”
牧龍聞言,內心逐漸平複,而後看向青玄子:“事實如何,諸位有目共睹,倘若你還以為這所謂的八臂冥神乃是上古神祇,能夠庇佑天墟道宗,大可一試!”
此話一出,道宗眾人麵麵相覷,頗有種後怕之意,而青玄子則是一陣神色變幻,不知在想些什麼。
“羅彌已死,你也該履行賭約,將那東西交還了。”牧龍又道。
聞言,青玄子冷哼一聲,隨後拿出一物,丟給牧龍。
那赫然是一柄劍,卻十分精致短小,劍身透明,像是以水晶鑄造,散發朦朧清光。
這劍,名為慧劍,並非金鐵之器,也不能殺人,卻能斬人七情六欲,斷人記憶,十分不凡。
先前,在問神峰之巔,牧龍便曾聽君傾月說過,她曾被斬去過一段記憶,留在青玄子那裏,想必,便是此物了。
隻是,這畢竟是屬於君傾月的記憶,牧龍不能妄自窺探。
接過這慧劍之後,牧龍便將此物還給君傾月。
“我也不知重新得到這段記憶,對你而言,是福是禍,但既然是答應過你的,便要做到,是否開啟,你來選擇。”
看到這柄劍的瞬間,君傾月深深吸了一口氣,目光有些顫抖,她分明能夠感覺到,這劍中的東西,無比的熟悉,可就是記不起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