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墟道宗的無數靈峰之中,有一峰氣勢恢宏,展露出一種鎮壓萬千,獨占鼇頭的氣象。
透過燦燦雲霞,可見此峰懸壁之上,刀筆書刻“淩虛”二字,正是天墟道宗掌教至尊所居的淩虛峰。
君傾月化作虹光,落入淩虛峰時,已然有弟子守候在那裏,恭敬道:“君峰主,掌教如今正在淩虛宮正殿,請隨我來。”
“不必了,又不是沒來過。”君傾月說著,素袖一揮,整個人消失在原地。
淩虛峰最高處,有一方氣勢磅礴的大殿,宛如天上宮闕,終年為雲霧霞光所籠罩,不似人間氣象,正是淩虛宮。
此刻,淩虛宮正殿之內,一中年男子站在其中,隻留背影,雖近在咫尺,卻給人一種遠在天涯的感覺。
“既然來了,便現身吧。”這人聲若玉笛,清音朗朗,卻也透著一股子高深。
說話時的同時,轉過身來,竟是一副儒雅之象,劍眉白麵不留須,一身青衫氣自華,倘若是在世俗之中見到,定然會以為他是個飽覽書卷的書生。
倘若不是見過的人,任誰也想不到,堂堂道宗之主,看起來竟這般氣質,全然不似傳聞中那種氣吞八荒,揮斥方遒的絕世強者形象。
此人,便是天墟道宗的掌教至尊,名姓鮮有人知,世人稱之青玄子。
青玄子話音剛落,君傾月的身影便出現在大殿之中。
“喚我,何事?”此刻的君傾月像是換了一個人,全然不似先前在問神峰那般,眼眸,神色,語氣,皆如萬年玄冰,一種化不開的冰冷。
青玄子見此,倒也不怒,似乎習以為常了。
“聽說,你將孟若愚的兩個弟子給打得不輕?”青玄子問道。
“既是聽說,那便是道聽途說,沒影的事,我不過是指點他們修為,是他們太弱了。”君傾月皺了皺眉頭,有些不耐煩道:“你讓我前來,該不會就為這點破事吧,我忙得很。”君傾月說著便要走,一點麵子也不給。
“且慢。”青玄子見勢叫住她。
“我不過是隨口一說,你何必急於離去?這麼多年來,道宗之中被你打過的人還少麼?”青玄子說著,苦笑一聲。
“傾月,聽聞你新收了弟子,是個叫牧龍的小家夥。”
聽聞青玄子提起牧龍,君傾月神色這才微微有一絲緩和。
緊接著,便聽青玄子笑道:“這個小家夥倒是天資不凡。”
“天資不凡?”聽著這話,君傾月頓時覺得這是掌教在戲弄嘲諷她,據她所知,牧龍可是一路投機取巧打通第八關的。
看到君傾月一臉質疑,青玄子便道:“看來你隻知其一,不知其二,也罷,我便讓你親眼看一看。”
下一刻,當日牧龍在道源塔試煉時的景象便出現在大殿之中。
道源塔是一宗重寶,每個進入宗門的弟子在參加道源塔試煉時,都會被留下影像,存入檔案之中。
青玄子身為掌教,自然可以隨意調動。
“這個小家夥看似是一路投機取巧,鑽空子,蒙混過來的,但實則不然,他是不想展露自己的天賦,所以才會選用這等辦法。”
“可惜,瞞得了旁人,卻瞞不過我。”
青玄子說著,嘴角露出一絲高深的笑意:“你看這裏。”
青玄子意念一動,影像被鎖定在牧龍剛進入道源塔,一拳轟爆一尊靈魄傀儡的一幕。
隨即,這短暫的一幕,被青玄子以意念控製,變得十分緩慢,將其中的細節,力道盡數放大,牧龍的實力,也在此刻盡收眼底。
“看見了麼?我道宗靈魄傀儡的強度,你是知曉的,尋常弟子即便通關,也隻是破壞傀儡的中樞,這小家夥並未動用其它力量,僅僅隻是憑借肉身,便能將之一拳轟爆,徹底毀滅,這等肉身強度,在他這個境界,並不多見。”
緊接著,青玄子將手一揮,牧龍接下來在道源塔第一重至第八重的一切動向,飛速重演。
“按照他的方法,最多半個時辰,便可打通道源塔前八重。這等速度,便是你我自封境界進入其中,也做不到,不止如此,整個道宗曆史上,也無能能夠做到。”
“這小家夥顯然也知道不能太快,因此故意拖延,但卻也暴露了他的實力,一味閃避,毫發無損,由此可見,他的戰鬥經驗與速度,在同階之中,當屬一流。”
“以他的肉身實力,配合這等戰鬥經驗與速度,即便不用這等手段,他也能夠打通道源塔前八重,隻是這小家夥為了掩人耳目,不按常理出牌。”
說著,青玄子麵前又出現道源塔第九重的景象。
牧龍利用邪風散,在三千靈魄傀儡之中,不斷穿梭,將之打回原形,然後收入囊中,一係列的舉動,簡直行雲流水,手法嫻熟無比。
“那負責監察試煉的張滄瀾與符微二人發覺這小家夥鑽空子,生怕他打通後麵的試煉,成為我道宗的笑話,因此從第八重開始,他們就開始動用靈紋境初期的傀儡,到了第九重,更是動用靈紋境巔峰的靈魄傀儡,卻也於事無補,反倒被這小家夥使用刁鑽手段,在眼皮子底下偷走了兩千尊。”
“這等手段,雖然不磊落,卻也能夠再度證明,他的實力絕非一般,而且,以他的實力,完全可以將道源塔第九重三千尊傀儡盡數收入囊中,但他卻適可而止,最後主動賣破綻,認輸,這說明他根本就不想打通道源塔第九重,進入掌教一脈。”
“試想,一個完全有實力打通道源塔八重,甚至第九重的人,卻故意藏拙,到底是為何?”
“在我看來,隻有兩個可能,其一是他為人行事低調,深諳藏拙之道,第二便是,他有什麼不可告人的秘密,混入道宗,圖謀不軌。”
“不過,據我所知,這小家夥來自東荒的一個小宗門,一路跋山涉水四個月才來到道宗,路上還遇到血獄的追殺,身世十分清白,那顯然就隻有第一種可能了。”
“原來如此。”君傾月看了這些,再聽青玄子這麼一說,心中不由盤算起來。